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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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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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洗完了澡,从那婚纱店出来,大薇说我忘了买往头上撒的彩纸了,你在这儿拿着东西等着我,我到商店里买完就回。
  大薇这一去就没了影,小薇提着一袋物什在那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就进了商店卖彩纸的柜台前,一问,人家说没见这么个女的。
  小薇怕大薇又回到原处找她,于是赶紧返回原处等,结果商店都快关门了,也没见大薇的影儿。
  小薇哭着给村上打电话,村支书一听老何家的大姑娘丢了,急忙派人禀告大薇妈,大薇妈当时就一屁股坐地上哭开了。
  忽然她止住哭,急忙钻进自家屋里,伸手在炕橱里掏摸了半天,翻出一个木头盒子来。放在里面的六万块钱一分不少!大薇妈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又拍手打掌地哭将起来。她知道女儿这回跑定了。
  而此时,大薇已经身在佳木斯到北京的列车上。她知道自己的同学孙立民在北京某部当兵,但不知道具体在哪,管他呢。北京城肯定没有比做农活更累的工作儿,能吃苦还怕没饭吃。
  摸着包里的五百块钱“巨款”,大薇心里多少有些底,这是几天来亲友们给她的“压腰儿钱”(给出嫁女孩子的钱)。她想象不出家里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等到了北京再打电话吧,要不他们会追来的。一路上她这样安慰自己。
  大薇从北京打电话回家时,村里看电话的老头说:你妈病了,老杜家见人没了,带着一群人把礼金什么的全要回去了,还要你家包赔他们精神损失,幸亏有村长出面才平了这件事儿。
  大薇说,你告诉我妈说我挺好的,等我挣了钱再回。
  五百块钱能在北京做什么?也许还不够一餐饭,也许还不够一杯酒。而且北京城的确没有干农活的地方,但没农活的地方并不比有农活的地方好挣钱。
  在最初的几天里,大薇住在北京站附近的一个地下旅馆里,东一头西一头地拿着地图和报纸找工作,跑了几天以后才发现,报纸上好多名义是单位招工实际上都是骗子的圈套。除了一张桌椅一部电话,再就是让交什么风险抵押金一类的话。大薇摸摸腰里那屈指可数的二百五十块钱,听听肚子里肠肚打架的咕噜声,她满腹狐疑,走开了。这时。她才发现北京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好。这地方只要动一动就花钱,吃饭住店自不用说了,打电话、坐车。甚至上个茅厕都要五毛钱。大薇的火一下蹿了上来,嗓子疼得冒烟吃不进东西,下面便秘屙不出屎来。
  最后,一卖报的老大妈说,我看你天天买报纸,你还没找着工作?大薇说没有,这骗子太多。大妈来了热心肠,具体问了一下何薇的情况。说我帮你介绍一个吧,那个中介是我家一老邻居的儿子开的,证照齐全着呢。大薇对大妈连说了五六个感谢,要了那家中介的电话和地址。
  进了那家中介,工作人员说要交一百五十块钱的中介费,这样保证在一年内找工作有效。大薇说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交了钱了真就有工作?那中介的人给她看那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那上面卡着红红的章。大薇放了心。
  大薇说别一年了,再等一年我就得饿死了。我能不能现在就上岗,最好供吃供住的地方,当保姆也行。那人看了看何薇说,当保姆倒是行,你这不是瞎了人才了吗。你会做饭吗?大薇说,我会吃饭。那工作人员想了想说要不你去夜总会做吧。
  大薇问做啥。那工作人员小声说做小姐。大薇问:攻啥关啊?小姐到底是干啥的呀?那工作人员神秘一笑,说:公关公关,专攻男人这一关。小姐嘛,就该是服侍先生的。工作内容嘛也很简单,陪着吃吃饭唱唱歌啥的。而且当天账当天结算,一般情况下一天可以拿二百块钱,甚至更多。
  陪吃饭?估计跟村支书的工作差不多吧?还给钱?二百块钱?一麻袋大豆的价格!就一晚上?何薇质疑地又问了一遍。回答说这是真的。北京挣钱容易着呢,就怕你胆小不敢拿。
  那工作人员又问:你会唱歌吗?大薇说会,我上学时还得过奖呢。那工作人员说:太好了,你无论身材还是长相都属上乘,在北京你们东北的小姐很多,没做过不要紧,这么着,我给你联系一个你老乡,让她带带你。
  就这样,大薇从此在北京开始了另一种新的生活。另一种生活也彻底改变了她。
  何大薇后来改名何薇。
  第八章
  将近中午时,何薇还和贺小雪在床上赖着,何薇问贺小雪饿没饿,贺小雪说没有。何薇说那就不吃不动。
  林松平的电话打来时,何薇变得神采飞扬。“啊,你老婆呵,我懒得理她,虮子来例假……多大个事儿啊,我早忘了,陪我买裙子?你在楼下?噢,等等……”何薇跑向了后阳台。她已经看到林松平依着自己的皇冠车在那儿抽烟。
  何薇跑回来叮嘱贺小雪:“小雪,老林来了,我下去一下,估计他得上来。”她穿着她的花睡衣飘到楼下去了。
  贺小雪慌乱地穿起衣服去洗手间洗脸。钥匙开锁的声音。何薇在门外故意重重地咳了一声,说:“小雪,我老公来了。”然后又回头叮嘱一句:“小点儿声,别吓着这丫头。咦,人呢?”
