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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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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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下吧——”天子见长子并无伪色,就示意刘荣告退去休息。
  等面带疑惑的刘荣一出殿门,天子就对近侍吩咐:“宣召刘彘……”
  近侍刚要去传命,皇帝突然又止住了他:“不,先请皇后!”
  不久,薄皇后奉召而至。
  轻轻走在宣室殿整齐的席上,薄后心里感觉很忐忑。其实,宣室殿对皇后并不陌生。当她还是汉国皇太子妃时,就常跟随婆婆窦后或太婆婆薄后到宣室殿来参加各类仪式活动;有几次,当时仍健在的文皇帝也会召她这个儿媳妇来问些皇太子的事。现在她的丈夫成了大汉天子,宣室殿更是她每次陪同皇帝丈夫出席宫廷活动或国朝典礼的汇合地。
  但,即便经过那么多年的接触,薄皇后依旧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大汉皇宫,宫殿论百,其中‘宣室殿’最是意义非凡!
  这座宫室结构紧凑,功能完备;既是皇帝日常的寝宫,也是私人书房和起居所在,更是汉天子召见重臣并举行‘日朝’的地方。
  此殿宇就象一颗不停搏动的心脏,不,宣室殿就是整个大汉帝国的心脏!每天每时,无数战略和国策在这里酝酿、讨论、起草和完善,然后随着那些进进出出的官员和贵族向整个国家发布和实行。
  宣室殿的里里外外永远带有一种别样的气氛和味道:权力,阳刚的、至高的权利——这权利来自上天,托言于神明,为千百年传统所确认、更是被成山成海的律条和刀剑成林的军队来巩固!
  尤其是,该座宫殿彻底属于皇帝一人!不容分享,毫不通融。
  整座汉宫,没有任何地方比宣室殿更让薄皇后深刻地感受到:名义上尊贵无匹的帝国皇后、礼法上平起平坐的皇帝妻子,实际只是个可有可无、随时可被替代的摆设!
  宫室内,烛火通明。
  天子伏在长案上,正提笔在专心写着什么,压根没注意到妻子的到来。直到内侍提醒后,刘启陛下才抬头微微打了个招呼,从长案堆积如山的简牍里抽出一支长盒,放到薄皇后面前示意她打开看。
  薄后顺从地接过盒子打开,细看之下不由大为疑惑:“陛下?”
  “此物是否属子童所有?”刘启陛下总算停下了笔。他认真观察着妻子的神情,有些冷意。
  “确乃妾身之物。然,妾愚钝,不知此物缘何在此?”薄皇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几股簪钗两个玉佩理应在自己居住的椒房殿,怎么好端端地到了皇帝夫婿手里?尤其夫君已很久不和自己宿夜,由此绝不会是自己遗落在天子住处的。
  天子没作答,只一径拧紧了眉头,然后扭头让近侍去宣召刘彘!
  寒夜被从暖被窝硬拖出来的十皇子,象木偶一样被宦官乳母牵引着向父皇母后行完了礼,一副睡眼惺忪迷糊样^_^。
  “阿彘,知罪否?”皇帝开门见山,面孔板得一丝缝都没有。
  “罪?”刘彘一脸空白,明显对这字没概念^_^。
  刘启陛下决定直指核心。取过罪证直接展示给小孩看:“阿彘,金簪玉佩等物从何而来?”
  “母后之妆盒!”小家伙出乎意料地诚实坦率,反而让夫妻俩诧然对望。
  “阿彘,私取皇后之物充一己捐献,偷财盗名矣!”天子隐忍着怒气:“朕不想竟生有贼子!”
  再不懂也明白‘贼’‘盗’二字是恶评中的恶评,性质严重啊!刘彘皇子不干了,坚决否认:“父皇,儿臣未盗!”
  “不告而取者,谓之‘偷盗’。如何未盗?”皇帝冷言冷语,驳回申诉。
  “阿彘所取者乃母后之物,是以非偷盗!”刘彘皇子言之凿凿。
  “理之安出?”天子挑眉,等着歪理上场。
  “母子一体!共享。子用母财,非盗。”小阿彘理直气壮。
  “胡言乱语!”刘启陛下嗤之以鼻——刘彘拿的是皇后的珠宝,不是王美人的首饰;谈什么母子论哪个共享?
  不过天子疏忽了一个细节:刘彘也叫皇后‘母’,而且礼法上嫡母是比亲生母亲更正式的‘母’。小孩子从来都是谁对之好就对谁亲,小皇子不和‘对自己百般疼爱的皇后’见外再正常不过O(∩_∩)O~。
  “父皇,阿娇取大姑宝物捐献,父皇夸赞不已;缘何彘为之,父皇苛责于此?”刘彘坚持要和表妹有同等的待遇。
  “阿娇何曾偷取长公主财物?”皇帝的火气节节上升——这小子,为脱罪开始血口喷人了?
  “儿午时于长乐宫亲见!”刘彘振振有词,就差诅咒发誓了。
  “荒唐!陈娇今日所献,皆朕平日赏赐及诸亲赠与!”天子快喷火了,对儿子的满嘴跑马车越来越不耐烦:“来人——”
  “陛下,且慢……阿彘,速向父皇认错!”薄皇后急忙试着拦丈夫,努力和稀泥。
  “不要!”小皇子的大眼漫起水雾,泪水眼看要夺路而出:“彘不明,为何同一事,阿娇为之则是,及阿彘则非!”
