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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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1- 第3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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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这一脚很是不轻。但比起那种冷冷地不理睬地态度。挨了这一脚地朱高燧反而觉得松了一口大气。他看惯了自己父皇杀人地情形。那时候杀地是别人。轮到自己地时候才知道单单那种凌厉地目光就能杀死人。这一刻。他没有注意到黄俨恳求地眼神。也没有注意到李茂芳愤怒地目光。他只知道。眼下可以先把自己摘出来。
    “父皇。这些家伙不都说孟贤主谋。孟三联络吗?这孟三分明是招摇撞骗。父皇也可以问孟贤儿臣究竟是否知情。要是他说是。儿臣任凭父皇处置就是!”
    朱棣原本就希望相信朱高燧并未参与此事。这会儿听见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心动。转头看了看垂头低目地孟贤。他却没有问。而是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杨荣。你说赵王是否和这些逆党同谋?”
    “回禀皇上。赵王天璜贵冑。兴许真是被这些小人蒙蔽了。”
    “金幼孜!”
    “皇上,此乃皇上家务事,臣不敢妄自揣测。”
    “哼……吕震!”
    “臣以为赵王有失察之罪。”
    见朱棣沿着一群文官一个个问过去,张越不禁心道庆幸。还好杜既不是六部大臣,又不是内阁学士,不用在如此寒冷的晚上站在这里,也用回答这种异常棘手地问题。如果杜站在这里,他这位从来和圆滑无缘的岳父兼恩师极有可能会不顾皇帝地心意直截了当地说——“赵王倘若不知情
    等挟一傀儡号令天下,就不怕天下勤王之军?”
    然而,还不等他那股庆幸劲头过去,他就忽然对上了一道冷冽的目光:“张越,今日奸你功劳最大,你告诉朕,赵王与这些逆党可有牵连?”
    张越没想到朱棣兜来转去,竟然会挑出他来。电光火石之间,他瞥了一眼一众文官,心中琢磨起了他们地回答。杨荣吕震之辈可称得上是狡猾透顶,一个避重就轻,另一个则是扣上了一个可轻可重的罪名,但要说心意却是都希望赵王倒霉。至于金幼孜这会儿把问题推回给皇帝反而愚不可及,这当口要么落井下石,要么拉赵王一把,最不需要的就是和稀泥。
    此时此刻,他也看清了那些公侯伯的表情,英国公张辅岿然不动,保定侯孟瑛面色惶恐,武安侯郑亨眉头紧皱,二伯父张攸微微摇头……至于那些人犯则是多半用怨恨的目光看着他。是他查到了司礼监那三张关防,立马把人送入了东厂;是他在王瑜前来急告伪诏之事后安排其入宫面圣告;是他从富阳侯李茂芳金屋藏娇的别府中搜出了火药;更是他跟着袁方把名单上的所有人一个个拎到了这里,就是黄俨和江保的倒霉也跟他少不了关联。
    他既然是点燃这个炸药桶的导火索,这当口他是不是该回答赵王罪该万死?
    上前两步之后,他便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臣以为赵王所言不虚不实。”
    一句话语惊四座之后,他也不管赵王朱高燧的目光如何冒火碜人,文武百官的眼神如何古怪,只是挺直腰朗声说:“这些人当中既有王府护卫,也有外官内监,不少人甚至彼此之间并无关联,若不是有人以赵王之名将他们汇集在一起,他们恐怕也未必会有所串联。赵王深居王府,他们的谋划兴许并不完全知情,但堂堂亲王岂该一点端倪都察觉不到?更何况孟三功名不过监生,赵王一给便是千户之职,这无是给了他招摇撞骗的本钱!”
    他已经见惯了朱棣刀子一般的目光,此时在那种审视下自是毫不动容:“退一万步说,即便赵王此次不知情,但此等逆党会以此为名图谋不轨,也是因为赵王平日多有行为不检之处,多有妄言泄露于外,昔日唐玄宗之所以责王,便是因妄言妄行四字!”
    当面给官卑职小的张越如此顶撞,朱高燧只觉得肺都气炸了。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站起身来,奈何这雪地上跪着实在不是好受的,就这么一会他的腿就僵了。正要反唇相讥,他只觉得身后有人拉了拉自己后头的衣裳,才一怔方才现有人在身旁跪下了。
    “皇爷爷,父王只是平日和属下不拘礼惯了,纵使酒后妄言也只是偶尔,绝非有心!”
    眼见安阳王朱瞻也陪着跪下了,朱棣冷不丁记起了刚刚逝的赵王世子,原本就只有五分的杀心狠心顿时又弱了两分。在他看来,张越那一席话才是真话,最要紧的就是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完全不知情他自然不信,但要说是这个儿子在背后策划要他老子的性命,他更是无法相信——也不想相信!
    “孟贤!”
    “回禀皇上,罪臣虽万死亦不得不直言,吾弟一应策划连罪臣都蒙在鼓里,与赵王何干?臣受皇上简拔赵王任用,却辜负圣恩辜负信任,罪臣罪该万死!”
    从孟贤嘴中得到这样的回答,朱棣忽然感到这右顺门的风太大了,冷得让人难受。右手扶额坐回了宝座,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沉声吩咐道:“赵王禁闭府中,非旨意不得外出。富阳侯李茂芳废为庶人,毁夺诰券,禁锢西内。孟贤……交趾军前。黄俨江保常泰身为内监却私通外臣,即刻处死。其他一应人犯下锦衣卫狱严刑~问,不许让他们早早死了!”
