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做什么?”
“王太守速去行下符碟,就道本督要升堂议事。”
“是!”虽说这个时候并不是一向以来升堂的时间,但都督有令,他也不敢违抗。
看着王元急匆匆离去的身影,楚天微笑,登上侍从带来的软轿,往凉州府衙的方向去了。
一卯二卯点查已毕,凉州官吏到齐。
楚天缓步上堂时,已是一身鲜亮朝服,气宇不凡。
虎目扫过堂下官吏,缓缓道:“本督初到凉州之日本应见过诸位,不料诸事纷杂,又逢妻丧,一时也无暇分身,今日升堂,借此机会与诸位认识认识,今后同僚,还望多加关照。”
王元身为凉州最高官,领着众人跪下道:“臣等不敢!”
“诸位平身。”
“谢过都督!”
“听闻凉州贵地人杰地灵,本届状元林彦宇便是凉州人士,可见诸位大人多有辛劳,不知凉州学曹何在?”
“臣在!”余正应声而出。
楚天拿眼直视着余正,道:“凉州出此人才,你这学曹功不可没,来人!赐赏!”
余正双膝一曲,跪在堂中:“回都督大人,下臣不敢领赏。”
“哦?为何?”楚天眯起眼,这余正倒是块人才。
“林状元得选之事,臣已受过王太守的赏,故而不敢再受赏。”
堂上官吏们听得此话,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事同王太守何干?”楚天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轻易使气氛再度沉静。
“林状元并无凉州户籍,乃是王太守一力保他,臣才勉强录给考试资格。事成之后,王太守将臣的府邸修缮一新,以为赏赐。”
简简单单几句话,满堂皆惊!
最惊讶的莫过于王元,他指着余正,颤抖着道:“你!你……血口喷人!”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都督大人!余正所说皆是子虚乌有!子虚乌有!”
愈是辩驳,愈显得苍白无力,楚天毫不怜悯的目光扫过他的脸,王元的气势一分分软了下去。
“王太守,可还有话说么?”楚天把玩这案上白玉镇纸,眼里透出讥讽的光。
“罪臣……无话可说。”王元颓然倒地。
“本督再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王元听得这句,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给你一晚上时间,写出此事始末。”
王元点头如捣蒜,不住道:“谢都督饶命!谢都督饶命!”
楚天示意卫士将他压下堂去,又道:“凉州不可一日无主,今学曹余大人检举有功,本督秉承圣意,暂令余大人行太守之权,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目光含着无可反驳的威严压向众人,偶尔有一两个想说话的,瑟缩了下脖颈,也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余正震惊的看着楚天。
本来今日是报着必死之念来的,不料竟因祸得福,想不到,楚天宽宏至此!
连忙直起腰身端正的叩一个头,严肃道:“臣谢主隆恩,谢都督宽恕之恩!”
楚天朝他露出一个微笑,含着万般鼓励。
再说王元,哪里还要一晚上时间来写,不过一个时辰,长长的一份万言书便已经摆在了楚天的案头。
楚天细细审阅,已将事情始末了解清楚。
原来王元也不知道这林彦宇的来历,只不过在科举前一月,林彦宇忽然送上拜帖并一块羊脂白玉佩,邀王元到城中合云楼一叙。王元性本贪财,自是毫不犹豫的前往。席间,林彦宇竟奉上黄金三千两,道只要王元助他参加科考,便将重金奉上。黄金亮闪闪的摆在面前,王元早就看的眼睛都直了,便满口应承下来,接着便有了威逼利诱余正,又替他修缮府邸之事。
当夜,灵堂侧的桌案上,楚天正在奋笔疾书。
实在想不到,如此简单便完成了圣上交托的任务。
总算写完了,楚天披衣起身,夜凉如水,月光清冷的洒出一地光辉。
仰头望月,明日,他就要把这封书信上呈宫中,然后,他有就有要做的事了。
两个时辰前,有侍卫来报,那个意图刺杀他的人,已经醒过来了。
转头看看爱妻的灵位,楚天脸上露出极温柔的笑。
终于,可以着手复仇!
而这段时间的林彦宇,却是春风得意,上有君王的倚重,下有群臣的巴结。
林均天怜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特地赐了一座府邸,并数名奴婢侍卫给他,隆宠之极,正因为如此,这座府邸的大门几乎已经被朝中臣子们踏破了。
林彦宇正在门口,微笑着送一个人。
年迈的翰林院讲学,蔡森。
说起来,官阶还比他者翰林院学士要高上半阶,且又是翰林院的老人了,怎么看,这个拜访顺序都应该倒过来才是。
可蔡森这回腆老着脸来,并不只是一睹新科状元的仪容,而是为他的宝贝孙女求亲来的!
照理说,总应该是男方携聘礼往女方家中提亲,可这里却倒了个个儿。
林彦宇头疼不已。
其实这已经是第不知多少桩了!
