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寒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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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 完结-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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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这个空档,安解语去了外间,却看见听雨穿着桃红色细绸小上衣,下系柳绿色裙子,已经收拾好了,依然在外间值夜。

    安解语便坐下问道:“今晚不应该是阿蓝值夜吗?”

    听雨便脸红了,站在夫人面前,只用手攥了衣角扭来扭去,也不说话。

    安解语不耐烦跟她打哑谜,只道:“你是大丫鬟,不能坏了规矩,还是让阿蓝过来值夜吧。”

    听雨脸一白,就小声道:“夫人来小日子了。”

    安解语奇道:“这关你们值夜什么事?--难道阿蓝也来小日子了?她才十一岁,不会那么早吧?”

    听雨听得那脸色由白转绿,便慢慢跪在了安解语面前,扬起了小脸,哀哀地叫了声:“夫人。。。。。。”

    安解语这才发现,听雨这个45度仰脸的角度甚是曼妙。便继续端坐在那里,看着听雨泪盈于睫,就一言不发。只在心里琢磨,自己和原主性子完全不同,不知那范四爷到底是喜欢某一类型的人,还是只喜欢某一个人。却也并不担心对方会不会发现内里换了人。--对于男人来说,只要还是爱着你,哪怕你一天十八变,他都会觉得你每时每刻能给他惊喜,实属难得;若是那男人自己变了心,就算你始终如一,他也会觉得其实是你变了,所以变心不是他的错。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便是如此。

    范朝风出了净房,半日也不见安解语的影子,便掀开帘子,正好看见听雨满脸是泪,跪在安解语面前,便沉了脸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非要现在打扰夫人休息?--夫人厚道,你们这些人就一个个蹬鼻子上了脸。”

    听雨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便侧转了身子,泣道:“四爷。。。。。。”却是花容带雨,杏目含情,樱唇微撅,到底是一直跟在安氏身边的贴身丫鬟,那无助的神情更深得原主的真传。

    安解语只看着听雨,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神范朝风方向。--这样忠心美貌又能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去的女人,无论是在这个异世,还是在她的前世,都是大部分男人的饭特希。安解语倒要看看,自己的这个夫君,是不是也是那种贪多嚼不烂的人。

    范朝风看了听雨这个样子,好似看见了以前的安氏,果然有些心软,便缓了声音道:“天大的事,也明儿再说。”就放下帘子,自回去了。

    听雨便低了头拭泪,嘴角微微上翘。

    安解语只冷眼瞧着,也不多说话,自起身走了几步,快到内室门口的时候,却头也不回道:“你去换了阿蓝过来值夜。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便进了内室。

    听雨在外咬着牙细细想了想,终还是不敢违拗夫人的意思,去到阿蓝屋里,叫醒了阿蓝过来值夜。

    像阿蓝这个年纪的人,每天都嫌睡不足。这会子刚睡醒了一觉,正是迷糊的时候。到了值夜的榻上,也倒头就睡,倒是一夜香甜。不象听雨,这一夜辗转反侧,有种宿愿快要得偿的欣喜和激动。

    内室里,安解语便换了为小日子特制的睡裙,又另外拿了一床被子过来。--她来小日子的时候,特别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在前世的时候,来了小日子,都是跟丈夫分房睡的。现下没法分房,也只得分个被窝来意思一下。

    范朝风披散着头发,靠在姜黄色大迎枕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本书。

    安解语躺下的时候,顺便扫了范朝风那边一眼,发现他书都拿倒了,还装什么样子。便不屑地在心底暗暗呸了一声,自躺下了,只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要面对现实,也要等到明天再说。她前世里最喜欢那本书的女主角说过,明天,是新的一天。明天,总能想出法子。

    范朝风也有自己的心事。只呆了半晌,便看见安解语已经躺下了,且自盖了一床被子,扭过身子,面朝里睡着,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我很生气,不要惹我”的气势。

第一卷 庙堂 第四十三章 震虎 上

    而听雨回了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想到夫人临中毒前夜对自己的许诺,心里就是七上八下。

    那晚的夫人,美得惊心动魄,如夏日开到尽头的玫瑰,似乎知道时日无多,便尽了全力崭露最炫目的芬芳。

    安解语还在安家做姑娘的时候,听雨就贴身服侍了,等她出嫁做了范府的四夫人,又做了她的陪嫁丫鬟,没有人比听雨更了解范四夫人安解语。

    可自打夫人中毒醒来,听雨就觉得现在的夫人,完全和以往不一样,就跟,就跟另外一个人似的!--想到此,听雨眼前不由一亮。便掀开被子,披上灰鼠皮袄,急匆匆往秦妈妈屋里去了。

    秦妈妈还未睡下,正飞针走线,用了夫人前儿赏的上好皮料,给自己做一件簇新的皮袄。流云城冬日酷寒,秦妈妈的年纪又大了,没有好的皮袄,那冬日就难过得很。好在夫人跟自己越来越贴心,事事都将自己放在心上,比中毒前还要好上几分。

