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的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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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的四季-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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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孩子,是孩子!豆豆来了!

起身就想下床看,不许护士打自己的宝宝,可形势迫人,马上又被按回到床上。

拼命抬起身,见到护士倒提着小豆豆往产房一角走,非非一把抓住让,急得又要哭。

“豆豆……拿走了……让……豆豆……”

好像谁要明目张胆的偷孩子,或者要把豆豆带走了,非非心里揪紧,身上又疼起来。

嘹亮的婴儿哭声,让顾不得着急儿子,一个劲的安慰非非,助产士已经暗示第二个孩子也快来了。

“非非,躺好了别动,一会儿就好,乖,还有一个呢。”

真是难为她了,一连两个,受的苦痛比别人都要多。知道她又疼得厉害,让把胳膊伸过去,让她紧紧抓着。

非非身子抬高寻找着豆豆,下一波阵痛来的很快,很急,很密,她什么也顾不得。眼前视线一片模糊,都不知道自己在使劲生,还是努力摆脱他们的桎梏。护士挡住了豆豆,哭声止了,心里担忧。

点点来的比哥哥快很多,让庄非少受了好多罪,出了母体,直接到了父亲手里。

几个助产士围着脸色惨白的让,有笑的,有恭喜的,让他亲自把孩子送到清理台上。

又是啪啪两声,另一个哭声加入,交响在非非心里。

让过去扶她,看着一脸汗水眼泪,半闭着眼睛,以为晕过去了,刚要叫大夫,转身臂上就是一暖。

湿热的手心还在微微颤抖,拉到他就不放开,睁开眼睛,有开心,有疲惫,有想告诉他的话,可什么句子都忘光了,就想着她的点点和豆豆。

让笑着,什么也没说,好像就懂她的意思,点点头,俯身把唇印在额角,陪她一起眼眶湿润了。

……“真好玩……”

“这个是大的,那个是小的,记下来了,差20克。”

“真好看,是黑眼睛……”

“手环戴松点,大的左边,小的右边……”

抱着两个清理干净的小东西回到产床边,护士们有些依依不舍。

等的心急火燎,觉得身上微微凉,单子掀开一角,第一个软绵绵的小身体送了过来,然后是另一边,擦过胸口的是一只很小很小的手,贴着她,温暖她。

让从来没看过这样的一幕。

光溜溜的非非,嫩白的胸前躺着两个很小很小的人,一边一个趴在那里,不哭闹,微微张着嘴,脸皱着,闭起眼睛呼呼大睡。

那么小,稚嫩的婴儿,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从护士手里接过腕环,小心翼翼的套在非非手腕上。

合上手臂,心满意足地把被单里的三个人团团保护起来。

非非很累,很兴奋,很紧张,很激动,可她不敢动,不敢哭,怀里柔软无比,低头是黑黑的胎发,两张小脸一个模子。

洪水泛滥,极乐不过如此。眨着眼睛,嚅动了半天嘴唇,说不出话来。

让俯身,以为她也在感慨,刚要安慰,就听见非非哭着问,“呜……让……哪个……哪个宝宝……是哥哥……”

孔子非非点点豆豆车一路向北,在公路上疾驰。

一条很久不走的路,从特拉维夫出发,特意绕到了耶路撒冷郊外,再转向海岸线的方向。

沙地铺陈开阔,之后是错落的犹太和巴勒斯坦定居点。越靠近海法,平和的感觉越强烈,生活气息浓了不少。

戒烟很久了,开车一路欣赏着风景,还有些零碎的公事没有处理完留在办公室,但可以周末过后再弄。

难得天气好,她要求了好久,不想再被圈在公寓里,最后终于拗不过,带她出来了。

透过反光镜看了一眼,她好半天不说话了。

先看见垂在肩上编起来的麻花辫,歪歪的靠在座椅上,两只手一边一个搂着婴儿座椅,东倒西歪的,原来是睡了。

脸比起怀孕时又瘦下去,刚刚合适,身上那件娃娃装还是孩子满月时买给她的,微微收身,又显出一点点产后的莹润,带着小妈妈的味道。

月子不做,她要追求欧洲新女性的产后方式,第三天就大张旗鼓的带着孩子回家。开始很不放心,背着老人由了她,又怕落了什么病,结果不出两个星期就产后抑郁了,只好向使馆请爸爸产假在家陪她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

带孩子所有事情都要学,她手生,自己又是孩子心性,开始觉得好玩,给两个小东西多换几次尿片就知道辛苦了,饭做得还不好,忙孩子昏天黑地,常常顾不得自己,他不在就饿上一整天,只会跟着孩子傻睡。

有时候下班想单独相处,也只能一人抱一个到卧室里哄,趁空说些体己话,可孩子还没哄着,她却蹭在他身边睡着了,每次都累得多少天没有睡过一样,想亲热也没机会。

不怨她,孩子太淘了,家人看了照片视频都说麻烦还在后面,尤其是她父母,说是娘胎里就看出比荀子、墨子当年还要精力旺盛,眉眼里活脱脱都是他的样子,性子却是她的,吃个奶都显出古灵精怪,知道气怀。

