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平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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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世平文集-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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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凡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熟人。”

  “不”小崔说,碰见熟人是这样碰见生人也是这样。

  中年人惊讶道:“如果是生人,他怎么能进去呢?”

  小崔说:“比如,有几个熟人在一起喝酒,他主动搭讪着走进来“哟,喝着呢,我给弟兄们倒个酒”别人一劝他他就主动坐下来,坐下来之后是倒酒,为了倒酒顺当,先自罚“我来的晚了先自罚三杯五杯等,之后就是向别人倒酒,陪别人喝酒一直喝到最后,有时喝醉,别人把他送回家。

  “如果是生人呢?”

  “生人也有他的办法,比如,有人碰班子喝酒,他就坐在哪里,张三认为是李四的朋友,李四认为是张三的朋友,大众场合,谁也不好意思问,他就坐下来吃饭喝酒,有时候散了酒场,相互询问他是谁,结果谁都不认识。”

  中年人笑了笑:“这倒有趣,尽吃蹭饭、喝蹭酒不用花钱。”

  “他的稀罕事多着呢”小崔滔滔不绝地继续讲“你要找他一定去饭场上、酒桌去找,一找一个准,谁家孩子结婚、生孩子或者是死人发丧,他就会去喝喜酒,吃丧礼饭,这样的场合谁也不认识谁。”

  “这样的酒喝多了,别人烦不烦?”

  “有时候,别人拿他开涮逗他开心。”

  “这倒没有意思,没有情调。”

  “你还别说,他真的喝一辈子酒,很少花钱,几乎没有花过钱……”

  这边中年人和小崔还在讲他的故事,那边的甄可心已经走进了饭馆,饭店吃饭的人很多,可没他认识的,他转来转去,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房间,他来回走了几趟,没有发现一个熟人就冒然推开一个门,屋里的人正在劝酒吃饭,见一个陌生人进来就问:“你找谁?”甄可心不好意思的说:“走错门了,对不起。”随后顺手关上了门,屋里的人继续喝酒,有个人说:“刚才进来这个人我认识,他叫闻香到,又来吃蹭饭的。”有人说:“既然认识,咋不让他坐下来吃饭?”

  “嗨!不太熟,他一坐下来只能听他讲话了,我怕搅了咱的饭局。”

  甄可心转来转去,眼看要过饭时了,就鼓足勇气推开了一个门,没等别人问,他就寻凳子坐下来:“弟兄们,对不起,我来晚了”,在坐的人急忙给他倒茶、倒酒,甄可心坐下来自罚了三杯说:“不是我来的晚,今天有三个酒场,我不去他们不开始,所以先去陪了他们一阵子,反正咱们是自己人,弟兄们也不见怪,我来的晚了可以大坐会儿、大喝会儿。”随后又是倒酒、又是猜拳,因为甄可心的到来谁也不好意思说散场,这个酒场到下午三点中才结束,甄可心醉醺醺地走了。

  甄可心歪歪扭扭地在大街上晃悠,有人问他去哪里吃饭,他说一个退了休的副县长,还有一个在职的副县长,在职的县长给我碰了三杯,退了休的县长给我碰酒我能不喝吗?不喝人家不说我势利眼吗,他们要用小车送我,我死活不肯……

  “快回家休息一会吧!”

  “休息?几点啦?”

  “下午四点了。”

  “四点啦!还能休息吗,五点半还有两个酒宴呢。”

  “那好,快去赴宴吧!”

  甄可心歪歪斜斜地走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30)数字的困惑
听老人们讲,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日子里,在人民公社化大跃进的岁月里,因为一级一级地上报天文数字,给中华民族带来了极大的灾难,因为浮夸的数字,使上层的决策者们在决策上造成很大失误,即使全国饿死了许多人,当时人们报产量,谁最后报谁是先进模范,谁报的早要挨批哎斗,所以人们报的农业产量每亩地达到上万斤十几万斤,这样的事让后人听起来难以置信,可是它毕竟是一个事实,谁知在几十年后的岁月里,浮夸的数字又一次出现,因为数字和产量能出典型,能出干部,所以许多人为了达到个人的欲望,脑子涨了,数字也发疯了,若不是我深受其害,也会难以相信。

