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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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1-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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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番。
    “多谢大人好意了。若是见着家父,还请大人转告一声,我在此地一切都好。”说到这儿,他稍稍一顿,又从袖中取了一把折扇双手递上。含笑加了一句,“今天得知大人离职,我仓促之间也没有什么仪程可以奉赠。这把折扇乃是我到任的时候自己画扇面题的字,不过那首诗却是杜大人所赋,大人此去江南,便与您留个纪念。”
    那高知府临走前遇上张越,一时兴起多说了几句,此时接过扇子却是诧异。和张越告辞之后。他放下帘子,再打开扇子一瞧,眼睛却是渐渐亮了起来。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平地起惊雷忽然降职调任,哪怕是去淮扬繁华之地,他也不可能高兴。没想到张越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这扇子不但给翌日再见留了地步,对他在新地方安身也大有裨益。
    有了人家这提醒。张越进青州城之后便直奔知府衙门。果然,虽然这时候尚未到午时,但那大门口已经是停着好些车马,倒是不见有轿子。
    几个正打理车马地跟班随从看见他们这一行风驰电掣一般地过来,都没怎么在意。毕竟,这一早上一拨拨拜访的人就不曾停过,甚至连都司衙门的人都有,这一拨人领头地仿佛只是个知县,和里头一干官员比起来差远了。
    青州知府衙门自然比安丘那座县衙壮观得多。张越绕过大照壁,前头便是青石路。过了大门便是一座齐齐整整的鼓楼。鼓楼左右则是两个亭子,左为申明亭,右为旌善亭。
    待进了仪门时,那戒备显然森严了起来,周遭一个个犹如桩子一般钉在地上的并不是府衙内的隶兵,竟都是京营卫士服色,皆是目不斜视。想到当初自己在京城时两次遇见皇帝微服差不多也是这光景。张越倒是没觉得奇怪。毕竟。这一次张谦乃是代天子前来山东。
    瞧见又有人来,几个在山东当了好几年知县地官员望了一眼。便彼此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仿佛是安丘知县?真是好大地架子,说未时三刻。他竟然只早到半个时辰。”
    “你知道什么!咱们连自个儿的县丞主簿都得好生笑脸敬着,他小小年纪却是狠辣,竟是抓着那两位地大把柄连根拔起,如今他那县衙是如同铁桶一般!”
    听到这声音,旁边地乐安知县孙亮甘瞅着面色谦和正与人打招呼地张越,这眼睛里头几乎能喷出火来,恨不得对周遭那几个又是艳羡又是嫉妒的官员一嗓子吼过去。
    “你要是有那样显赫的家世亲戚,别说铁桶,就是金桶也有了!”
    孙亮甘那一回在酒楼和两个同伴诘难张越不成,反倒是说错话闹了笑话,这名声渐渐就有些不堪。他狠狠心使了银子想谋一个好缺,谁知道缺倒是让他等着了,结果阴差阳错竟是山东。这山东之内单单汉王一系就有一位亲王一位世子外加八位郡王,这些王爵属地的知县自然最最难当,而他偏偏摊上了汉王所在的乐安!
    一想到头一回去谒见汉王的时候被晾在那里跪了足足半个时辰,再后来他这个知县之命竟是出不了县衙,甚至连差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张越却把自己的地盘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无人敢违逆,他更觉又羞又恼,看向张越地目光愈发怨毒,仿佛自己的遭遇都是对方害的。
    而张越丝毫没发觉有人正盯着他,他和孙亮甘也就是一面之缘,此时再见早就忘了。他初来乍到认识的人有限,打了招呼之后就不再四处走动,
    须臾,里头便传来了乒乓一声,不多时,一个身穿大红金爪坐龙锦袍,外罩一件缎地盘金龙斗篷,手中提着马鞭的少年气咻咻地冲出来下了台阶。见外头的官员全都往四处避让,他更是气恼,抬眼四处一打量,他的眼睛直接略过了张越,最终认出了孙亮甘,遂冷笑着上前,竟是不由分说挥鞭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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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针尖对麦芒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悍然鞭打朝廷命官,这一幕顿时让整个院子中的官员全都愣住了。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有几个知州模样的官员便上前几步想要劝阻,结果当看到那少年那刁钻凌厉的马鞭赫然朝自己面门打了过来,他们谁也不想挨这冤枉的苦头,纷纷狼狈不堪地四下里逃窜。
    而那身穿大红金爪坐龙锦袍的少年却愈发盛气凌人,重重一挥马鞭,那鞭梢竟是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响:“身为乐安知县,不知道教化百姓,不知道勤勉奉上,反而是放纵刁民行刺父王,这等无用的家伙就该打死!谁敢拦着本藩,本藩连他一块打!”
    撂下这话,他回过头来死死盯着捂住头脸的孙亮甘,面上露出了森然冷笑。此时此刻,想到一向瞧不起自己的父王,一向看不惯自己的大哥,还有那些从来不当自己是一回事的天策中护卫一干将领,又想到刚刚在里头受挫的情形,他只觉心头怒火一阵阵涌了出来,什么理智和冷静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仿佛眼前这人便是他痛恨的那些家伙的影子。
    信手一抬手腕,朱瞻圻哪里管什么轻重,用尽力气又朝孙亮甘重重打了过去,眼看那毒蛇一般的鞭梢就要正中那个懦弱家伙的脑袋时,他忽然只觉眼前一花,紧跟着手中鞭子便是一紧,定睛看时,却只见那鞭梢被人牢牢拽住,而那拽住鞭梢的赫然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面貌却陌生的少年。一时之间。他只觉怒火更甚,遂厉喝道:“放开!”
