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知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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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知劲草-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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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苗贵今天生意不错,比往日多卖了几包豆腐。这几日邻庄人家有几户办喜事,都想买包把、几包豆腐给喜事上用,农家人办喜事,家帮亲邻帮忙的人多,这客人入席。家帮亲邻帮端菜的、送茶水的、洗涮盘盘碗碗的、烧火做饭的暂时忙得排不上坐席,肚子饥饿,这豆腐就派上用场了。从席上撤下汤汤水水的剩菜,倒入大锅中,再切上几大块豆腐放入锅中一起烧烩、与锅中的汤汤水水一起沸腾。帮忙的人一人盛一碗,再拿张煎饼,三个一摊,五个一伙,边吃边闲扯,倒也吃的津津有味,满口留香。

  邻庄办喜事的人家图个吉利,有时还多给张苗贵几个铜板。张苗贵心中高兴。下午的太阳依然老高地挂在天空。张苗贵挑子中的豆腐已经卖完,正挑着空空的挑子往家走。路两边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欢唱;一阵微风吹过,地上的野花朝他点头,原野的草香吸入他的鼻中,他感到特别的舒心和快意。他正心情舒畅行走在田间的土路上,这时头顶上飞过一只小鸟拉下一泡鸟屎正好掉在他的鼻尖上。张苗贵高兴的心情突然被打破。他左手掌控着挑担子的扁担,用右手把鼻尖上的鸟屎抹去。可再怎么抹总有一些臭味。他左顾右盼,发现前方路面有一汪清水塘。他三步二步奔到水塘边,放下挑子蹲在塘边,用双手捧起清水,把鼻尖上的残留的鸟屎洗净。他站起身来,一转身看见堂兄弟老二站在身后。老二酸里酸气地对他说:“苗贵啊,我看你这豆腐生意最近不错吧?”这是自己的堂兄弟,家里人,张苗贵也不隐瞒。就说:“不瞒二哥,最近三六九都是好日子,能每天多出几包豆腐。多卖几个铜钱。”两个人讲了几句。堂兄弟老二说:“苗贵啊,二哥最近手头有点紧,借点钱给二哥用用,二哥我有钱就还你。”张苗贵想:都是过日子的人家,难免有时缺长少短的。也就没有多问,何况又是自己的堂兄弟。就说:“二哥,借多少钱?”老二道:“你把今天身上做买卖钱都捣给我吧。就这恐还不够用。”张苗贵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堂兄老二,这老二拿了钱说了句:“就这些?”说完也没道谢一声就转身离开。张苗贵也没有多想,挑着空担子回了家。老二借钱没有还,老三、老四也在半道上向不期而遇似的碰见张苗贵,变着法子向他借钱,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借的次数多了,张苗贵不给,堂兄弟几人就半真半假地动手翻他的口袋,由借而变成抢。时间一长,张汤氏见丈夫每天卖豆腐回来总是见不到钱而且闷闷不乐,脸色还不好看,就追问丈夫:“你最近遇到鬼了?魂都掉了,你光卖豆腐,挣的钱呢?”起先任凭老婆怎样追问,张苗贵就是不吱声。张汤氏生气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这个闷葫芦,今天要是不说,我就带孩子逃荒要饭去。”说着就收拾衣服,打起了包袱。张苗贵见妻子真生气了,才说:“钱都被堂兄强借去了。”张汤氏就逼丈夫:“今天咱不出去卖豆腐了。你去给我讨钱。他们几个真是欺人欺到家了。”今天妻子张汤氏真没有做豆腐。张苗贵见无豆腐可卖,只得去找那几个堂兄要钱。可是几个堂兄弟好象有意躲着他。他到老二家,老二不在;到老三老四家,他们同样不在家。他好容易打听到,老二到别人家赌钱去了。他找到正在赌钱的老二,就向老二要钱:“二哥,家中要凑点钱买豆子,你看能不能把欠我的钱还我?”老二头也不回说:“我借过你的钱吗?你有什么证据?空口无凭诬赖好人,我还说你借过我的钱呢?”张苗贵听了这话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敝了好半天才说:“二哥,钱,你用就用了,怎么连一句人话都不说。”别看老二平常“苗贵长、苗贵短”地叫得蜜甜,这时却一脸凶气,对张苗贵说:“今天看在你是我堂兄弟的面子上,趁早走人,如果再不离开,影响我赌钱的兴致,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张苗贵是个从骨子里就怕事的人,见堂兄弟耍赖耍横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就满肚子怨气回到家中。张汤氏问:“钱要来了没有?”张苗贵垂头丧气的回答:“没要来。”张汤氏气不打一处来,对丈夫说:“你真是窝囊废,你要不来,我去要!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张汤氏照常又做起了豆腐,丈夫照常挑出去卖。隔了一段时间,张汤氏忙完了活,丈夫张苗贵挑着挑子又出门了。她打听到堂兄弟三个人聚在一起正在某人家赌博。大儿子张东奎上学堂读书去了,家中只有她和小儿子两个。他叫小儿子在家中看门,自己去找那三个堂兄弟要钱。张汤氏找到三人赌钱的那家,正好堵到那堂兄弟三人。张汤氏说:“我家小本生意,钱都借给你们了,我家还做不做生意?你们有钱赌博怎么无钱还我?”这兄弟三个只装做不理会。张汤氏急了,伸手拽住老四衣服:“老四,你们今天必须还钱,否则就不是人养的。”赌场冷场了,赌徒们都看着老四和张汤氏,这老四本身就是无赖之徒,见张汤氏拽其衣服,弄得自己下不来台,就抓住张汤氏的拽他的手臂,猛一用力,身材矮小的张汤氏面朝地摔倒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张汤氏返过气来,披头散发拉着老四哭叫着:“我跟你们拼了。”老二、老三见张汤氏抓住老四撕打不放,就一齐上前,你一拳我一脚痛打张汤氏。张汤氏哪里经得住这几个壮汉的殴打,被生生打倒在地上起不来。堂兄弟几人行凶后,扬长而去,还是几个赌博的人见张汤氏满嘴流血,倒地不起。找来一张小床把张汤氏抬送回家。