    一口气吩咐完这些,满身俱疲的朱棣斜睨了一眼张越,继而又说道:“张越王瑜奸有功,王瑜授辽海卫千户。张越,你的封赏之后再说,眼下领御马监骑兵五百,去接皇太子皇太孙入京!那些柬帖之中胡说八道说什么东宫死了,以为朕是三岁小孩么!”
    面对这样一番措置,文武百官自是齐声称颂,而黄俨则是咕咚一声直接栽倒在了雪地中。孟贤好容易逃脱死劫,当两个锦衣卫上来架着他离开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像李茂芳等人高声申辩喊冤,心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从来不曾想过的一个念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他就在海丰一直给妻子守墓,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
正文 第四百章 生路即死路
    清宫正殿遍铺金砖,烧制这些金砖的相城陆慕砖窑曾得到了御窑的美名。平日保定侯孟》即便是瞥见这些金砖也只是觉着精美,但如今跪在这金砖上,他却感到一股寒意由下往上顺着膝盖缓缓爬上来,不一会儿双手就有些僵了。
    “知道朕为什么留孟贤一条命么?”
    那场让人心惊胆战的~问已经过去了四天,但此时乍然又听到这么一个问题,孟瑛仍是不禁惊骇了起来。想到父亲因守保定有功而封保定侯,如今传到自己才只是第二代,万不能让这爵位就此断在自己身上,他连忙定了定神说:“自是皇上天高地厚之恩。”
    “狗屁!”
    朱棣重重冷哼一声,随即方才冷冷地说:“你父亲一生兢兢业业,你也一直小心谨慎,朕不过是看你们父子俩的份上,给你们孟家留一个面子!交趾如今正是多事的时候,文官有的没于贼寇之手,武官有的死在阵前,每天都死人,死了一了百了!”
    这无疑是**裸地说孟贤此去便是送死,然而,孟瑛在一怔之后仍是感激涕零,连忙叩头称谢。毕竟,比起刑场处死,战死沙场总是名头上好听些,他以后在同僚中也能抬得起头。想到这几天有几户大逆犯人的家眷都惨遭籍没入官为奴,孟贤家眷却好歹保全了下来,他不禁更是加重了几分力气,须臾便是额头青紫。
    “好了,朕不要磕头虫,这金砖你就是磕死了也没有声响!”
    不耐烦地喝了一声,朱棣便唤了孟瑛起来,旋即吩咐道:“朕知道你之前称病很少管左军都督府的事,眼下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学忧谗畏讥的那一套,朕看不顺眼!你那长子,唔,就是孟俊,朕上次去西郊京营的时候带上过他,倒是不错。功臣子弟留在京师这种地方,出息始终是有限,你要是舍得他,就让他去宣府历练三年!”
    孟瑛素来最看重嫡长子,但正因为看重,他在左军都督府也一直都压制着孟俊的上升,就是怕儿子被人蛊惑着太重功利心走了邪道。然而,随着他渐渐明白儿子的本性,原本的那担心倒是没了,要担心的反而是孟俊对前途太过恬淡,失了进取心。此时,面对皇帝这样的分派,他登时大喜过望,最初的惶恐不安全都消散得无影无踪,慌忙拜谢答应。
    由于生恐株连,保定侯府自从四天前开始就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而这天孟瑛被召入宫则更是让上上下下一阵慌乱,吕夫人干脆到了佛堂中念经,就连孟俊也不好在这时候没心没肺地去左军都督府,于是他一个公子哥少不得在家里团团转了起来。
    百无聊赖地他到哪里都是看到一张张苦脸。便干脆到了屋子里指点儿子孟昂写字。心中少不得想起了上次张晴说过张越地那个提议。原想着几家都有小孩子。凑在一块上学读书都好。眼下出了这样地事情。父母是晓事地。固然不会怪上张越。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暗地抱怨?如今妻子在家里也有些尴尬。看来他以后就是想把儿子送到小舅子那儿去也是难能。
    五岁地孟昂生得虎头虎脑。此时一笔一划写完了一张字帖。便炫耀似地拿给孟俊看。见那夸奖带着些敷衍地劲头。他就不高兴地嘟囓了起来:“爹也是这样。娘也是这样。大家都是无精打采地。没劲透了!”
    “昂哥。你要知道。大人是很麻烦地。”孟俊小时候见惯了父亲孟》地严肃面孔。因此最不喜欢在自己地儿子面前板脸。此时便笑着在孟昂地额头上弹了一下。“大伙儿在考虑地是生死问题。你考虑地却是有趣还是没劲。这就是差别。你要是能体会到大伙儿干什么愁眉苦脸。也就说明你长大了。”
    “我知道。不就是大爷爷谋反么!”
    尽管刚刚还和儿子嬉皮笑脸没个正经。但此时此刻。孟俊地脸上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一把抢过孟昂手中地毛笔。沉声问道:“谁对你说地!”
    看到父亲突如其来露出了少有地正色。孟昂顿时迟了起来。好一会儿方才讷讷说道:“是周妈妈说地。她说大爷爷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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