    “寿光王虽然是郡王之尊,但大庭广众之下鞭笞朝廷命官,难道不记得大明律,难道不想想其中后果么?”
    朱瞻圻使劲拽了拽鞭子,发现竟是纹丝不动,顿时更是恼羞成怒:“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本藩!这个没用地东西居然放了刺客进王府。不但该打,而且该杀!这大明乃是朱家的大明,本藩想打谁就打谁!赶紧放开,否则本藩连你一块教训!”
    张越刚刚一认出朱瞻圻就看到他挥鞭打人,本还以为那上去阻拦的几个知州能发挥一些效用,谁知道竟是被人打得抱头鼠窜。想到自己在长街上莫名其妙挨的两鞭子,他再也按捺不住,便径直上前拦阻。此时听到这威胁。他心中冷笑一声,口中却是寸步不让。
    “大明乃是皇上的大明,可不是您寿光王的大明!就算这位乐安知县犯有罪过,那也该有司审问定罪,怎能动私刑?再者,汉王遇刺并非在乐安王府,而是在青州的王府之内,可青州如今却不是汉王属地!朝廷已将一干官员革职拿问。乐安知县既然留任,就是说明他并无疏失,寿光王以失职加以鞭笞,岂不是武断四下里的官员此时都避开了老远,生怕遭了池鱼之殃,见张越竟是耿着脖子和朱瞻圻硬抗,渐渐都有些佩服。既然是在山东这一带任职,谁都知道寿光王朱瞻圻脾气暴躁,在寿光县任职地县令这一年多来换了三四任,都是受不了那凌辱。官员视之为畏途。那几个知州上前拦阻只是怕到时候里头的上司以及那位御用监太监张谦怪罪,不过是做做样子,谁知道他们都拦不住,竟然敢有人和朱瞻圻正面扛上?
    “你敢说本藩武断?”朱瞻圻面色铁青,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本藩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上下规矩!”
    话音刚落。他竟是扔下手中鞭子。右手重重地朝张越的脸抡圆了甩过去。他平日鞭笞惯了下人和属地官员,包括王府属官亦是对他畏之如虎。此时只一心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而在他对面的张越见那巴掌迎面而来,却是连躲都不躲。只在那只手近前时头微微一偏,却是让朱瞻圻扑了一个空。
    这鞭子不管用,巴掌难道会更管用?
    “寿光王住手!”
    此时此刻。公堂那边地方向终于传来了沉声一喝。朱瞻圻还来不及发火。就看到张谦从堂中疾步出来。他虽说鲁莽暴躁。但却知道张谦若是回去说了什么不好听地。只怕他更要倒霉。遂恨恨地收回了手。那仿佛能杀死人地目光却仍是盯着张越。
    “前些天有人行刺父王。如今又有人敢对本藩动手。张公公。难道这就是皇爷爷所说地安抚?”恶人先告状乃是朱瞻圻自幼练就地本事。他大步走到张谦跟前。指着张越恶狠狠地说。“如此没上没下不懂尊卑地人也能当官。朝廷选官地那些人是不是眼睛瞎了!”
    张谦见张越退后一步深深躬身行礼。又瞥了一眼满脸戾色地朱瞻圻。只觉得头痛万分。汉王世子朱瞻坦也就罢了。一向都是谦和君子似地模样。可他来了三天。这位寿光王朱瞻圻竟是不依不饶闹了三天。今天倘若不是张越出面。只怕这位暴戾地郡王会一顿鞭子将那乐安知县活活打死!若是事情真地闹大。他一个四品太监自然会成为众矢之地。
    “寿光王。咱家此来乃是奉了皇上圣旨。可您若是一味闹事折腾。那咱家不得不带着您去北京。请皇上圣断了!”张谦毕竟不是一天到晚在皇宫呆着只知道欺上瞒下地太监。他和郑和一样。在外藩国王面前宣示过大明天威。因此面色一沉便流露出几分气势来。“这儿乃是青州府衙。等候在这儿地全都是青州境内地朝廷命官。岂容寿光王您一再羞辱?”
    “你……”朱瞻圻原本看张谦之前一味忍让谦卑。一直不曾把他放在眼中。却不曾想张谦居然会这样**地对自己说话。气急败坏之下竟是口不择言地骂道。“你不过是一介阉奴。竟敢训斥本藩。真是反了!好好好。本藩这就上北京告状。本藩倒要看看。我大明究竟有没有上下尊卑。究竟有没有王法……”
    “我看是你眼里没有王法!”
    冷眼旁观的张越正期待着这位草包郡王还会有什么疯狂举动,却不料忽然听到这一声暴喝,顿时回过了头。只见一群护卫模样的汉子簇拥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进了仪门,那青年头戴金丝嵌宝紫金冠,身穿青织全过肩蟒绒缎袍,腰中垂着玫瑰碧玺,面色却苍白得可怕。看到那青年上前之后,对着朱瞻圻就是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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