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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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流云-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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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渊眼中生光,顿时来了兴趣,笑道:“这位公子面生得很,莫非是陆先生的朋友?
  庄严忙作揖摇头,离座道:“七皇子真是抬举流云了,流云只是陆府下人,承蒙子澹少爷不嫌弃才上了桌,今日得见七皇子与十公主,真是荣幸之至。”说罢,自觉地走到陆子澹身后,很规矩的样子。
  李文渊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似是不信。那十公主李文风则明显地娇躯一阵,脸色马上黯然,低了头,一句话不说。
  “没想到陆府随便一个下人也如此出色,真让文渊开了眼。皇宫里头的宫女们也不少了,相貌倒是漂亮,就是呆板无趣得紧,哪有像流云这样灵动的人儿。”李文渊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眼睛不时朝庄严瞟上一眼。庄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心里像是被毛毛虫爬过一般的难受,再看向李文渊的眼神就带了些异样。
  陆子澹淡淡摇着头,微笑道:“流云可不是随便的下人,她是我府上的总管,甚是伶俐,颇得我心,上次瑞王爷也开口想要了去,我硬是没舍得,只怕还得罪了他,害得我那几日见他都心中不安。”
  李文渊闻言色变,本来想说的话被堵在了嘴边,脸上虽还是笑着,那面皮却板了起来,还变了色。
  庄严也笑着在旁边接口,“流云不过是个下人,哪里担得起少爷如此厚爱,唯有今生仿效犬马,以报公子知遇之恩。
  陆子澹眼角朝她扫过,掩饰不住淡淡的笑意。
  李文渊哪里还好多说,忙转换了话题,道:“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我听说云台寺喝观音阁的桃花早开了,还想着跟十妹一起去瞧瞧。御花园的花草虽是珍贵,却比不上那里自然繁盛。陆先生久居蜀地,那里的花草不知跟大兴城有何区别。”
  陆子澹低声道:“也谈不上多大的区别,也就是开得早晚罢了,大兴城乃郑国京师,七皇子又住在皇宫里头,什么珍稀品种没见过,陆某不好班门弄斧,免得怡笑大方。”
  李文渊见陆子澹说话谨慎,遂笑道:“陆先生总是这么谦虚,二哥曾对我说过,当今天下,他敬重的人不过二三,而先生就是其中之一。三年前,先生只身前往西域蒲扈部,不费一兵一卒,招降其皈依我大郑。二哥每提及此事,便对先生赞不绝口,叹道:‘先生真大丈夫也’。文渊本来不服,但自从两年前于宫中听先生讲授《论语》半月,方知先生之才德,世所罕见。”
  庄严头一回听说这些往事,甚是震惊,睁大眼睛盯着他直看。难怪李文渊对他如此礼遇,原来他还有如此功绩。看他年纪也不过二十二三岁,三年前也方是弱冠之年,如此孱弱的少年竟一人深入到西北民风粗犷、残忍好杀的蒲扈部,但是这份胆识已让人折服。
  “都是陈年旧事了,七皇子还提它作什。陆某身为郑国子民,理当为国效力。只是陆某身体所限,大部分时间都蜗居在益州,于京城之事所知不多,肃王爷对陆某的赞语,真是受之有愧啊。”嘴里说着受之有愧之类的话,脸上却不见任何诚惶诚恐的表情,庄严在一旁暗自好笑。
  李文渊自然也有所察觉,又继续说道:“文渊本与二哥约好了在这里聚一聚,没想到竟能遇到陆先生。一会儿二哥到了,定会大喜,二哥一向仰慕先生才华,只可惜朝中事务繁多,难得有时间亲自上门请教。今日有缘,定要把酒言谈,不醉不归。”
  陆子澹婉言道:“肃王爷日理万机,公事繁忙,哪像陆某游荡慵懒,无所适事,只怕会叨扰了三位叨叙家常。再说陆某体弱身残,不可饮酒,怕会扫了肃王的兴。”
  “先生说的是哪里话,二哥若知道现在在此,再重要的事情也会放下。先生不能喝酒,那我们就以茶替代。上次二哥在这里存了罐好茶叶,正是益州所产,先生一定喜欢。”李文渊说着话,双眼不停地朝门外瞧着,忽然眼睛一亮,道:“二哥来了。”

  第二十八回

  八
  先是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七弟,你看我今日又遇到一名壮士,正好介绍给你认识。”话未落音,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男子大跨步走进屋。他穿了件宝蓝色的长袍,衣襟考究地绣了同色的麒麟纹,袖口处镶嵌着深蓝色的绒边,剑眉鹰眼,比李文渊还要贵气几分。脸上是带着笑,笑里却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这便是当今郑国皇帝的第二个儿子,肃王李文仲了。
  李文仲见屋里多了几个人,脸上并无异色,反而笑道:“原来七弟也结识了新朋友,还不给二哥介绍介绍。”
  李文渊忙笑着迎上前,道:“二哥,这位是蜀国候陆先生,您不是一直心心念念地想与陆先生一席畅谈吗?”
