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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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蒙的奴隶-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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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王广武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好小子,你哪是吴永福的儿子,你该是我王广武的种才对!”说着,竟将吴为轻轻放了下来。

  眼瞅一场争斗势难避免,母亲突然捧着肚子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三)
老一辈儿的情仇恩怨,吴为虽然不甚了解详情,但长大后从老亲故邻那里,陆陆续续知道了个大概。

  爹和广武是自幼一起放猪放牛的朋友。广武小爹几岁,又是孤儿,自然要受到爹的不少照顾。爹小时候读过两年私塾,很受孔孟之道的熏陶,满脑仁义之道,全心行侠尚义之事,这不仅影响了他一生,也对吴为的人生产生着不容忽视的波及。

  战乱时期,无依无靠,无牵无挂的王广武毅然报名当了兵,跟随解放军南征北战,之后又抗美援朝去了朝鲜。爹则留在家中种地、做小生意,娶妻生子。光阴似箭,转眼就是十几年。某日,一身戎装,满脸风尘的王广武回到了故乡。这位屡立战功的侦察班长,本该留在部队或分配地方工作,但却因他没有文化,又脾气暴烈,难以驾驭,上面只好忍痛割舍,遣他回乡再当农民。

  然而,王广武回籍后,无家可归,无亲可投,竟至连个栖身之所也没有。困厄之际,爹出面将其请到家中,如待亲兄弟般与之同吃同住。

  爹仍然起早贪晚辛勤劳作,每逢十里八村集市,还要连宿带夜地去百里开外的海沿边贩点鱼虾去卖。王广武则因除了放牛、打仗百无一用,又仗着手里有些退伍金、每月发给的抚恤金,便整日悠闲地在村里晃荡……

  那时,母亲还不到三十岁,育有二子一女,但却因家境殷实,丈夫钟爱,天性活泼烂漫,少妇风韵更俱魅力,早把个正值盛年又从未尝过女人味的王广武迷得神魂颠倒。再加之日夜同居一处,耳鬓厮磨,日久生情,偷盗之事已势不可挡!

  本来,王广武一个光棍汉应该找个适当的女人成家立业,但因他从小名恶,如今又年龄偏大,且不识耕耘,不务正业,虽经热情村邻介绍,却始终未能成全好事。实则,王广武对另觅其它女人已毫无兴趣,乐得长期客居吴家。渐渐村里有了风声,只言片语也曾吹到爹的耳鼓里,但心性仁厚豁达的爹却并未往心里去,直到一次赶集因自行车胎爆裂而中途返回,夜半三更怕惊醒妻儿,而悄声回到屋里,才发现自己的女人已睡到了西屋另一个男人的炕上,爹如梦方醒!

  世间有些盗贼因其偷盗行为被发现,而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变为抢。王广武便是这样一个胆大妄为的恶贼!

  他把怕丑事张扬出去丢人的爹的大度忍让,当成懦弱可欺,公然欲取而代之,霸占母亲。当年,吴家在村里是个大家族,爹兄妹七八个,兄弟姊妹实在看不过眼儿,便聚一起谋划好了,趁一次爹外出时,夜半冲进家中当场捉奸。在经过一场殊死搏斗之后,王广武这位久经沙场的兵痞,终于寡不敌众而被制服。众兄弟将王广武捆绑个结实,等待爹回来处理,却不料王广武趁天亮前看守人困倦之际,挣开绳索逃之夭夭,并同时携走了已失去理智的母亲…… 

  此后,经过大半年时间的痛苦折腾,爹和母亲终于对簿公堂,促成了新婚姻法颁布后丹城市第一桩离婚案。

  此事在当地城乡传得沸沸扬扬,街谈巷议许多年,甚至在二三十年后,一些老年人还对当年的传闻有着清晰的记忆……

  从母亲处回来的第二天,吴为为了炫耀而忘了爹的嘱咐,告诉姐、哥自己见到了母亲,姐、哥闻言百般纠缠爹,要他带他俩去看母亲。爹无奈只好在第三天傍晚,骑三轮拉上姐、哥和吴为一同去母亲那儿。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一把冰冷的把门铁锁,爹从同楼居住的邻里那儿得知,母亲和王广武已迁往外地,并留下话儿说他们将永远也不再回丹城!

  爹听了仿佛忽然遭受了猛烈的一击,整个身子都变得软软的,几乎瘫倒在地,仗着吴为当时偎在爹身边,并紧紧抱着他的腿,才使得他激灵打了个冷颤,强咬紧牙关挺住!

  从这天晚上起,爹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早上也不再起早,晚上也不再贪晚,时常一整天一整天在家睡大觉,即便是拉车出去,也是没精打采的,难得能挣到几个钱。终于有一天,爹病倒了,趴在床上下不了地。渐渐地一家人连玉米糊糊也喝不饱了,姐、哥和吴为便一起去鸭绿江边船坞码头和菜市场捡点烂菜叶儿,用水煮熟充饥,自然哥和吴为也忘不了时常去那餐馆“舔盘子”。

  吴为恐怕终生也难忘那一次大幸运——一对军人情侣见吴为站在旁边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吃剩下的大半碗米饭和半盘子“华子鱼”脆骨,便好心地端到吴为面前,吴为撩起衣襟将鱼骨和米饭兜起转身便跑了出去,一直跑回家,令全家人美美吃了一顿。

