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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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蒙的奴隶-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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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姐、哥都上同学家写作业去了,只有吴为和爹两个人在家。吴为趴在床上看一本《三国演义》的小人书,爹则坐在床边给吴为缝开了裆的裤子。吴为蜷缩在被窝里正看得痴迷,却恍恍惚惚中听爹在同自己说话,前头都说了些什么,吴为压根一句也没听见,但末了几句,他却听得真切。

  “双柱,爹熊,爹没能耐,连自己的老婆都守不住,爹这一辈子算交待了!唉,爹就指望你了,你可得千万出息个人,为爹争一口气啊!”爹说着竟潸然泪下…… 

  爹的眼泪令吴为很震动,这许多年来,无论日子有多苦多难,吴为都从未见爹流泪过。吴为一心急,便光着腚从被窝里爬出来,撒娇地偎进爹的怀里,半嗔半怒地安慰爹道:“爹,你别哭,你别伤心,我一定听爹的话,一定替爹争气!”

  爹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哀怨地道:“你们那个妈呀,叫我咋说她好呢?为了自己快活,啥都不顾了,什么孩子死活,什么当母亲的责任全都抛开了,现在看我把你们都快拉扯大了,她想着来摘桃了!哼,天下哪会有这样的好事儿啊?!还有没有天理啦!”

  吴为忽然醒悟,爹是不愿意妈现在来联络姐、哥和自己啊!

  此后,吴为便尽量回避同母亲见面,尽管母亲绞尽脑汁搞一些令吴为感兴趣的形式,如逛公园、聚餐等活动,引诱吴为同她相聚,但十有*难以遂愿,以至母亲渐渐对吴为有了成见!

  母亲转而将热情全部投向两个大的,刻意想让吴为受些冷落……

  这时候,“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开始显露,食物供应不足,饥饿便接踵而来。那时,母亲家住郊区,粮食相对城里要富裕些,姐、哥每逢假日,都会瞒着爹跑到母亲那里去,只有吴为仍刻意坚守着。转眼,吴为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母亲了……

  寒假如期而至。一天,吴为经不住哥哥的一再捉掇,终于同意和他一起去母亲那儿,吴为着实也很想念母亲。

  哥带路由郊线小铁路一直往西走,天气跟冰冷的铁轨一样寒气逼人,吴为和哥不住地用一双小手哈气捂着仿佛被猫抓着的耳朵,跺着疼痛难忍的双脚,踩着铁轨比赛向前奔跑,以至后头来了火车都没能发现!

  猛然,吴为看见前面不远处的路基上,一个老人拼命向他摆手,并又用双手套成喇叭在嘴上大喊大叫,冥冥中似乎有神灵相助,吴为倏地回头发现小火车已近在咫尺,而哥哥此时却仍低头盯着铁轨在自己前面跑,刹那间,吴为几乎吓懵了,但即刻,他便鼓起勇气拼命向前猛冲,并在列车碾过他身子的瞬间,伸手抓住了哥的袄袖,死命一头扎向路沟,列车也就在这一瞬驶过他们身边……

  好在路沟并不太深,哥俩翻滚了几个跟头,除胳膊腿蹭破了点皮,头脸有些轻微青肿伤外,其它各处并无大碍,可说有惊无险!

  吴为和哥不敢再走铁路,只好走大道,到母亲处时,已近中午了。母亲见吴为到来喜出望外,忙溜跑去市场买菜去了。这天,吴为首次见到了自己同母异父的三个弟、妹,两个弟弟是双胞胎,一个叫王智,一个叫王力,大约七八岁,妹妹叫王香,比双胞胎哥哥小一岁。三个孩子都长得像爸爸多些,特别是王智、王力,活脱脱两个小王广武,特别是说话时,两个眼珠子都快要瞪到天灵盖上的模样,简直惟妙惟肖……

  晌午时,王广武一身风尘地回来了,匆匆吃完饭就又上工去了。听母亲说,他现在当上了个小临时工头子,手下管了十几号人四处揽活干,虽然辛苦点儿,但钱赚得还不少,只是比不上国家干部或国营工人保靠。王广武见到吴为时,只是使劲儿瞪了瞪眼珠子,又龇牙笑了笑,啥话也没说,吴为也没同他搭话,只是礼貌地冲他点点头。母亲一再让吴为叫他一声爸,吴为始终咬着嘴唇不肯,母亲无奈只好作罢。吴为乜斜着眼看了看这位父亲的仇人,发觉他已不再那么威武,脸上浸透了岁月的风霜,体魄也不如记忆中那样雄壮,像经年老树般干枯了许多……

  午饭,吴为头一遭吃到了母亲亲手做的酱焖小黄花鱼,这是令吴为终生难忘的最好吃的鱼,即使二十年后,吴为在国宴上也没能吃到那么有滋味的鱼……大概因为吴为头一次来这儿吃饭,母亲专门拣吴为爱吃的菜往他碗里挟,以至让王香生气地哭闹起来:

  “呜呜……都让他吃了,都让他吃了,我吃什么呀?!”