  “阿彘……”薄皇后为之语结:小阿彘还是太小,对世态的理解仅停留表面。
  怎么能用长公主母女做例子呢?而且此事还涉及了‘平叛义捐’,更是复杂。难道还指望皇帝向姐姐去求证:阿姊,你女儿捐献的珠宝是从你首饰盒里偷的吗?要不要收回去?
  陈娇是馆陶长公主的亲生宝贝啊,别说没拿长公主的宝物,就是拿了又如何?拿了、遗失了、扔了、卖了甚至是砸了,一边是身外之物一边是自己的骨肉心肝,孰轻孰重?作为生母的长公主只会为自己女儿掩饰?这是亲生母子之间的做法。至于非亲生的母子……
  “偷盗、谤誉。三十板!”天子的耐心终于告罄,直接甩出自己的裁定。
  “父……父皇……”两边的宦官一哄而上,不管刘彘的挣扎嚎啕,将小孩拖向外间。一旁,薄皇后乘皇帝不注意,偷偷向负责的宦人打了个眼色。
  “陛下,阿彘尚且稚龄。”薄皇后轻声细语。
  见丈夫的神色有些松动,好心的皇后再接再厉:“且十皇子牵挂平叛,毕竟心怀家国君父。”
  “如此……”想起那小子平常的活泼可意,皇帝迟疑了:“……板数减半。”
  薄皇后还想再劝劝,最好能帮小刘彘逃脱一顿打。
  皇帝看着妻子不由摇头,半好笑半感动,他的妻呀总是那么心软:“阿甜,——”
  对上丈夫含笑的眸,薄后脸红了。有多久了,皇帝夫君没唤过自己的闺名?她一度以为再不会听到了。
  薄皇后把头垂得低低的,又难过又羞惭:“妾膝下空虚冷落,十皇子令椒房殿热闹欢愉许多。”
  ‘ 对宫中女子而言,子嗣意味着什么’天子是再清楚没有的了。他伸臂握住发妻的手,眼中隐隐约约闪过一丝愧疚——

  4…04 遗传

  长信宫里气氛异常,极度异常!
  异常程度已到了年幼如陈娇,失明如太后都感觉得到的地步,更别提长乐宫廷的属官和侍从们了。
  从下午开始,馆陶长公主就万事横挑鼻子竖挑眼,侍女内官们是无论怎么做都是只有错的份儿!
  内侍们活得胆战心惊,个个加倍儿陪着小心;可是太紧张的情况下,人反而更容易出错。结果,全成了送到长公主手里的靶子——恶性循环╮(╯﹏╰)╭
  窦太后这人是最不管俗务的,到最后仍不得不出面细问女儿到底怎么了。几个时辰下来,眼看都午夜了依然不能太平,现下连平素最无忌的孙女都战战兢兢——小女娃明明困得要死,就是不敢去睡觉+_+!
  “阿嫖!做甚?”窦太后问得很直接——问题早解决,大家才可以早休息。她也是一把年纪了,熬不起;阿娇那么小,更折腾不得。
  “阿娇……”长公主声音里包含幽怨地点明祸首。小阿娇感觉到母亲对自己的怨气,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往终极大靠山——伟大祖母的身后躲。
  “阿娇?与吾孙何干?”皇太后完全不知所谓。她知道今天中午宫阶那边发生的事,那可是大事,宫人们早就向她报过喜了,她也厚厚地打赏了。
  太后自豪着呢——多出众的孩子,不亏是她的血脉( ⊙ o ⊙)啊!
  “阿母!”长公主委屈极了:“今日阿娇初开言,却并非呼母!”小没良心的,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哪里对不起她了,第一次开口说话竟然不是喊她?!
  “又何如?”太后觉得女儿有点无理取闹:谁规定小孩子第一次说话必定是喊妈的?再说,下午的时候阿娇也学会了喊母亲和祖母,叫得可甜了。多么聪明可爱的宝贝啊^_^——女儿这是在鸡蛋里挑的什么骨头?
  “幼子当先唤母!”刘嫖公主很坚持,很信念,
  “谁言若是?”窦太后有些好笑,几乎可以猜到现在女儿的神色。
  每次女儿心里有了不平事,就会微微撅起嘴,脸上的表情更是特别丰富多彩——可惜,现在她是看不到了,好怀念啊!
  “阿须阿硕皆如是也!”长公主拎出两个儿子作证,她的长子和次子至少在这点上都很有孝心的。
  ‘还记得他们当年牙牙学语时,第一次念准的音都是阿母这两个字。可是,阿娇……’想到这里,馆陶殿下忍不住再次很怒地瞪了女儿一眼。
  小阿娇立刻抱紧祖母的粗腰(*^__^*) ……
  皇太后对女儿难得一见的孩子气有些无语,先环紧孙女低头亲了一口以示安慰,再往女儿那边轻轻巧巧轻送过一句:“然,阿嫖非!”
  “甚……阿母?”长公主被自己母亲噎得够呛(^o^)/~。
  “吾女阿嫖,首次出口者,父王也……”窦太后的神情陷入回忆,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远的时光。
  长公主吃惊得合不拢嘴,对这个意料之外的事实有点无措。她慢慢踱过来在老母身边坐下,两眼都是问号:真的?不过回想起年幼时对父亲的依赖讨好——倒很可能呢。
  “吾女为长,其时为娘初为人母,喜不自胜!亦殷殷期盼阿嫖首叫母,不料……”窦太后似笑非笑地戳了女儿一指头。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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