  贺小雪从洗手间出来,贺小雪冲林松平点了一下头。林松平有些僵硬的脸上现出一丝暖色,并尽可能地让笑容在脸上保持得更持久。
  林松平夹着包在屋子里晃了半天,何薇推搡着强把他的屁股落到沙发椅上,他的目光在屋里扫射着,仿佛在寻找他想要的一种痕迹。
  “哎,看什么看?要我变个男人给你瞧瞧?”何薇似乎有些不满意,撅着嘴故意把头扭向了一边。
  何薇的手机再度响起,何薇没去接,林松平却把电话接了起来,是提娅。声音急急的,而且周围的嘈杂声音很大,听得出是在商场里。她问何薇口红要什么颜色的。
  林松平接过去说:“色越多越好,你薇姐好色。”
  提娅说:“我哪有那么多钱呀,你谁呀?别光说不练,来,我给你交订金,你来用车拉来。”林松平乐了,把电话给了何薇。
  何薇打着哈哈,说:“还能有谁,我老公。唉,来查岗来了。给我拿一个玫瑰红的吧。早点回来,要不今天下午让我老公请客,吃巴西烤肉去怎么样?”听何薇在电话里许愿,林松平急忙摆手。
  “不行,不行,今天…今天儿子过生日,说好了的。我得去陪他去游乐场。改天吧!”何薇似乎原本就是说着玩的,所以瞪了一眼林松平把电话撂了。
  “我该走了,这两天娱乐城这边我过不来,你多照应点,那个镜子墙我明天找人来包一下,当初粘的时候挺费力的,所以拆起来也困难,还是用壁纸包粘一下吧,只要不反光就不会让人撞到了。”林松平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来,扔给了何薇,说:“去买裙子吧!”
  何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亮,搬过林松平的头,在他的黑脸上连亲了两下,说:“谢谢!谢谢!”林松平急忙分开何薇的手说:“行了,行了。”
  走到门口时,林松平看到贺小雪从洗手间出来,此时已经妆容一新的贺小雪看上去更显得清新亮丽。林松平看了一眼贺小雪又看了一下何薇,说:“还别说,你们俩真像一个娘生的。”何薇得意地一笑,说:“这是你小肥皂。”
  何薇在厨房里煮方便面。屋子里乱七八糟的,贺小雪在帮何薇收拾屋子,地上一块纯毛地毯因为没有放防蛀防潮的药粉,结果四个角已现出了丝丝缕缕虫蛀的迹象。
  提娅风风火火地提着一大包东西破门而入。一进门她就甩了鞋子,一屁股坐在那嚷脚痛。何薇从厨房的小冰箱里拿了瓶饮料给她,她拧开瓶盖一阵咚咚痛饮。
  提娅的手机从一进门就叫个不停,何薇拿着提娅给她买的口红对着镜子描画,骂了一句:“这些癞蛤蟆,总惦记着你这只白天鹅。”
  提娅乐了,说:“有人惦记总比没人惦记强,我陪他们吃顿饭都是给他们面子。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等吊足他们的胃口我的钱袋也快满了。”
  何薇用下嘴唇抿了抿上嘴唇上的唇膏,说:“行了吧,别谈你那套理论了,上回就有人在前台骂你是又想当婊子又立贞洁牌坊。”
  提娅说:“那他肯定是要求我跟他走,我没答应,准了。有人当我面说我是乙醇姐姐假(甲)纯(醇),这种男人下回准还找我你信不?”
  “水开了没有?开了下面!”何薇撇撇嘴,冲厨房里的贺小雪大喊一声,然后说道:“有可能,那人脑膜估计是穿过刺了。”
  贺小雪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提娅:“你真会给人算命啊?”
  提娅乐了,说:“那都是上坟烧报纸,唬弄鬼呢。我以前看过一些相面的书,另外现在很火的《冰鉴》,那些玩意有点依据但不多,我主要靠察言观色,要不我给你算算怎么样?免费!”提娅大笑起来。
  何薇摆摆手说:“小雪,别听她耍你,她算那玩意儿管男不管女。”然后进厨房去了。
  提娅往床上重重一仰,说:“知我者莫过于薇姐也!”
  又有电话打进来,是张小莉。
  提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嗯嗯了半天才说了句:“我认识他,要不你把他电话给我。然后你等我电话……你也是,哭什么呀!”她用何薇放在茶几上的一个黑色眉笔在墙头记下了一个十一位数的手机号。
  何薇两手端着两碗正冒热气的方便面进来,可能是因为烫手重重地放到茶几上,汤汁溅到茶几上,何薇缩回手去放到嘴边哈着。
  “呵,真香。”提娅俯下身闻了一下,何薇示意她吃一碗。
  提娅说:“不吃了,一会我得请客。”
  何薇问:“请谁呀?”
  提娅说:“一个男人。”
  何薇说:“你还能出那个血儿。”
  提娅说:“最后谁出血不一定。”
  何薇急忙问:“干吗,学刘丹,打架怎么着?”
  提娅说:“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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