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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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1-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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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七四人万事都听吩咐。然没有二话。连生连虎当初却是破落庄户人家出身。他们兄弟俩之所以跟着舅舅投靠张家当了奴仆。就是因为类似的情景闹出好几条人命。村子上好些人被抓了坐牢。地也被发卖充公。这会儿又看到这一幕。儿时的恐怖记忆立刻冒了出来。
    “少爷。不能上去。那些泥腿子一发起狠来什么理都不讲!”
    “少爷。由得他们去打。若是出了事情总该寿光县衙担着。到时候抓了人打一顿板子坐牢。这些刁民就都消停了!”
    “放屁!”一向温文和煦很少发火地张越这会儿却破天荒吐了脏话。冲着这一对苦苦阻拦的兄弟厉声骂道。“眼看就要到农忙的时候。那些壮丁全都打了板子坐牢。谁来收麦子谁来修水利?事后人都死了事情也闹大了。打板子坐牢有什么用!不晓事的家伙。滚开!”
    拨开连生连虎。张越就带着胡七等人大步往那边争执的人群走去。虽说越走越近。但那边人多嘴杂都是嚷嚷着山东本地话。他听着颇有些吃力。然而即便如此。两边一触即发的态势他却能看出来。这时候只要一杆锄头落下去。到时候死几个人都是没准的事!
    “全都住手!”
    两个村子的里老都是六十出头白发苍苍的老者。然而这时候满面通红最最激动的也恰恰是他们。听到这一声。眼睛里仿佛正在喷火地两人同时转过头来。打量着这一拨不速之客。此时。刚刚那几个里正保甲大惊失色。忙挤上来向两位长辈嘀咕了几句。
    得知是府衙中来地人。其中一个里老便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大人。这是咱们两个村子的家务事。不用大人操心。这水渠不是姓张就是姓李。今天一定要有个结果!咱们小河庄都给他们欺负到头上了。若是不讨个公道。人家以后都以为咱们村是孬种!”
    “说得好!咱们两村是得有个结果。这条渠要是没个归属。大家都得饿死!今儿个大伙拼了这条命命。也好让咱们地子子孙孙都有条活路!”
    这要是换成往常。只要沾上了一个官字。百姓立刻都会畏缩退却。但今天这光景乃是为了争明日的活路。因此两村里老一发话。其他人也顾不上那个上前阻拦的少年究竟是官府的什么人。一个个都狠狠攥紧了手中的锄头农具。
    要是再没有水灌溉。好容易长了一冬一春的麦子就要在地里枯了。到时候大家都得饿死!
    “你们有力气在这儿拼死拼活。难道就没力气好好修修水利!就算今年这水渠有了主。瞧瞧这破败的样子也用不了两三年。两三年之后怎么办。就别提子子孙孙了!”
    张越见那两个领头的里老高举的手渐渐放了下来。他陡然又提高了嗓门:“这条渠当初既然是够你们两个村子公用。足可见当初足够浇两村的地。可你们看看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没人清淤没人整修没人管。如今非要两村分个死活。不把力气放在该用的地方!”
    “你这狗官说什么废话。咱们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张越这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飞出了一把镰刀。当头朝他飞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觉己一下子被人揽住跃到了旁边。待落地转头去看时。却见那把明晃晃的镰刀深深扎在了他刚刚站着的地方。那刀柄还在微微颤动。那一瞬间。别说他背后的随从没了声音。正在剑拔弩张的两村人竟也是悄无声息。
    这把镰刀谁扔出来的!
    望着那磨得雪亮的刀锋。惊魂未定的张越第一时间想到。若不是彭十三一走。他天天带着老爹送己的那四个人寸步不离。刚刚那会儿他未必能反应过来!仓促之间。他刚刚只瞧见有人扔出了镰刀。其他的什么都没瞧见。
    胡七刚刚下意识地挟着张越躲开。这会儿仍在后怕。一扬手吩咐其他三人上来护住了张越。他就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袭击朝廷命官。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青州府同知小张大人!”
    本来还面红脖子粗的两村里老此时不禁呆了一呆。旋即面如土色。这打伤了邻村的农人不要紧。这位官员若蹭破了一点皮。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从来就是冤家对头的两个里老对视了一眼。同时吞了一口唾沫。正要开口解释时。人群中却传出了一声嚷嚷。
    “乡亲们。围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官府的人从来不讲理。要是让他们回去带了兵来报复。到时候咱们两个村子都保不住!这老天爷不给咱们活路。官府也不给咱们活路。和他们拼了。咱们己建一个干干净净的佛国!”
