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自漫漫景自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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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自漫漫景自端-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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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着?”她往杯子里丢了几片茶叶,拿了他的杯子,先给他倒了水,推到他面前。他只管盯着面前的一点。她看过去。除了一只白底印花的杯垫,别无他物。她站在那里,默默的,捧着杯子,看着发呆的他——真是睡不着?他可是每晚一杯猫屎咖啡,照样倒头就睡,一觉到天明。
    “佟铁。”她轻声的叫着,他终于抬起眼来,看向她,“上去睡吧,挺晚了。”他眼睛真黑。夜色一样。她每次看,都觉得假如纵身一跃,定是万劫不复……他有一双能溺毙人的眼;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她定了定神。幸亏此时,他的目光,有点儿木然。
    他还是没有动。
    自端隔了台子,忽然的伸手过来。
    “啊。”她缩回手来,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瞪着他,“你发烧了,感冒?”
    她这个动作真傻。真的。
    他撇撇嘴。
    “吃药了?”她问。
    吃个鬼药。是药三分毒。
    他喝了口水,指了指喉咙,“嗓子疼而已。”
    自端听到,这嗓音沙哑的,已经完全变了调。
    她怎么就这么粗心呢。应该是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很不舒服了,所以回家那么早,所以吃的那么少……
    她又伸手过来。她的手软软绵绵的,覆在他的额上,舒服。他没有动。
    “我陪你去医院吧。”她说。
    他拂开她的手,把杯子里的水喝光,“不去。”
    “叫医生过来?”
    “悃。”他把杯子放在那里,站起来就走,也不管她在后面追问他“到底吃药了没有?吃的什么药?”他不舒服的厉害,只想上床去睡觉。
    匆忙间,自端还记得从冰箱里拿了冰袋出来,跟着进了他的房。恰看到他扯开被子就躺下,外套就那么丢在地上。
    她捡起外套来,站在床边,感觉有点儿怪——其实他这里的设置,跟楼上她那里是一样的,按说没什么障碍,可是她看着室内深蓝、浅灰和银色的组合色调,像是闯入了陌生的领域——她极少进来,除了偶尔替他拿衣服,或者送东西。基本上,可以在外面交接的,他们都不会移到卧室来进行——有默契、不越界。这会儿,站在这儿,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他,真是怪怪的。
    她吸了一口气,走近些,把手里的冰袋放到他额头上。
    。
    他把冰袋拿下。她皱眉,夺过来,又按上去。这回她没有挪开手,坐下来。他没睁眼,抬到半空中的手,终于落下去,搭在了枕头上。
    “凉。”他想睡觉。
    “你发烧。”又不肯吃药。这都是什么坏毛病。她眉尖蹙着。看到他鬓角的汗,眉锁的更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了想,她有了主意。
    佟铁河有点儿迷糊,朦胧中感觉到她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移开了,人也走开了。他好像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呼吸在慢慢的放缓,整个人在往下沉,嘴唇干,喉咙痛……这点儿痛真是来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闻到一阵扑鼻的酒香,很好闻的那种,香醇,诱人。深嗅,判断一下,这个味道,是茅台,没错。可是……这得是多少年的陈酿?嗯,就算是现在喉咙痛,他也想来一口,不是,是来一碗。喝国酒,不来大碗的,不够意思……
    他咽了口唾沫。
    嘴巴真是干……
    自端看着铁河喉结动了两下,只道他是口渴。烧成这样子……她把手里那只盛了67茅台酒的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掀开被子,动手解他睡衣的扣子。贝壳扣子,泛着珠光,摸上去很舒服。
    她忍不住叹气。真是,连睡衣也讲究。仔细看看,这睡衣竟是她给买的。再看看,的确是。她很少给他买衣服。因为记得,曾买过一件大衣给他,他都没启封,一直丢在衣帽间的角落里,直到过了季,直到染了尘,到最后,大概是在换季的时候,被他的着装顾问清理衣帽间的时候一起清理掉了……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是轻松——连这些都不劳她操心的。
    这睡衣?前阵子她去逛街,看到了一个logo,记得他是用的。进去看了看,也没什么好买。就买内衣和睡衣。给爷爷、大伯和爸爸都买了,也给他买。别人的都好说,给他选的时候费了点儿时间的。颜色,质地……得揣摩他的喜好。拿回来就放在他的衣柜里了。也没告诉他。知道他爱干净,贴身的衣物,隔不久就换。自己会拿着穿的。果真如此。
    她想起来婆婆给讲的一个笑话,说小铁从小就矫情、难伺候。三岁的时候,抱他上床睡觉,悃的什么似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让他快些躺下,竟然还有工夫瞥一眼自己的小床,嚷嚷着:“妈妈,枕头放倒了……”
    他还好意思笑她择席,他不择席,他择枕头。
    矫情。
    不爱吃药,不爱看医生,不爱去医院。
    有本事别生病。
    她打开他的睡衣,他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佟先生啊,工作这么忙,应酬这么多……哪儿来的时间,保持了个男人见了妒忌、女人看了……的好身材?
    她屏住呼吸。
    