  还是十年前,我在一个乡镇当一把手的时候,市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政策,每个县要选出几个先进单位,标准是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幅度,这是第一年实行谁也没有在意,市县按照各乡镇的统计数字一排比,我所在的乡镇在全县名列前茅,因为这是个硬件,县领导并不想我当先进,可是他无法改变这个现实,我荣幸地参加了市里的表彰会,并获得一面锦旗和奖杯。第二年按国民产值的增长幅度,我乡又一次被市县表彰,连续两年的表彰,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许多单位开始在数字上下功夫,做文章,因为我们是农业大乡,乡镇企业并不多,农业产值增长比例是有限度的,可是市里出台了一个文件,那个乡镇连续三年被市政府评为先进单位,乡镇的一把手可享受副县级待遇,这一点很有诱惑力,许多乡镇拼命的抬高生产总值,到了第三年,县里换了书记,新来的是一个应书记,在年终评比中,我连续两年的先进落了马,应书记为了安慰我,专程到我所在的乡镇告诉我:“你的口碑不错,工作不错,但数字也得关注,因为这是个硬件,你连续两年是先进,我一来就落马,对你对我都不好看,是我不让你当先进呢,还是我来了你工作上不去呢?”我说:“应书记,这数字的问题,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明白,数字很容易报,给统计员一说就行了,可是这眼里也下不去拳头,一个农业乡,企业不多,这产值从哪里来,总不能这一亩地产量上万斤吧,这麦子总不能卖十元钱一斤吧,报了数字很容易,你心里知道不会说,可是在发言时我会脸红,台下的观众会喝倒彩,那滋味不好受”应书记说:“是这样,可是现在就这么一个规矩,数字上不去,模范不能当,进步希望就小了”我说:“听其自然吧” 应书记也是一个注重实际的人,并没有强迫我这样做,可是后来一想,这个单位不报那个单位不报,也会影响全县的名次,多少年后才明白过来这个道理,可应书记早已调走了,不过并未影响他的提拔,他提拔成一个厅级干部,因为像我这样的固执的人并不是太多。

  一年后,又调来一个霍书记,霍书记这个人很聪明,口才很好,很要面子,工作很积极,但他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也摆脱不了数字游戏的圈子,他很注重全县的总产值,我们是一个老熟人,也是前些年的上下级关系,这次他来了,我本应该为他接风洗尘,多联系常汇报,可因为是熟人,我忽视了这一点,他在会上不指名的批评道,有的单位的一把手原来并不错,可是就是有的太清高,自命不凡,什么人也不看在眼里,高傲自大,孤芳自赏,其实并不见得有本事,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指桑骂槐,有所指,有的人知道他说的是我,但他刚来,也找不到过多的理罢我的官,只是一个劲的贬低我的威信和形象,他可能在寻找缺口找我的毛病,最后终于找到了。

  到了年底、年终统计的时候,我乡的总产值是四个二百万元,功夫不负苦心人,他终于找到了纰漏,他一看上年的总产值是两个一百万,他大发雷霆:“这是胡来,骗取组织名誉,难道农业乡镇增长幅度是翻番吗?简直是胡闹”他在常委会发脾气,又在全县的大会上发了火,这也不能怪霍书记,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农业产值一年翻一翻,谁会相信,挨训这是自然的事,可是这里面真有一点情况。那时候,县里要分配指标,县领导要给乡里一把手签订目标责任书,前年的目标是4100万元,可上年目标办不知咋回事,给我乡订了2100万,散会后,秘书带着责任书让我看,前年是4100万,上年应该往上浮动一点,可目标上少了一半。我说“算了,这只是一种形式,年底报表时如实上报就行了,因此也没计较这个责任书的数字,可是这一回霍书记正在找毛病的当口,正好碰在了茬口上,大会结束后,我去向霍书记介绍道:“前年目标4200万,上年4300万就对了,农业乡增幅不会太高,可政府目标办给订了一个2100万元,他订错了,这数字不能错,前年4100万元,上年2100万这也不符合实际,是工作中的失误,而不是我故意邀功,向您要什么名誉”霍书记听了我的介绍后,怒气消了一些,并指责目标办的人:“这些干事也是胡闹”随后批评我说“这样的事不应该提前向我解释清楚吗?人不能太清高,太目中无人,咱们是老熟人,不然会免职的”我知道这是霍书记在责怪我工作汇报太少,在事后的一个小型会议上,有许多县级干部在场,他有一次提出数字的事,他说这样的干部该不该免,其他人没有接他的话,和他关系比较好的人说:“人家工作不错,是有目共睹的”于是霍书记改变了话题。有一次,霍书记分别给乡镇领导理工作思路,当轮到我时,首先让我汇报工作思路,我汇报过之后又补了一些话,我说一些纸厂效益好,但不能上,污染太厉害,一些钢厂不能上耗电太多,他突然发怒了:“你是哪一级的干部,看样子还高高瞻远瞩呢,你是国家环保局的官还是国务院的总理,现在为了地方的发展,就 得急功近利,没有这些就没有地位,就出不了干部”我被他臭骂了一顿,出来时心里不服气,也不敢与他顶嘴,一出门唱了一段当时电视上正放映“宰相刘罗锅”我唱到:“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还没唱完,他走了出来,对我吼道:“回来”我不得又回到他屋里,他怒问道:“啥意思?”我说:“没意思”“没意思你唱得是啥?我说不是正演着宰相刘罗锅吗?他说别以为我咋不了你,走吧!我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我心里想,霍书记不是很注重数字吗,为什么填少了挨训,填多了也挨训呢?有人说填多了是他的需要,你填的多了不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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