    此话一出。不但张越勃然色变。就连那两个里老亦是面色惨变。刚刚鸦雀无声给吓住了的农人们这会儿全都反应了过来。有的畏惧。有的激愤。有的骚动。有的惊骇……在几个挑头的人大叫大嚷之后。渐渐有人蠢蠢欲动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九天雷霆为我臂助
    民怕官,这是中华大地上自古到今流传的大道理,当官的对这一点无不是沾沾自喜。‘‘‘‘然而,那些官员却少有记得官逼民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山东虽说是孔子之乡,但也素来多悍民,于是盛传一句俗话——不怕天,不怕地,就怕光脚汉子要造逆。
    等闲来说,造反乃是一件技术活,振臂一呼的领头羊无非是有野心的聪明人,左右追随的心腹则大多是想出头没能出头的,多半也有些小聪明,至于冲杀在前享福在后的则大多是乱哄哄没脑子的真正赤脚汉。然而,要聚集一群赤脚汉做大事,那却是不太容易。
    就好比眼下人群中虽说一下子闹腾了起来,但却只是松松散散地围了一个大圈。毕竟,官府的威权根深蒂固,而且那位青州府同知小张大人,在民间的名声也是相当不错。
    “各位口口声声狗官,本官是侵吞过你们一田一粟,还是滥用官府威权错断过人命?”
    这时候,张越心中那股邪火终于盖过了那种险些丢了性命的后怕,以及面对不可测情形下的惊讶。他冷笑着缓缓踱步上前,目光在最前头那几个人脸上扫了一扫:“本官来这里是为着给你们劝个调停,你们不领好心却还丢出来一把镰刀,这究竟是谁没理?”
    两个里老都是头发花白五十出头的老汉,此时急得直跳脚。这好好的争水渠,忽然把官府的官员给围了起来,这不是要命的勾当么?听到张越这样一番话,他们更是老脸通红,其中一个就怒喝了起来。
    “都干什么,散开散开,什么干干净净的佛国,你们想给自己家里惹祸事么?刚刚丢镰刀的是谁,赶紧站出来出首。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虽说那老头儿暴跳如雷高声嚷嚷,但人群中却没一个人站出来,只是彼此东张西望议论纷纷,不多时那喧哗声就渐渐提高了。一旁的张越细细一听,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众目睽睽之下。那帮人竟是相互指责,一时间难以分辨是谁挑的头。
    情知此事有异,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把这勾当撇在一边。环视了四周一眼又开口说道:“如今老天不开眼十几天不曾下雨,你们为着一条水渠大打出手,原本也是为了活路,可以体谅。男子汉大丈夫,为了妻儿老小能够活命。抡起拳头家伙干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们要想想,今年有了水保住了你们辛辛苦苦种地庄稼,明年呢。后年呢?你们眼下把性命撂在这儿,家里人怎么办。嗯?”
    “民间有一句老话,叫做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既然这是二十年前修的水渠,那这二十年都过来了。眼下算不得头等大旱,就要这样你死我活?本官刚刚沿着水渠一路过来。中间看到无数淤塞不通的地方,你们有力气在这儿争强斗狠血流满地,把这条渠好好疏通一下,这进水量少说也得多上一半,岂不是勉强能熬过这一关?看看你们这条渠,旱灾的时候不顶用,水灾的时候必定是倒灌,我可有说错?”
    两位里老没想到张越只字不提刚刚遇袭地事,反而是就事论事说起了这条水渠,渐渐面上就有些赧颜,更多的却是沉痛。两村为了这条水渠已经不是第一年争斗了,前几年那场大旱比眼下更胜十倍,为了这条水渠,小河庄和高山屯打杀的抵命的硬是搭进去七条人命,如今还有几个种地乃是一把好手地汉子下在监里。可是,之前几场械斗已经让两边厮打得红了眼睛,谁还顾得上水渠本身的利害以及能用几年?
    这时候,倒是周围的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嘟囔,却不是刚刚那些个煽风点火的声音:“官府徭役太多,去年还征了劳役去修会通河,哪有空顾得上这渠?”
    张越深知不能在徭役这个问题上缠夹不清,又重重哼了一声:“去年征了劳役,那前年呢,大前年呢?这条渠可是用了二十年!既然有力气械斗,怎么就没力气修水渠!清淤沟渠不但能保水源,而且这淤泥比寻常粪肥更有效用,岂不是一举两得?过几年这条渠要是真的完全淤塞堵住了,你们又该怎么办,难道就丢下这些地荒了?”
    一席话终于说得四周一片寂静。小河庄和高山屯都是从山西迁过来地,如今这些地耗费了二十几年的心血方才垦成了熟地,谁肯任由这些都荒了?因为穷,两村之中别说读书人,就连识字的也没几个,就是里老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怎经得起张越这番话?就连几个死死攥着锄头农具等站在最前头的年轻人也有些迷茫,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手中地东西。
    “按照大明律,你们差点伤了朝廷命官,往大里说便是抄家灭族,往小处说坐牢和板子都少不了。念在你们都是为了田里的庄稼一时犯糊涂,眼下马上就是农忙地时候,今日本官就当没有这回事!但有一条,这水渠疏通刻不容缓!将心比心,难道自家有了活路,看着人家饿死就很好受?抬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是否下雨是老天爷的事,自个是否努力巴结是自个地事!做好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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