  张汤氏在家中一躺就是个把月。此时,大儿子张东奎已经十六岁,虽然年龄不大但个头却不矮。母亲被人毒打。他放学回家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从屋中摸起一把菜刀要去找几个堂叔拼命,被父亲死活拦住。父亲说:“你一个孩子能是他们几个的对手吗,咱忍了吧。”老伴暂时不时下地干活了,张苗贵一个人忙里忙外显得笨手笨脚。每天只能做个两包豆腐,比往常少做一半,卖完即早早回家,照顾妻子。张东奎人在学屋中,心却飞回了家。他已无心思上学,放学后即早早回家帮父亲打些下手,还帮着父亲照顾母亲。晚上有些空闲时间就找本庄好友同龄人周桂昆说说话。谈一谈家中的遭遇。

  周桂昆已辍学一年,帮家中干些农活,闲时也喜欢和别人在一起聊天,闲谈之中内心由衷流露出对现实不满,说出话来明显和一般人不同。他时常对周围人说:“有朝一日,穷人能吃上饱饭,冷天能穿上暖和的衣服就好了。” “富人欺压穷人难道天生就应该吗?”周围的人有人讥笑他,这孩子大白天说梦话,咱人穷怪咱们的命不好,前世投错了胎,命该如此。周桂昆也不屑与这些人交谈。但周桂昆的这些话引起了经常来庄里走村串户的一个铜匠的注意,这个铜匠姓叶,人长得较黑,四十岁左右,挑着修理铜壶、铜盆之类的挑子和十里八村的人混个眼熟,人们都叫他叶黑子,真实姓名却无人知晓。其实这叶黑子是宿迁创党最早的人员之一。他以铜匠这行做掩护,一方面为党传递情报,一方面留心各地方的先进分子,以培养和发展秘密党员和组织。他已经注意和观察了周桂昆好长一段时间。这天他又来到周桂昆的庄子,有意走到桂昆家茅草房门口,口里喊着:“修铜壶、铜盆喽,修铜壶、铜盆喽!”光喊就是不走,周桂昆从房中出来,说:“这位老师傅,喊得人心慌意乱的。”叶黑子笑道:“是小兄弟你啊?”周桂昆奇怪:“你认得我吗?”叶黑子说:“我怎能不认得你?你经常说些不顺耳的话,名声早已在外。”周桂昆反驳道:“什么叫不顺耳,都不是明摆着的吗?难道现实不是这样吗?”叶黑子说:“光说说没有用,要用行动来改变这个现实才对呀。”周桂昆就觉得叶黑子的这句话令他耳目一新:“老师傅,你说说?怎样用行动才能改变这个现实?”叶黑子看看左右无人,就从挑子底下翻出几本书,递给周桂昆并叮嘱说:“这几本书中有答案,小兄弟要好好看看,不过这可都是禁书,被人发现要做牢的,一定要妥为保管。切记!切记!”说完挑起铜匠挑子,临走时又说:“过一段时间我还要过来,咱们再谈。”嘴上喊着:“修铜壶铜盆喽!”出村口向其它庄子去了。

  周桂昆用疑惑的目光送走叶黑子后,把书拿回家,用油纸包好藏在床底下。白天干完活,晚上等家人都睡觉了,他才从床底下拿出书,把油灯挑亮,就凑在油灯根前慢慢地看。他仔细品味书中的内容。心扉也慢慢打开了。他读《红军长征故事》,才知道中国还有这样的部队,红军官兵英勇善战,不图名不利只为解放穷苦大众;推翻人吃人的社会,建立*、平等、自由的国家。他读《社会学》、《大众哲学》才明白共产主义社会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他整夜阅读,完全忘记了周围黑暗的世界,也忘记了白天的疲劳。有时整夜读下去天已经放亮了,他才吹灭油灯。过去乡村点灯用的油是家中的菜油。家人见家中的菜油日渐减少,菜里炒菜也没少多少油啊。周家父母怀疑,是不是倒在油灯里油夜里被老鼠偷喝了?

  铜匠叶黑子经常到庄里和周桂昆秘密交谈,交流心得和体会。时机逐渐成熟后,周桂昆被发展成为*预备党员,一年后转为正式党员。叶黑子报上级党组织批准。把周围各村发展起来的几个党员秘密组成一个党小组,由周桂昆任党小组长。

  张东奎的母亲遭父亲同族堂兄毒打,上学心不在焉,经常往周桂昆那儿跑,诉说家中遭受的不幸,周桂昆很是同情。他一心想把张东奎发展入党,可看到张家目前的状况,张东奎能听进去自己所讲的道理吗?周桂昆只能浅浅地开导张东奎:“我们穷人遭受欺压,是因为我们不团结;没有认清社会的黑暗。……” 张东奎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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