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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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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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李雪梅、安莉一样的自然属于准合格品。这种人不上不下,基本上选中几率是一半对一半,而且吃不撑也饿不死,别人看见他们时总有看见昔日恋人的怀旧感觉。
  至于张小莉、小河南这样的等外品残次品,基本上就是客人特殊需求了。她们原本是当服务员的料儿,却见着人家小姐们拿钱多,于是换了一身行头包装了一番也就混进这个行业中来了。好歹不济,做小姐的收入也超过做服务员的几倍,而且自由轻省。除非供不应求的时候,实在是没得挑了,男人才硬着头皮叫其坐到身边来,好歹也是个年轻女子,总比家里黄脸的婆子强多了。个别的时候需要何薇厚着脸皮硬往客人手中塞,就像商场搞促销一样,当然退货换货的时候比比皆是。实在遇到宁缺毋滥的主儿,这货也只能积压在仓库里了。曾经一度,张小莉挥拳愤怒地发誓:“我要减脂、瘦身、垫鼻子、丰下巴,我要成‘人造美女’!”
  何薇细打量了她一下,说:“也倒是,我看是该整修整修了。而且还得大修,整个一人除了长个大胸,一点特色都没有。长得没特色,男人见你连色心都不起,你怎么挣钱?”
  于是精品、优品或者是半合格品们往往可以自由地选择她们的客人。尤其是长时间地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小姐们大多炼出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样的装束代表什么样的身份,谁是有钱没权今天拿钱请客的,谁是有权有势今天被请的,通常逃不过她们的眼睛。如果总让她们像菜市场买菜那样自由的话,就总有众人扎堆起哄的情况出现。何薇也曾因为小姐们狗眼看人低慢怠了某位重要的客人而被客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何薇有时特生气,气得大声嚷:“都是我把你们惯的!现在你们还有点资本挑别人,等有一天你白送给人家,人家都懒得理你的满脸老褶!再这样,我让老林关门歇业一个月,让你们知道没钱挣是什么滋味儿!看你们还臭美不?”
  美女都有冷感症,所以经常有一些客人恼火地讲,你们这松梦园的女人太牛B。最牛的当属提娅,从骨子里往外地牛。
  提娅可能主要的原因还是身体不舒服,站在过道里犹豫。包间门一开,“小狗牙”脑袋伸了出来,“美女,你不能把我哥撂那儿不管,进来陪陪他呀!”何薇趁势把提娅推了进去。并连连对“小狗牙”说:“这可是我们这儿的头号美女。”
  那个“小狗牙”连说:“嗯,看出来了,确实有特色。”
  “小狗牙”一指那位吴律师,说:“别总往厕所跑,好好陪我哥开开心,陪好给小费,不陪好今天你倒找我钱,反正他是律师,以人为证。”提娅走过去,坐在了吴律师边上。吴律师向旁边侧了侧身,可能觉得挨着一个女孩子坐得过近有些不太习惯。
  “小狗牙”乐了,走过来坐在提娅身边,挤兑着她示意她向那个吴律师边上靠,暗中他还冲着提娅的细腰掐了一下。提娅唉哟了一声音,那个小律师像火烧了屁股,连问:“怎么啦,怎么啦?”他以为自己挤着提娅了。因为沙发的边缘空间不是太大,他为了腾出更大的空间给提娅,扭着腿半抬着屁股坐在那儿,提娅还没见过这种行为过于拘谨的客人,所以竟然呵呵笑了。
  然后她一指“小狗牙”冲那个律师道:“瞧你,把我当老虎了,他才是老虎,你看他那牙!”律师嘿嘿地干笑,声音带着一丝的沙哑。
  “唱首歌吧。”提娅提议道,“我……我不会。”那律师连连摆手。提娅似乎觉得好笑,她平时在电视电影中看到的律师通常都是西装领带、神态威仪、慷慨陈辞、能言善辩的那种,但今天感觉到的分明是一个落魄的三流律师。
  “那我唱你听,喜欢什么歌?”
  “有满文军的《懂你》吗?”
  小样儿!居然还知道时下正流行《懂你》!提娅动了动嘴角。“呵,这么伤感?常听吧?是你不懂她呀还是她不懂你了?”提娅边翻歌本边问道。
  “他呀,就是因为不懂才让人给踢了的,早遇见你早懂了。洋妞儿,好好开导开导他,让他西化西化。”那个“小狗牙”说。
  “小狗牙”嘴里嚼着水果有些含糊地说。
  音乐响起来时,小律师似乎有了轻度地放松,不再翘着身子和半个屁股僵坐在那儿,他开始把自己的双脚放松下来,而且身体前倾,双手合握着那杯红酒,但是没有喝。他似乎在认真地品析每句歌词。
  “小狗牙”和那位小姐在跳舞。“小狗牙”有些不安分,把那位小姐拉得很近,尽量地把小姐的胸和腹想搂贴到自己的身上。而那位小姐则尽量地将身体往后用力,有点像冻僵的天鹅,脖子后挺着。
  提娅边唱歌边用眼睛的余光扫着跳舞的两位,嘴角浮出一丝坏笑,后来等客人走了以后,提娅问那个女孩子,他是不是有口臭或腋臭一类的毛病,那个女孩问:“你怎么知道?”
