格罗玛什误会了他的意思。
〃把这个…〃他顿了顿，〃叛徒〃这个词好像不适合他，〃带到地牢去。既然他声称他是联盟的继承人，想办法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
有个兽人应声过来，捧起安度因离开。加尔鲁什看着那边，脸色更差了。
〃我真的吓到了，加尔鲁什。〃格罗玛什摇头，注视他的督军，〃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加尔鲁什闭上眼，深深地吸气，又呼出来。
〃有个家伙在我身上放了奇怪的东西。〃他的督军说道，〃那块石头…碰到我的时候，我进入了另一个位面。〃
格罗玛什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加尔鲁什也觉得他的经历堪称疯狂。那个位面里的怪物有好几个顶着他的脸。
〃后来一只鸟，〃他说，〃我是说，来了一个鸦人，把我弄出来了。〃
那个鸦人特别眼熟。他想。它是人类小崽子身边那个经常碍他的事的保镖。他又欠了他一条命。
格罗玛什的脸扭了：〃你想让我相信这种鬼话？〃
〃我也不想相信。〃他的先知抑郁地耸肩。
一阵诡异的沉默。格罗玛什重重地叹气。
〃算了，你没死就好。〃他拍拍加尔鲁什的肩膀，再次想起有关这个兽人是另一条时间流里的他的儿子的谣言，格罗玛什自己也觉得，加尔鲁什太像高尔卡了。〃拿起你的斧子。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迈开腿，有点不舒服地想起人类少年的指责。是你们，让我，失望了…
加尔鲁什拾起血吼，预言之石的决斗清晰地从他脑中闪过。他闭上眼，攥紧了斧柄。
* * *
〃格罗玛什。〃
熟悉的声音叫住战歌酋长，他回过头，向来人点头致意。
〃奥格瑞姆。〃黑手氏族的副官一直令他尊敬。他望向另一个人，皱起眉头。
〃酋长。〃耐奥祖向他立起法杖，捶胸。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影月和嘲颅氏族一直坚定地站在霜狼氏族身边，格罗玛什对这三个反战的氏族甚是头痛，却没法拿他们怎么办。但是霜狼的参谋被证明来自联盟之后，霜狼的势力土崩瓦解，影月兽人的王后则坚称这对人类男孩不公平，她甚至因此带着影月的使者们离开了纳格兰。嘲颅氏族随之而去。耐奥祖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懦夫。战歌的酋长默默地想。
〃黑暗的风。〃年老的萨满说道，〃我们曾经信任那个年轻人。但是在我们目睹了那些'联盟'的行径之后，我意识到，我们永远不可能与之共处。〃
〃所以？〃格罗玛什讽刺地说，〃但是你的妻子坚持她的观点。〃
〃鲁尔坎做了错误的选择。〃耐奥祖说，〃而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纠正这一错误。影月氏族仍然忠诚于钢铁部落。〃
〃是么。〃格罗玛什嘲笑地撩起一边的眉骨，〃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他们谈了很久，加尔鲁什藏在一辆攻城坦克后听了很久。耐奥祖走后，在场的第三个人终于开口。
〃格罗玛什。〃奥格瑞姆望着萨满的背影，摇头，〃你打算信任这个老头子？〃
〃坦白说，我不信。〃格罗玛什说，〃他说的黑暗之星太邪门了。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件神器，我们就不会困在沙塔斯城了。〃
〃但是你答应把那个男孩交给他？你不担心他…〃
奥格瑞姆停顿一下，又说：〃他的妻子可是鲁尔坎。那个女人是霜狼的人。〃
他看到他们的酋长露出迷茫的神色，又补上一句：〃他可能想救那个男孩。〃
格罗玛什想了想，缓缓摇头。
〃我感觉他不敢当着酋长的面撒谎。至少做不到像刚才那样，面不改色。〃他说，〃他没有安度因的胆量。〃
奥格瑞姆注意到他仍然在称呼人类少年的名字。习惯真可怕。但是黑石兽人没有向这位酋长指明这点。
〃黑手酋长的部队正在向沙塔斯城码头集结。〃他决定转移这个让他们都感到不舒服的话题，〃我们打算三天后突袭那座城市。〃
格罗玛什皱眉。
〃怎么都是三天后？〃他说，〃你刚才也听到了，耐奥祖的召唤仪式也是三天后进行。〃
奥格瑞姆耸了耸肩，摇手：〃我只是来转达酋长的决定。或者我们可以同时出击，让德莱尼人和那些外来者头尾不能相顾。〃
〃然后惨败。〃格罗玛什说，〃在霜狼、嘲颅和半个影月氏族脱离钢铁部落的情况下，发动全面战争？这太不理智了。〃
他想了想，带点挫败感地吸了口气。
〃告诉黑手，不要再去惹沙塔斯城。〃他说道，〃让你们的部队到奥金顿待命。安度因至少做了一件好事，打下卡拉波和奥金顿应该不会花我们太多时间。〃
〃你还记得进入泰摩尔的咒语么？〃他又问奥格瑞姆。
〃忘光了。我也只是小时候去过一次，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记得住。〃兽人回答，〃不过杜隆坦可能还记得，他一向比较敏感。〃
〃别提他了。〃那个叛徒。钢铁部落的酋长极力忍住在杜隆坦的朋友面前爆粗口的冲动。〃那就只能强攻。但愿他们仍然对我们没有戒心。〃
一阵沉默。