月子里一直让他们睡一起,并排时不容易分清哪个是点点,哪个是豆豆,他是记得很清楚,豆豆先来的,鬓发里有个小旋儿,点点晚几分钟,耳朵上有个小米大的胎记。

可她常常搞混,喂奶的时候也不分先后次序,两个小的只知道抢,先喂了谁,另一个准要哭,她一手又抱不过来,有时候都得他帮着托着,两个一起吃,轮番吃,都跟恶狼似的,找到就一个劲的在那里嘬,啧啧有声,睁着眼睛找她,抓她,抱开就咧嘴要哭,弄得人胆战心惊。

吃饱了多是打个哈欠,心情好了会笑一下,大多数时候不哭,抢奶哭起来,只有她的胸脯管用,他七尺大男人只能一边干着急。当爸和当妈不一样,她带他们俩,喂养他们奇Qīsūu。сom书,他带他们三个,尤其要养好了她,当然,也是她最难养。

奶水再好也禁不起整宿整宿折腾,怕她吃不消,三个月之后还是断了,改牛奶喂养。

儿子断奶,他也恢复了正常生活,但她比以前依赖得少了,睡了就腻在旁边多一句话都没有,醒了就扎在婴儿室里守着孩子。心里也有过点不是滋味,不过很快就过去了。他三十六岁生日,华丽丽的生日礼物,她心里明镜一样,通通透透,盈盈满满,全都是他。

从水深火热的新手妈妈队伍里成长起来,新生活步入正轨,体谅她一个人带两个辛苦,家里请了有经验的阿姨帮忙带,顺便教她些家务。虽然家务活还不是很上手,但公事上却能越来越多帮他。

现在几乎所有他需要的希语文件都是她翻译,偶尔公务繁忙,她会把使馆里没做完的工作也包下来,说是“贤内助”,其实是不想蹉跎一肚子希伯来字母,也舍不得他太操劳。

她从来不是卓越的外交官,也算不上成功的职业女性,最大的志向无非是踏实留在他身边,力所能及,两个人都幸福过好日子。

朋友也诧异过这样的组合,他却心满意足,从没后悔选择了她。看过也经历过生死,能有她带来的释然随意,肩上再重的担子也不在话下。总能被她逗笑,也会被她依靠,这样的感觉很好。

车转弯,又从镜子里看她,手里拿的围嘴儿一点点往下垂,盖到了点点脸上,小东西感觉到了,也许有些痒或者不舒服,伸出小手去拨,又拨不开,撇撇嘴,眼看就要大动静,另一边,豆豆似乎心灵感应着,也在踢腿。

听见儿子呜咽,赶紧把车慢下来,停在紧急车道上,回身从婴儿座椅边找到两个奶嘴,一人一个塞到小嘴里,怕吵了她的觉。

昨天知道要去海法过周末,一激动她闹了大半夜睡不着,不一会儿就坐起来问几点了,天是不是亮了,给孩子带的尿片够不够,奶嘴是不是消毒了……后来还是把她弄累了才睡,沉沉的一直到天亮,孩子醒了哭都没听到。

拿起座椅上的外套给她搭上,把碍事的围嘴拨到一边,锁骨上淡淡的痕迹掩住了。两个小的给面子,没有闹,伸伸胳膊腿,动了几下又闭上了眼睛。

深呼一口气,还好!其实他并不如她看到的那样镇定自若,有时候也会手足无措,爸爸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一点都不容易。

重新启动车子前,贪婪的看着娘儿仨熟睡的样子。

她被夹在婴儿座中间,睡得不舒服,可脸上挂着笑,嘴角翘翘的,粉红软嫩,恨不得上去亲一口,不知道她又梦什么呢,有没有他。孩子也生得好看,噘着嘴含奶嘴儿,小手盖在婴儿服的缩写字母上。一个模子出来,香香软软的,早晨哄好了带回卧室,都趴在他身上睡,她也是,团着身子,跟只猫咪一样搂着他不撒手。

最近喂奶她总这样笑,一并放在腿上,亲完这个,又逗弄那个,和点点豆豆说话,让他们快点长大。他就站在婴儿室门口,入定一样,拿着温好的奶瓶欣赏着母子三个的侧影。

回身开车,脑子里在思索婴儿房装修的事情,短时间她赖着不回国,孩子小也不放心飞回去,只好平白空着家里准备出的房子,暂时在使馆的公寓里搁出小东西专用的房间。

进门墙上还空着,一直商量弄些什么装饰,可又想不出,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个全家福。名字也是,外文的已经选好了,豆豆是犹太名,点点是阿拉伯名,至于中文的学名,她爸爸引经据典到今天也没有个定论。

怎么用简单的三个字承载一生呢?难为坏了岳父,又不再走盗取古人的老办法,荀子墨子也不干。先搁着吧,点点豆豆她取得很好。到了海法得跟大哥和父母联系一下,就目前情况看来,今年的全家聚会要以两个小的为中心了。

车开回主路上,在中速的一道,看她们睡得那么香,只好匀速直线运动,开了一丝窗,有些海风钻进来,带着清新的味道。

路过小教堂,听到了傍晚祷告的唱诗,路边也有些准备昏礼的穆斯林教徒,正在慢慢往前行进。太阳快落山了,蓝色的海岸线隐隐可见,水天相接的地方,一片柔和的帆影。

心情愉快,抬手拨动后视镜上垂着的小吊坠,傻笑的小瓷猫摇头摆尾,小铃铛在摇曳中清脆响了起来。

从特拉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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