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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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巧成缘-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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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鸾也笑了,就此不提。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家里牡丹花圃处,因锦芳一向最喜欢牡丹,几年前二老爷回家时,便特意叫人修了这个园圃,又远至洛阳搜寻出不少名贵品种,千辛万苦地运到杭州,再独独请了二名花匠,别处不理,只看管这一地。
    园圃里,四围短短花墙,围了有两三亩大的一块地,内中花石亭台,位置无一不佳,倒像独成一个园林景象,中间小径用细碎白石砌成,曲曲折折有数十条,护以汉白玉石的短栏。满园圃是尽是各色各种的牡丹花,有在石台上的,有在平地上的,高高下下,足有千万朵,开得正盛,五色缤纷,令人目眩意乱。 石径花台,小亭曲槛,处处是景,色色迷人。
    “倒忘了这里,” 祈鸾停下来向园圃里张了一张,口中略带惋惜地道:“每年都要过来赏花的,今年却白辜负了!”
    原来苏家这牡丹园,别说家里,就连城中也可算一景了,因此每年花期盛时,二太太总要于府中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并设宴三日,第一天是城中三司命妇们,第二日城外亲眷好友们,第三日方家里,并大太太那边一起过来,赏花饮酒,做乐三天。
    可今年,却没有这样的幸事了。太太话里话外,连提都没提到牡丹园,出门在家凡所见之客,也没一个敢在太太面前提到这事的。
    不用说,全因宛妃倒台的缘故。
    “可惜了这花,” 祈鸾走近花台,左手托起一朵正开到盛时的洛阳红,口中甚是惋惜地道:“白开得这样艳丽,空待了花期。”
    祈男随她走上前来,不看一朵之姿,只看满园春色:“谁说花儿开出来一定就要被人赏玩?开与不开,只在花儿自己。姐姐不闻当年武后欲赏此花之事?天下百官齐聚玉阶丹陛上,黄瓦朱檐下,不可谓不热闹了吧?可此花偏就傲骨铮铮,不是花时,就是不开!”
    祈鸾不觉冷笑:“不开又怎样?武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最后还是自己倒霉!这也是不识时务者的下场!”
    祈男不气不恼,偏头冲她娇媚地一笑,盈盈宝靥,如经酣春晓之花般灿烂:“怎么就烧了个干净?不但没有干净,反而还催出新贵品种来,姐姐手里的焦骨牡丹洛阳红不正是由此而来?且后来武后敬此花傲骨,大力于皇家园圃中栽种,百花反倒落了后呢!”
    祈鸾没有话好回,只得将脸隐到团扇后头,讪笑了几声,将手里的花朵也松了开去。
    此时日光浓烈,熏风拂面,园圃里一片宁静,虽无花香,隔湖却吹来清风袅袅,令人胸襟为畅。祈男默默看着眼前那一片国色天香,若有所思。
    突然,祈鸾放下竖起的团扇,轻轻推了祈男一把,口中喃喃地道:“九妹妹,你可听见有什么声音不曾?”
    祈男也有所察觉,似乎牡丹园圃后头,那一大片桂树林里,有人影一闪而过,耳边亦隐约听到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姐姐也听见了?只是隔得远,听不出是什么人来。” 祈男慢慢地,边想边回道:“想来不是丫鬟小厮,就是婆子管家吧?”
    祈鸾却摇头:“不会是丫鬟,才桂林里我看见了,女的身上穿着如意云头立领彩绣云肩呢!”
    祈男勉强笑起来:“姐姐眼睛这样尖?连衣服上的云头也看清了?”
    其实她也早就看见,不过不肯说出来罢了。只因在苏家,云肩是小姐才穿的,大太太和二太太都不喜欢,一向不穿。
    祈鸾重重点头:“我看得真真的!林子里只有绿色,云肩是橘红的,颜色太闪眼,想不见也难!男子倒看不清,只知道是青色长衫。”

☆、第百十一章 私会?

祈男不说话了,心里突突地跳。
    难道真是有人在这里私会?
    “就算是小姐,也没什么吧?这里靠近外院,许是大哥和三哥,和哪位姐姐说话呢吧?” 祈男久不见祈鸾开口,便欲打个圆场,大家在这后院生存都不容易,何必无事生非?就真有事,也不必棒打鸳鸯。
    人艰不折呀!
    祈鸾十分犹豫地点了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回头叫过吹香来,低低吩咐了她几句,吹香便应声向回折返而去。
    祈鸾便笑对祈男道:“才出来时,将我的花帕子丢在花厅了,叫这丫鬟取去!”
    祈男也就不再说什么,便与祈鸾,携手回到了自己院里。
    走到门口,祈鸾便要告辞:“今儿就不进去了,我知道五姨娘必正心情不好,妹妹替我安慰五姨娘几句,改日再来看她吧!”
    祈男巴不得对方快走,也忙笑道:“姐姐太客气了,不敢劳动姐姐,我替五姨娘谢谢姐姐!”话到这里才想起玉香的事来,于是求了祈鸾:“好姐姐,我因喜好剪纸,那日见你院里锁儿也喜欢这活计,我想讨了她过来,用玉香跟你换如何?”