    今天的第三更~~第一天加V,嘿嘿~~章节字数变两千,还没适应过来。
    。
    
    正文 第七章 木与石的偎依 (十)
    
    她屏住呼吸。
    拿了消毒棉球,蘸了酒,在掌心一握,按到他的心口,由上至下,给他搓着。手心的棉球由凉变热,她再换一个。
    “前心后心,手心脚心……”她默默的念着。
    小时候,她一发烧,奶奶和大伯母就按保健医生教的,给她用酒精棉球擦身。效果总是很好,体温很快就能降下来。她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她们是心疼她小小年纪总是打针吃药,不让她痛,用有这样的简单方法应付。
    就她没想到,现在会想起来用这办法来帮佟铁河。
    手心和脚心好说,前心也好说,后心呢?还有……
    她看着他魁梧的身材,把他翻过来可需要把子力气。
    堙她想着,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她的手,在他胸腹处揉搓着,所经之处,凉意顿生;像风吹过草原,带来了凉,也留下了火种,由内而外的生出一种热度,像要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只想这样,不要停,千万不要停。
    他贪心的想。
    “佟铁,我知道你没睡着。”
    清清亮亮的声音。这会儿,连声音都觉得这么好听。
    他睁开眼睛。
    她跪在他的身侧,正瞪着她那双大眼,透过眼镜片,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睡衣的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牙雕似的小臂;看到他睁眼,她便伸出莹白的小指,挑了一下他睡衣的衣襟儿。
    “把衣服脱掉。”
    他坐起来,慢条斯理的脱掉了上衣。
    “裤子。”她手指又比划了一下。脸上已经开始热——还好他现在人也木木的,看起来迷糊的要命。看到他脱的只剩下平脚裤,她抿了唇,“行了!”她忙说,愣是把那句“别脱光了”咽下去,换成了“你,趴下”。
    他看着她。
    她脸上红的跟什么似的。
    她比划着,让他快一些。
    他看起来,颇有些无奈。
    难为他了,是吧?
    “快啊。”她只好催促——老天,她这是……她咬着自己的嘴唇,这辈子没干过这样的事,逼男人脱衣服……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再说,这男人是她丈夫。
    他慢吞吞的转过身去,伏在床上。
    棉花球裹着茅台酒,在他的肌肤和她的手掌间千回百转。
    空气里浮动着奇异的香气。
    从小腿、腿弯、大腿……到腰和背,一寸一寸的,被一种凉和暖交替的俘获,酥麻感蔓延开来。他的身体,好像变成了钢琴,在她细巧的手下,想要唱歌,这真是一种很愉悦的经验……他微微的闭着眼睛。
    最后一滴酒,从碗里滴到他后背上。
    棉花球已经用光。
    她呼了一口气,把那只漂亮的荷叶碗放在身边;手指按到酒滴上,轻轻的将这最后一滴慢慢的熨开。
    手下,他的肌肤很有弹性,触感很好。
    刚才只顾得给他搓酒,没有留意。
    现在看一眼。
    他背部的轮廓很优美。因为抬高了手臂,肌肉的线条被提上去,一条一条,条理分明;手臂上的肌肉,铁一样——不知道敲一下,会不会发出“噹”的一声响?
    她想着,手上的动作便慢下来,终于,不动了。
    。
    他也不动。
    她忽然的把手收回来,几乎立刻从床上弹起来,胡乱的拉了被子来给他盖上。
    不料被子才拉过来一半,她的手腕便被他扣住了,她眼前一花,整个人被他扑倒在身侧。
    她张了嘴巴,低声惊呼。想要挣开,挣不动。额上竟冒出了涔涔的汗。
    “别动了。”他的手臂,扣住她的腰身,身子俯下来,下巴搁在她肩窝上,“就这么呆着,别动。”
    她果然不动了。
    他的额头很烫。抵在她的腮上,让她的脸也跟着烫起来。
    心跳的什么似的,她暗暗叫苦。早知道,不多事,就让他睡着好了。
    “佟铁……”
    他收了一下手臂,“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她叹了口气。
    佟铁,我虽然不是豌豆公主,可是一个瓷碗硌在后背,我怎么能等到明天早上?
    “不行。”她又挣了一下。
    这个女人!
    他懊恼的撑起手臂。
    她挪开两寸,伸手从身下拿出那只碧色的瓷碗,亮给他看,顺便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趁他愣神,她一把推开他,从床上一跃而起。
    他的床很大,她跨了四五步才跳下去,急急的穿上拖鞋,推开房门就走。
    “晚安。”她丢下一句话,头也没回。
    佟铁河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
    因为发烧而浑身酸痛的感觉,被她用酒一擦,轻快好些。
    他睁着眼睛,看着深蓝色的天花板。
    过了好久,才伸手关了灯。
    天花板上银色的星星,微微的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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