  李文仲讶道:“竟是陆子澹陆先生么?请恕文仲眼拙,方才一进门,竟没看清。”陆子澹点头还礼,道:“见过肃王爷。”
  庄严也老老实实地行礼,不敢怠慢。到底是与李闻持齐名的人物,她可惹不起。
  李文仲看清庄严的相貌,眼睛一亮,大声道:“果然是陆家的子弟,没有一个不出色。”庄严淡淡一笑,谦虚道:“多谢王爷夸奖,流云只是个下人,实在不敢当。”
  李文仲观她衣着打扮实与仆役有别,且气质风度丝毫不逊,因而闻言不并无怠慢之色,笑道:“看小兄弟气质出众,绝非凡人,且又有陆先生教导左右,他日必有所成。”
  庄严只是笑笑,心道不论李文仲人品如何,但权术的确有一套,若是普通人,被面前这位身份高贵的肃王爷如此重视,定要感动得泪流满面,什么结草衔环,什么赴汤蹈火,就是不真做,也要说说的。可惜她并不是普通人,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莫测高深地笑着道:“承王爷贵言。”
  李文仲见她并无多话,忙掉转话题,朝陆子澹道:“本王一直想与陆先生多亲近,可惜朝中事务繁多,陆先生性子又喜静,深居简出,故不能偿愿。今日难得有缘,怎么也得好好聊聊,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李文渊忙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李文仲恍然醒悟,笑着道:“看我这脑子,竟忘了陆先生不能喝酒,也罢,就让小二给我们沏壶茶上来。还有,再上些清淡的菜式。看桌上的情形,先生还没怎么动筷。”
  一旁伺候的小二慌忙应了下去,李文仲又继续道:“我差点忘了,方才过来的路上,李福把马车赶得太快,差点踩着了人,好在遇到了一名武艺高强的壮士将马车硬生生拉住,不然还不知闹出多大的事。”
  庄严听到此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阵异样,心脏陡然砰砰跳个不停。待见了黑衣黑裤的从飞走进屋,她终于控制不了情绪下意识地吟了一声“从飞!”
  此言一出,庄严方才醒觉。李文仲和陆子澹还只是微微一怔,从飞的表情却最是怪异。他听到叫声后先是一愣,然后马上转为惊喜,待看清了庄严的长相,又一脸茫然地望着她,眼睛里还带着警觉与防备。
  庄严心知自己一时冲动让从飞犯了傻,脑中迅速地转了几圈,马上接口继续说话,不让从飞有发问的机会。“你是从飞表哥吧,你认不出我了,我是流云啊,你真不记得我了,才三年时间,我的相貌发生了这么大变化么?唉,看来你真认不出我了,不过,你总记得我母亲,她是你的小姨,你总是唤她禾雅姨妈的。”
  见到从飞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的表情,庄严又冲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状似激动地掐了他一把,“这回总该记得了吧,你回老家看过大姨吗,我听说她的病总是发作,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转……”
  “好,好了很多。”从飞哆嗦了几下,结结巴巴地说道:“原来是流云表弟,这么久不见,真的差点认不出来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被奸人所害,被迫投水,幸为陆府所救,而后便一直待在陆府,现任总管一职。表哥你何时来的大兴城,若无地方歇脚,可暂住陆府,子澹少爷不会介意吧。”她最后一句话却是朝陆子澹说的,见李文仲的这架势,分明是看上了从飞的武功,想收为己用。庄严怎会让他得逞。不说艳羡李文仲与陆子澹之间关系到底如何,若是从飞入了肃王府,以后要见面都是难事,更不用说有所差遣了。
  陆子澹果然讲义气,笑道:“既然是流云的表哥,又有什么打紧。我府上正缺人手,就让从飞随我们一起回去吧。”从飞自然求之不得,感恩戴德地谢了,眉飞色舞地站到庄严身后。
  李文渊终究年轻,藏不住心思,见事情突然发展成这样,多少有些懊恼。他怎么会不知道李文仲的本意,但眼见着从飞被陆子澹不费吹灰之力收归门下,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脸上也不大好看。反倒是李文仲,仍一脸和蔼笑意,眼中似乎还很真诚。
  他起身笑道:“今日还真是凑巧,从壮士竟与流云是多年不见的表兄弟,亲人相见,可喜可贺。本王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就只有这方佩玉还算拿得出手。今日就借花献佛,送与从壮士,也好交个朋友。”说罢,他从腰间解下一方纯净白玉,既要放到从飞手里。
  从飞忙道不敢,怎么也不敢收,庄严拍了他一把,浅笑道:“表哥,肃王爷对你如此看重,你怎好拒绝,还不快收下。”
  从飞从小就对庄严言听计从,此时虽然没有确定她的身份,但这声音却是熟悉的,也不多加考虑,伸手就接了下来。李文仲这才舒心地大笑起来,眼神却偶然朝庄严瞄一眼,颇有深意。
  从飞对面前面目全非的庄严仍有怀疑,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脸上看,似想看出什么端倪,但见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一脸茫然,庄严就知道这个木头尚未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若不是场合不便,她当真要拉着他出门,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个清楚,免得他如此表情。
  李文仲与陆子澹倒也相见甚欢,两人且说且笑,其乐融融。不过,两人都很默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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