    见听雨推门进来,秦妈妈并不吃惊,只淡淡地道:“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呢?”只字不提她被夫人赶出来的事儿。

    听雨只记挂着自己最忧心地事儿,便开门见山道:“听雨心里有事,却是要跟秦妈妈叙说叙说,让秦妈妈帮听雨拿个主意。”

    秦妈妈看了她一眼,道:“说吧。”

    听雨便道:“秦妈妈是夫人的奶娘,从小将夫人奶大的,自是比听雨更熟悉夫人。那妈妈有没有觉得,夫人自中毒醒来之后,就怪怪的,不仅性情,连举止习性都跟以往完全不一样,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秦妈妈手上的针就重重地戳在了手指头上,便赶紧将出血的手指头放到嘴里吮吸了一下。

    听雨只盯着秦妈妈,紧张地一动不动。

    秦妈妈像是被针扎疼了,手就捂着嘴,过了好半日,才道:“夫人死里逃生,和平日里不一样也是有的。这不过是夫人病还未全好的缘故。等夫人的病痊愈了,以往的举止习性自然也就回来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又敲打听雨道:“你我都是夫人的人。夫人要有什么不妥,头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你不要打错了算盘。”

    听雨听了秦妈妈的话,有些失望,就紧紧地抿了嘴,面上有几分倔强和不甘。

    秦妈妈看了看她,便又安抚她道:“夫人独木难支,肯定是要找帮手的。可你也太心急了,一时半会儿都等不得。依我说,等夫人再有了身孕,自会抬举你。”

    听雨便委屈地红了眼睛,道:“不是听雨着急,实在听雨的年纪比夫人还要大两岁。今儿听大房的尘香说,各房要在年关前报上来到了年龄的丫鬟们,好给府里的家生子配人。还说,还说,要再不打算,就来不及了。”

    秦妈妈便斥道:“那尘香是什么人?她说的话你也信?--这四房的丫鬟,都是我管的,我可不知要报什么名单的事儿。”

    听雨便一喜,忙拭了泪,问道:“真的?--妈妈没有骗我?”

    秦妈妈便叹道:“妈妈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一向也对夫人忠心耿耿,又伶俐能干,纵然你想走,妈妈也舍不得放你出去呢。--你要走了,留夫人一个人,怎么应付那些个狐媚子?”

    听雨脸一红,便也未多说话,便给秦妈妈道了乏,自回屋去了。

    这一夜,听雨辗转不成眠。秦妈妈虽然答应了她,可到底不是夫人,这事儿还得夫人作主才行。转念又一想,只要四爷愿意了,就算夫人不愿意,必也不会驳了四爷,便计议已定,这才放心睡了。

    这边厢范朝风看见安解语气愤愤的背影,便笑了,还以为她变了,其实是自己想多了,这股子隔了流云河都能闻到的醋劲儿,让范朝风很是满足。就掀开自己的被子,挤到安解语的被子里,从后面搂住了她。

    安解语便扭着身子要离他远点儿,只低声道:“干什么呢。你自去怜香惜玉,还来招惹我干吗?”

    范朝风就用胳膊箍住了对方,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过是个丫鬟,也值得你生一场气。”

    安解语便恨恨地道:“你还知道是个丫鬟,就能放软了声音去哄人家。那我又算什么?”

    范朝风这才明白安解语生的什么气,就一用力,将她转了过来,抱在怀里,又低头在她头发上深吻了一下,才道:“我只是想起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样子。--那不过是个下人,也配让我心软。你的脾气越发坏了。不相干的人也乱吃醋。”又发了狠道:“以后再这样闹腾,看我饶不饶你。”

    安解语灵机一动,便道:“我可是跟以往完全不同了。以后你要想见以前的我,只有去听雨那里了。--不如你就纳了她,免得看着她,又说是想起了我,所以走了神。我可不要担这个虚名儿。”

    范朝风又好气又好笑,便越发搂紧了她道:“越说越没谱了。我为的是你的心。”又苦笑道:“若说你以往的性子虽说也可怜可爱,却总是将我吊在云里雾里,让我一直都不踏实。现下虽然你和以往性子不太一样,却心里眼里只有我。有妻如此,再苦再累,我都甘之如饴的。”

    安解语便幽幽道:“人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才能一直惦记着。说起来,还是以前的我更聪明些,知道不能轻易就许了你。--倒是要吊着你,一直让你处于看得见,摸不着的状态,才能让你一直这么死心塌地。我现下可是没这本事。想来你很快就要厌了我了。”

    范朝风便反问道:“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这是谁人说的?--简直就是犯贱。”

    “难道不是吗?”安解语诧异。

    范朝风只抚着她的头道:“我不知道别人如何想。对我来说,如果得不到的,便不是我的,我为何要惦记那不是我的东西?--只有得到了的,才是值得我珍之重之的。”

    安解语心里就颇为感动。原来爱,有时候却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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