  一次,吴为和哥在鸭绿江边洗澡,一对俄罗斯男女漫步过来,那位金发碧眼的美丽女郎,一眼瞥见吴为满头黄黄的卷发和苍白俊气的小脸儿,不禁喜上眉梢,一把抱过吴为喜欢个不够。那俄罗斯男人用生硬的中国话问吴为:“你是苏联地爸爸吗?”吴为只是嗤嗤地一门儿傻笑。末了那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只大苹果给吴为,那男人找不到任何礼物,只好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纸币给吴为,以表示爱意。待他们将吴为放手后,吴为便欢喜得像只小鸟似的飞奔回家中。

  哥哭哭啼啼地撵了回来,硬要吴为把大苹果给他吃,吴为自然不肯答应。

  爹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用沙哑的嗓子微弱的声音唱起了歌:“嘿啦啦啦,嘿啦啦啦,天空出彩霞呀,地上开红花呀,兄弟俩儿团结紧,全家一条心啊,黄土变成金啊!”

  吴为听了便高兴地将苹果放到爹手里,同意分给哥一半,自己的一半还硬逼爹咬一口。爹快活得直流眼泪……

(四)
哀莫大于心死。爹病得日见沉重,因没有了经济来源,爹连甘草片、镇痛片这样最便宜的药也断了。家里连玉米糊糊也喝不上了,吴为和姐、哥也饿得爬不起床来,爹只好硬撑着下地,领着三个孩子沿街去讨饭。

  好在,那时还没搞“大跃进”,民间食物尚较充足,单纯讨要些吃得还并不难,每次出去总会有些收获,特别是爹病痛的样子和身边幼小的孩子,总能引起一些善心人的同情,一些有爱心的街坊邻居见状,也都纷纷伸出援手,从而,使身陷绝境的吴为一家人,得以存活下来。

  但是,终于有一天,爹病弱得再也爬不起来,甚至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一天夜晚,吴为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家里进来了一帮人,这些人窃窃私语,七手八脚,仿佛把爹搬到了地下放着的一块木板上,然后又仿佛在帮爹往身上穿衣裳,姐和哥似乎已起床站在旁边观望,姐好像还发出了嘤嘤的哭泣声……

  吴为实在太困倦了,两眼说啥也睁不开,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便翻个身再度睡死过去。

  然而,朦朦胧胧中他感觉有人在使劲儿推自己,并急迫地呼唤:“双柱儿!双柱儿你快醒醒,你爹要死了,你让他再看你一眼!”

  吴为呼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用手背使劲儿揉着眼睛,一边懵懂着一高蹦下床。此刻,完全清醒了的吴为,俯身扑到爹身上,搂着爹的脖子大哭起来:“爹,你别死呀,你死了我咋办哪?!”

  爹倏地浑身一颤,进而挣扎着抬起手来触摸吴为的泪脸,翻动着已有些僵硬的舌头道:“儿子,爹不死,爹要留下来陪你!”

  爹说完便安详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爹突然从木板上爬了起来,张罗着要给守候的人熬粥吃,众人都以为爹这是回光返照。然而,爹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过了不久,老家又来了人,说乡下开始实行集体劳动吃“大食堂”,孩子们免费上学进幼儿园,爹听了当即带吴为姐弟三个返回村里。那段时光,大概算得上吴为童年时代,度过的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那时,吴为大致有四、五岁,每天令他最兴奋的事儿就是到幼儿园里去,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由大人们送去,而他却总是一个人跑了去。幼儿园里有美丽可爱的小朋友,有和蔼可亲的幼师阿姨,午间还可以吃到可口的饭菜,偶尔还会发给水果和糖果吃。那位漂亮得像天仙似的年轻女幼师,除了教他们唱歌、跳舞、识字,还时常带他们去山野中捉蚂蚱,采野花,去河套里洗澡、摸鱼,让吴为感觉像是生活在天堂——自然,这大概是吴为长大后回忆中的感觉。那时,他应该还并不懂得什么叫天堂!

  男人似乎生下来就注定成为荷尔蒙的奴隶,这是上天的旨意,是大自然的秉赋,任何什么力量都改变不了。或许,正是因了这样的定数,人类社会才会从蛮古演变到今天的文明时代。男人们注定要为女人们而活着,注定要为爱和情去创造去搏杀。否则,他们便不会有骄傲,有辉煌,就会像无雨的禾苗,枯萎而死!

  翻开人类社会浩瀚的历史长卷,其实只仅仅写了四个字:食*女!

  而这四个字中非动物性质的只是情这种东西。情是精神的产物,高层次的情,是人类的专属,人的特质越高,情的质量就越高,而动物虽然也有情,却只能是低级的,一些劣质人的感情,甚至还不如动物……

  吴为孩提时代的情,一定不会是很高层面的,因为他那时候还基本没什么文化,只能是一些很本性的东西,而这就是荷尔蒙的作用——吴为暗恋着那位年轻漂亮的女幼师,并且总喜欢和一个长着鹅蛋脸的小女孩儿一道玩儿,甚至形影不离,哪怕只有一天见不到她们,他就会惶惶不安,坐卧不宁!

  吴为梦幻般的天堂生活很快便过去了。集体食堂因为缺乏食物而垮掉,幼儿园因为没有经费而关闭。吴为生平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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