〃格罗玛什…我觉得…这毫无荣誉可言。〃奥格瑞姆缓缓摇头。
〃除了突袭我们别无选择。〃格罗玛什拧住眉头。
〃就在几个星期前，我们还是一个团结的氏族。〃他说，〃我们为了共同的目标战斗，崛起…战歌、霜狼、黑石、碎手、影月、嘲颅…我仍然能够报出我们这些氏族的名字。是什么让这一切变了？〃
〃黑暗之门。〃奥格瑞姆闷闷地说。
〃是的，黑暗之门。它毁了钢铁部落。〃
格罗玛什攥紧了硕大的拳头。
〃那些'联盟'，'部落'，我真的希望他们从德拉诺的土地上彻底消失。〃他说，〃但是这几天，有些时候我会觉得，我很怀念过去的日子。那些…和平的日子。〃
奥格瑞姆歪起嘴角：〃你这几句话很有安度因的腔调，酋长。〃
〃或许。〃格罗玛什笑了笑，〃真讽刺。那个小崽子终于从我眼前消失了。我却搞懂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为什么都是第三天。加尔鲁什在指挥台前撕碎了一些原本想拿给格罗玛什的，联盟遗落的计划书，一边诅咒着，坐在地板上，两手捂住前额。
他是最理想的祭品。耐奥祖打算用人类少年的鲜血召唤影月谷上空的黑暗神器，格罗玛什答应了他。
而他手里的情报显示，联盟将在第三天行动。
* * *
亲眼看到的感觉比想象中更荒谬。
加尔鲁什望着眼前的场景。黑暗里，火光的阴影在他的金色瞳孔中跳动。
他的士兵们围着篝火倒成一圈。兽人战士们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大声喷着酒气，说着胡话。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尤其在庆祝一场荣耀的战斗结束的时候。但是现在？一场两颗星球之间的战争马上就要打响的现在？只有阴谋能设计出来。
那个鬼鬼祟祟的酒店老板，他已经溜了。
加尔鲁什站起身，离开督军的席位。
真不敢相信，他居然避开了整整一个要塞的兽人们的灌酒。他踢开一个挡住他去路的士兵，对方嘟囔着，在草地上翻个身。
钢铁部落的督军最后瞥了一眼烧烤摊的架子和堆成小山的酒瓶，向兵营迈开步伐。
一个守卫都没有。加尔鲁什绕过兵营的侧门，沿着下坡通道走进地下室，抬眼望去。
墙壁上火把的光芒忽明忽暗。加尔鲁什掏出一把万能钥匙，扭坏唯一一间关押有囚犯的囚室门锁。他打开门。
人类男孩孤零零地挂在墙上，有些过大的镣铐锁住他的四肢。他看起来太瘦、太弱不禁风了，加尔鲁什看到他裸露在外的身体，再次意识到这点。少年的左臂没有挂在刑具上，而是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垂着。加尔鲁什很熟悉它的形状，他们把他的骨头弄折了。
兽人皱起眉头。
一个小时后他的要塞将会面临一场大规模入侵。而现在脑袋清醒的人只有他…和这个人类。
真是疯了。
加尔鲁什走近墙上的刑具，注意到男孩微弱起伏的胸膛。人类的皮肤上覆盖着各种侵蚀法术的颜色，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腐烂。兽人低下头，果然，那些拷问者没有放过他最脆弱的部位。下体的欲望来得措手不及，他微微吸了一口气。
还有回头的机会。他想着。弄死他，把他的尸体扔给瓦里安，一切会回到正轨。德拉诺正在按照他的设想运转。他的情报中，鸦人们正在静悄悄地搭建一座埃匹希斯水晶塔，就在影月谷坠星山旁边，紧邻联盟的坠月要塞；霜狼和嘲颅氏族与联盟结盟，率先同部落开战，杜隆坦身先士卒，但是他似乎还没能再次找到并教训他的儿子。
自相残杀，一群蠢货。
就和他们以往所做的一样蠢。黑石氏族的军队已经开始向位于塔拉多中心和影月谷海边的德莱尼城市周围集结，那些蓝皮肤的蹄子生物对他们视而不见，反而在偷袭联盟落单的车队。这些笨蛋德莱尼们偶尔还会帮兽人们一把。
这一次他会赢。赢得整个德拉诺。赢得整个艾泽拉斯。
他咬紧牙根，巨掌伸向男孩的细颈。
〃…加…？〃
他似乎永远知道他在这里。兽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一瞬间感觉到了颤栗。安度因的眼皮动了动，向上掀起。男孩海蓝色的右眼露出疑惑和期待的神情，左眼的凹陷中涌出新的血丝，加尔鲁什发现，一道泪痕般的血迹镶在他细嫩的脸上。兽人的呼吸突然停止。
那些混蛋弄瞎了他的眼睛…
他哆嗦着，喘着粗气。安度因眼底的希望逐渐褪去，但仍然勇敢而疑惑地注视他。兽人的手悬着，僵在半空，短暂的几秒钟仿佛一个世纪。安度因从被塞住的嘴角里发出一个疑问的声音。
加尔鲁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捏住拳头。他又睁开眼，猛地呼气，松开手，一把扯掉男孩口中的遮蔽物。
…蠢透了。
〃治疗你自己。〃他咬着牙说。
Chapter 5 END
刚刚落地的狮鹫被飞行管理员牵走了。清凉的泉水和温暖的草窝正在等待着它。从狮鹫上跳下来的人类少年走向右侧灰褐与雪白互相点缀的树木枝干。然后他向要塞中覆盖着蓝色瓦片的小型建筑物走去。
还有一些距离时他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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