  吴为赶忙把自己碗里的挟给她,并拒绝母亲再给自己挟菜。

  吃完午饭,哥和王智、王力一起弹玻璃球,吴为也想玩,却被母亲叫住了。待屋里只剩下母子俩时,母亲一把将吴为搂进怀,声音哽咽着说:“双柱,妈对不起你,你那么小妈就把你扔了,妈这辈子丧良心事、做损的事儿就在你身上了,可妈也是不得已呀!唉,妈现在啥也不求,就求你别记恨妈!”妈说着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将吴为的脸浸淫得湿湿的一片……

  吴为从母亲身边离开出来时,却发现哥一个人蹲在院门外哭,吴为上前询问他怎么了,哥只是死拗着不肯说。吴为没办法就去问王智、王力。

  “大哥怎么了?他咋哭了啊?!”吴为纳闷地问。

  “他玩儿赖,输了不给球!”王智讷讷地道。

  “操,谁叫他玩赖了?玩赖就揍他!”王力瞪着眼珠子嚷嚷。

  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过来呛呛道:“谁玩赖了?谁玩赖了?啊,玩赖就行两个人打一个呀?!”

  吴为不禁有些生气,打抱不平地道:“就算他玩赖,你俩也不能打他呀,他不是大哥吗?!”

  “屌毛!他姓吴,我们姓王,他不是我们的大哥!”

  王智、王力几乎异口同声。

  吴为心中陡然火起,不禁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真想立刻动手将他俩教训一顿,但他转念又一想,自己要是真把他俩揍了,母亲一定会不高兴,可如果就这样算了,那我还算什么好汉?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保护不了!另外,要是不让他俩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以后更不会把我们姓吴的哥儿们放在眼里了……

(十一)
“嘿!王智,王力,咱们几个玩武打的咋样啊?”吴为说着便摆了个功夫架势,王力一听立刻“嗷嗷”地叫起来,甚至已急不可耐地就要冲上来,王智却一把将他拽住问道:“咋玩呀,你比我们个儿大,你让我们俩行吗?”

  吴为连连点头:“行行行,只是不准吃亏就哭,或去找妈告状!”

  王智向手心里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又使劲儿搓了搓叫道:“好,上!”

  王力也学样向自己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俩人一起向吴为扑了上来。

  “停停!停!”王智王力俩刚冲到吴为面前,却被吴为叫声止住。

  王智、王力急忙收势瞪眼地问:“咋了?害怕啦?!”

  “咱们玩点有意思的咋样?”吴为问道。

  “啥有意思的?”王智王力不解。

  “咱们玩‘三国演义’,三英战吕布的行不?”吴为刚刚看过一本小人书,对三国时天下第一条好汉吕布的英勇无敌佩服得五体投地,很想体会一下吕布勇战刘备、关公、张飞的滋味!

  王智、王力连连摇头,一脸懵懂。

  吴为立刻明白了,这哥俩还没上学呢,哪里会知道这些?不禁大失所望地道:“好啦!好啦!你们不懂就听我的吧!”

  吴为让王智、王力照自己的样子各自找了一棵向日葵杆当武器,找了一棵树枝用绳子吊在脖子上夹在裆下当马骑,然后列阵准备开战。站在一旁的哥哥和王香看得心里直痒痒,也要参战,但王智、王力大叫大嚷:“不带他俩!不带他俩!他俩吃点亏就哭,还爱告状!”

  王香听了连蹦带跳又叫又闹:“谁爱哭了?谁爱告状了啊?我不嘛,我不嘛,我就要玩嘛!我就要玩嘛!”

  吴为灵机一动禁不住冲口而出:“好好,带妹妹一个,你们三个正好打我一个!”吴为喊着,便用手掌使劲儿拍了自己屁股几下,并大吼一声:“驾!驾驾!冲啊!杀呀!天下第一条好汉吕布来也!”跃马挺枪直向王智、王力冲去。

  王智、王力也照瓢画葫芦,当即拍马举枪应战。霎时,尘土飞扬,喊声震天,兄弟三人杀在一处。

  吴为猛打猛冲,先将王智打个晕头转向,待王力奋力前来解救时,他早已虚晃一枪,拨马而逃,王力穷追不舍,学着吴为的样子,拼命拍打自己的屁股:“驾驾驾”地叫个不停。突然,吴为杀了个回马枪,借着尘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将王力暴打一顿,打得王力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身上身下受了多处“枪伤”,疼得禁不住“嗷嗷”直叫,实在无法敌挡,只好抱头鼠窜,随后追上前来的王智再次遭到截杀!

  王香也学哥哥们的样儿,弄了棵树枝让哥帮助用麻绳吊在了脖子上,手里抓着一棵玉米秆儿向吴为杀来,可是没跑几步,便被裤裆下的树枝绊倒了,一头栽了下去,不巧竟栽在了一滩牛屎上,弄得满脸满嘴都是,王香不是好调的大哭声,终于结束了这场大战。

  王智、王力看到妹妹一脸的牛屎乐得忘记了挨打的疼痛,大喊大叫:“嗷嗷,王香变成了王臭!王香变成了王臭!王臭!王臭!嗷嗷,我们家有个人叫王臭……”

  哥领着王香回家去了,王智、王力喜笑颜开地傍在吴为左右,你一言他一语地道:“真好玩,真好玩,二哥,咱们再玩一会儿吧!好不好,再玩一会儿吧!”

  吴为担忧地道:“咱们应该回去看看王香,别叫妈骂咱。”

  王力抻着脖子嚷嚷:“有大哥一个人不就行了嘛!”

  王智忽然笑起来:“哎,我说,大哥他咋那么熊,一点儿也不经打,刚才我俩根本没打他几下,他就哭开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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