户部尚书的侄女儿,门下令的妻妹,吏部侍郎的外甥女……
凡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家中适龄待嫁女子,几乎都已经在他这里过上一遍。
可无论是谁他总是笑笑,然后温和的道:“彦宇年少,未建功业前不敢成家。”
来者怏怏而回,他也是苦笑不已。
目光转向宫廷的方向,那里,有他心仪的女子。
依晴依晴,你可知我的心么?
自从那夜宴后,再没有收到过一星半点的消息。
大衍规矩森严,是绝不许外臣进内廷的,他就算再为皇帝倚重,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况且,他孤身在朝单掌难鸣,众臣虽有意与他结交,却都持着观望态度,若他此时一倒,怕是没人肯拉他一把。
心下烦躁,踱回房中,又是一夜无眠。
琴言 第四卷 第五十八章 赐婚
章节字数:2496 更新时间:10…04…12 19:14
林彦宇最思念的人,正躺在皇帝的怀里巧笑嫣然,顾盼流连。
自从上次同叶昭远解开心结过后,叶晴依整个人仿佛初开的花,娇艳且俏丽,自然让林均天更是沉迷不已。但令人奇怪的是,她并不常留皇帝宿在芷兰殿,总是在天色渐晚之后,将林均天推向另一个女子的怀抱。
有时是杨昭仪,有时是如贵嫔。前者往往是感激涕零,而后者则是恨的咬碎银牙。而不管他人态度如何,叶晴依总是安然处之,没有半分动作。
其实叶晴依想的也很简单,有了情人自然和从前不同了,她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到,叶昭远必然是不乐意见到她的名字总是在彤史上出现。
而更令她开心的是,叶昭远待她愈发的温柔,不经意的一个眼神,都赛过临芳池的水波。
白含却是愈发怏怏不乐,她总是在叶昭远来的前一刻躲开,眼睛也小心的不触到他,原本就内敛的性子,越加沉闷了起来。
叶晴依翻弄这黄历,纤纤玉指停在一个日子上,轻轻打了个圈儿。
四月十二,五天以后,这是叶昭远的生辰——这还是她前几日软磨硬泡之下,那个清尘出众的男人才无奈的告诉她的。
唇角拂过低笑,眼波流转,这一日她要送他一份大礼。
“娘娘,娘娘,这是刚送到的密报!”叶晴依自顾自谈情说爱,楚洛云可是一分也没闲着。
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持着这个女子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母丧的阴影,继续处理器繁重的事务,不但没有半分错乱,反而比原先更加精准。
楚洛云接过展开,绽开一缕笑:“是父亲的。”
含珠凑上来看了,道:“可这信中并未说清楚林彦宇的来历。”
楚洛云轻笑:“爹的意思很明显,林彦宇并非我大衍人士,而离凉州最近的蛮帮,便只有大黎了。”
含珠也笑道:“想不到侯爷速度这么快便查清了林彦宇的事儿,到底跟娘娘是一支血脉!”
揉揉太阳穴,她将信笺用火漆封了后递给含珠道:“叫人送去陛下那里,小心些。”
含珠道一声“诺”,急急的去了。
林均天此时正在御书房,下首站着林彦宇。
巨大的缠金龙烛下,少年躬身而立,却更显清俊。
林均天抬眼看看他的臣子,又津津有味的低头继续阅读适才那人呈上的奏折。
天知道这人脑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利于国计民生的奇思妙想!一瞬间,他几乎有了无论这人是哪里来的,都要留下重用的想法。
正当此时,殿外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递给他一纸信件。
楚天接过,上面是楚洛云清秀的字迹:“密”。
只有这一个字,却象征着决不可外泄的绝密。
楚天微瞥一眼身边的内侍宫女,还好,都是心腹。
放心的扯开信上的封口,林均天瞟了一眼内容,脸色顿变,身上猛的冒出汗来。
信是楚天原笔,楚洛云只在下方批上了一个字——“黎”。
一字千钧!
霎时间,阶下恭敬站立的少年已经不是他的治国之良臣,而是吐着信儿谋他江山的毒蛇!
忍不住颤了颤,林均天饮下一口茶强自压下将这人打入天牢的冲动,换了一副笑容对着林彦宇。
“这奏章上所言之事,皆是我大衍陈敝,若要拔除,非一朝一夕之功,今后你还要多费些心思,盯着点儿朝上朝下的动静才是!”
“臣遵旨。”林彦宇一揖,正欲行礼拜退,却被林均天叫住。
“朕听说彦宇府第门前门庭若市,京里的重臣贵戚们都争着把家中待嫁女子塞给你,可有此事?”话音一转,竟转到了私事上。
提及此事,林彦宇微微苦笑,道:“确实如此,真叫臣不甚厌倦。”
“哈哈!朕的林状元少年英才,自然抢成了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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