    祈鸾先是一愣,过后想明白了,玉香是大 丫鬟,锁儿却是才进来的小丫头,这样换来,自己得益,想必这也是祈男讨好自己的一种招数吧?自己不如应了,既自己得利,又当是给对方一个人情。
    因此立刻含笑点头:“既然妹妹喜欢,叫她过去就是,整日在院里没事也是淘气,又何必再领进玉香来?”
    祈男知道对方不过是虚词客气,于是笑着叫桂儿领出玉香来,当面嘱咐她几句,玉香少不得低头应了, 多一个字也不敢说。吹香上来携了玉香的手,退到了祈鸾身后。
    “那就这样了,一会儿我打发了锁儿过来伺候妹妹!” 祈鸾笑着冲祈男点了点头。
    二人就此分道扬镳,祈鸾再向园子深处走去。祈男则箭步冲进了自己院里。
    门口婆子见是她来,笑嘻嘻地起身行了礼,殷勤推门,请祈男进去,口中又道:“姨娘倒安静了半日,想是好了。”
    祈男笑称有劳,又问太太可有打发人来说话?
    一个婆子躬身回道:“也没别的,只有齐妈妈来问了几句,也没别的说,不过叫小的看住姨娘别再生事。也就完了。”
    祈男微笑着点头,进门去了。
    到得锦芳屋里,祈男吃了一惊,原来锦芳已经换上青灰纹样镶领粉红对襟寝衣,里头衬着桃红抹胸。并粉白裤子,正坐在床上吃果子呢!
    “姨娘好兴致!” 祈男做出不可思议的模样来,大张了嘴巴走到锦芳床前:“什么果子?哦,新鲜的莲蓬,姨娘也赏我一个吃吧!”
    锦芳没好气地丢给她一只:“别自己剥!小心指甲!好容易留到这样长了!”
    玉梭赶紧接过果子来,又叫水洗了手,小心翼翼地替祈男剥出仁来。
    祈男丢一粒进口中。半晌又吐出芯来:“这涩喇喇的东西,姨娘倒爱吃?”
    锦芳瞪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这东西下火!”
    祈男嘿嘿地笑了:“要这样说,也有道理。姨娘正需下火呢!”
    嗖地一声,祈男身上就被丢上了一堆莲蓬皮,随之而来的,还有锦芳的怒喝:“我下的什么火?是人家挑得我生火才是!”
    祈男将那堆果皮扒拉到地上。拉过锦芳的手来:“哎呀我的姨娘,”她有意不劝,反以他言岔开:“不叫我动手,怎么自己反弄得手指这样乌糟了?”
    说着便叫金香:“快打了热水来,里头再多放些茉莉花蕊儿并白檀香末。姨娘要洗手呢!对了香胰子要甘菊的那种,亦可美白润泽肌肤的!”
    金香笑着要走,被锦芳一声喝住:“听那丫头鬼话!我才不洗!什么花蕊儿香末儿的,老娘就洗得再白,有谁来看?不洗不洗!”
    金香踌躇间看向祈男,后者叹了口气:“姨娘说这话可别后悔,三个月后就是老太太八十大寿,到时候大老爷二老爷自然要回家奉亲,现在不理会,赶事到临头再打点,可就来不及了!”
    锦芳立刻陷入沉思。确实,怎么就没想到这事?家里还有个老太太呢!虽不管事到底也是老封君!
    “你这丫头,怎么现在才说?”锦芳瞬间换了口风:“金香你怎么还杵在这里?快去快去!对了,才九小姐说的那些东西,多多益善,都给我倒进盆里!”
    金香强忍笑意去了,艳香抿着嘴上来,将床上堆放果皮果壳的小桌清理了出去。
    锦芳随即从床上起身下来,在屋里踱开了步子:“老太太八十了?这可是件大事!可得好好想想,给老人家送个什么才好?”
    祈男看着她如热锅上蚂蚁似的乱转,不觉又好笑又可怜:“姨娘稍安勿躁!还有几个月呢,慢慢再想不迟!”
    锦芳不理她,继续踱步:“你知道什么?老太太才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老人家不爱管事罢了,真说起话来,一句抵得上太太们十句!皆因当今皇帝以孝行天下,自己侍母至孝,亦以孝为德行之首!”
    祈男看她说得文邹邹跟背书似的,不由得笑出声来:“这话是谁教给姨娘的?看说得那个费劲!”
    锦芳再瞪她一眼:“你竟听不出你爹的口气来?!该打该打!”
    祈男哈哈大笑起来,心想我能说我早就听出来了么?逗你玩呢!
    锦芳也就跟着笑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得上气接不上下气,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有什么事值得这样傻笑。
    “所以呢,”笑够了后,锦芳板起脸来:“咱们一定要在老太太的寿礼下大下功夫,若能于众人中拔个头筹,讨得老太太欢喜,老爷心里一定也喜欢,那咱要翻身,可就容易得多了!”
    祈男觉得翻身是一定要的,但会不会这么容易只凭一件寿礼?她有些不敢妄信。
    锦芳不理会祈男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嗯,老太太是喜欢这个的,我就费些心思,左右还有三个月呢,银子紧些,唉,说不得只好当铺里走走,好在老爷若是喜欢,也就。。。”
    祈男慢慢抽身出来,正碰见金香端水进来,便低低吩咐道:“由姨娘去想去说,别坏了她的兴致就是!”
    金香会意点头,只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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