  提娅说:“我当然知道,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而且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就带一种怪怪的气味。”提娅又说:“你把屁股撅那么远做什么?想卖猪后臀怎么着?他占你便宜?你跳舞还用手啊,你不会用你的手经常地胳肢他,你一骚扰他,到时他管顾自卫了,不就没空琢磨你了吗?”
  那位小姐听后,连连点头,说:“也是,还是你聪明。我怎么没想到,我就想躲了。”
  “他们为什么叫你四毛子?”这个女孩刚来不久,可能对提娅不是太了解。“因为我太姥姥是俄罗斯人,正宗的俄罗斯人你们习惯叫老毛子,中国人与俄罗斯人通婚生出的二代叫二毛子,到我这肯定是四毛子了!”
  “噢,怪不得,是不一样!”那个女孩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崇拜。
  提娅意犹未尽地唱完,得到了几声有些稀落的掌声。有时候她们的歌是唱给自己的或者说是某个人的,而且每天的重复和机械让她们已经缺少了那种对艺术的感觉,变的是客人,不变的是她们自己,所以她们用不变应了万变。有一阶段市场上正流行一本书叫《变是唯一的不变》,当然不是说她们的。
  吴律师好像真的不会唱歌,但他似乎很感兴趣听提娅在唱,不过提娅今天情绪的确是不太高,所以唱了两首歌后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于是就坐在那与吴律师闷喝红酒,吴律师似乎感觉不太适应,偶尔的用手遮住嘴发出一两声轻咳。
  “把你手给我,让我看看。”提娅率先打破了沉默,那个小律师很慌乱地伸出他的右手,提娅示意是左手,律师忙把右手缩回去放到身后,然后有些哆嗦地伸出了他的左手,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提娅。提娅拍拍他的手,提醒他放松。
  “呵,毛丫头,还会中国人的算命术?赶紧给他看看,看他什么时候走桃花运?”“小狗牙”和那位小姐围将过来,似乎算命比唱歌更有意思。
  “你小时不太好,体弱多病是吗?”提娅问。
  “对。”小律师不打自招。“我小时常住儿童医院。”
  “你好像有睡眠障碍。”律师在点头,而且竟然多了几分的敬佩。
  “你这个人很聪明,但是你贪玩,所以你最后的学校不像是一所重点大学。对吗?”
  “呵,这你怎么知道?他上学时贪玩,本来他们家希望他考北大的,结果他考的是燕京华侨联合大学,那还幸亏他老爸呢。”“小狗牙”像个机关枪,吴律师冲他翻了一下白眼,似乎对他的揭丑感觉有些不满意。
  “你家境好像不错,但是你与父母缘薄,你与他们沟通很少,你有点让他们失望。是吗?”
  “唉,别提他们了,我爸爸是部队的工程兵领导,母亲跟着他东南西北的奔,我生下来就送到上海由七十岁的奶奶照顾我,跟他们有什么沟通的,再回北京见到他们时我都成大小伙子了,我跟他们沟通什么呀?”吴律师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感,而且他的语气中分明带着一丝的怨尤,提娅已经从他类似裂帛样的声音里听到了隐隐的上海味。
  “你的感情不是太顺利。你本应该找一个更好的,或者说门当户对的,结果你找了的人不是。”
  “说说看,那个人怎么样?”“小狗牙”似乎比吴律师更感兴趣这个话题。
  吴律师则显得有些不耐烦,连说:“别说她了,我都烦死了,她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总觉得我窝囊透顶。”
  “说说也无妨,反正她也不是你老婆了。毛丫头,如果说对了,今天我付给你小费,说错了,今天不但不付小费,你还得做他一夜的老婆,听清楚没有?”“小狗牙”觉得这种游戏很开心,索性在旁边拾柴填火。
  “这个人嘛……”提娅再次细细地看了看吴律师,故意卖起了关子。
  “快点说!说不上来了吧?”“小狗牙”急得不得了。
  “这个人学理的?对不对?”“小狗牙”冲吴律师一侧头,盯着他,问:“北京理工大学毕业的吧?”吴律师点了一下头。
  “这个人个子不太高,长得不是太好,但是人特理性,生活中特别现实,骨子里很要强,别人很难改变她的一些想法。”
  “对,她就是那种人,看见我家境好嫁给了我,进了门总觉得我父母待她不亲。总是看她的高中同学嫁大款了,说学得好不如嫁得好,老是拿我出气,说我不像个男人。”吴律师似乎来了精神头,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明显高了许多。
  “而且,她后来不完全是与你的矛盾,而且她与你的整个家庭产生了矛盾,甚至她有时自己也在跟自己打架。”
  “对,原来我们与父母一起住的,结果她老说我妈看不起她,非要搬到外面租房子住,我也只能跟她出去。呵,受那个苦,大冬天的要生炉子。我家在部队大院几十年,都有人做这些事,我哪会。于是她又拿我比他父亲,说他父亲会修自行车啦,会换保险丝啦等等,反正我是狗屁不是。成天吵,我又一个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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