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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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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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难的,两步你总该会吧,我往前走,你就往后退。来,一,二,一,二……”小李子被那个女孩子强行架到了地毯上,他还忙不迭地问人家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小李子就像是一只立着的小螃蟹,看起来多少有些滑稽。他看到柴经理他们笑,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僵着脖子绷直了小短腿,竟还像电视上表演的国际标准舞大赛那样弄出了几个探戈的经典造型。
  旁边的柴经理和老师头禁不住大笑起来。柴经理包里的呼机突然发出一声鸣叫,有信息未读。
  柴经理坐在那,神态慵懒地翻看呼机上的汉显信息。
  “漫漫情关夜未央,京华一梦叹炎凉。心愁万缕无由寄,化作相思鬓上霜。”
  柴经理不觉笑了,“这个鬼丫头!”
  “我来了!”旋风一样,提娅裹着一身的香气冲了进来。所有的人都禁不住“哇”了一声。
  提娅今天没有穿她习惯穿的那种中式连体裙,而是换了一件黑色低胸带蕾丝花边的黑色长裙。她用两只黑发卡在头顶部将头发一分为二,露出洁白宽阔的额头,后脑的头发则被集中地向上拢起被一个古铜色的塑料卡子抓牢了。她的肤色被裙装反衬得像白瓷一样细腻动人。乍一看上去,有点像来自十八世纪欧洲的古典美人。
  “四毛子,不够意思,让柴经理等了这么久,该罚!”小李子撇下正在和自己起舞的女孩。跑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点事儿,有点事儿!”
  “钱要回来了?”柴经理递给提娅一张面巾纸,意思让她擦一下鼻子尖上的汗珠。
  “嗯,没瞧费那个劲呢。警察都叫来了。”
  “嗨,不就几百块钱嘛,让小李子给你找齐不就得了,是不是?”小李子一听柴经理话里有话,连忙说:“就是就是。有困难别找警察,找你李哥!”
  “什么呀,我弟辛苦干了好几个月,他不给钱我能这么便宜他们吗?我这叫不蒸馒头争口气。你不知道,他们的工作环境有多恶劣,住的像狗窝,吃的像狗食。感觉这外来人都不是人了!”提娅有点激动,声音有些发颤。
  “瞎说,谁敢拿我们四毛子不当人,我坚决跟他斗争!”柴经理一本正经道。
  “四毛子,你还敢叫警察,警察没问你干什么的?你胆子够大的。”师老头似乎还挺为提娅担心。
  “这两码事儿,大白天他管我做什么的?再说我是替民除害,我估计这回不拘留也得罚款,反正我就管不着了。”
  “你弟又找工作了没有?”柴经理关心地问。
  “还没呢。我想让他休两天再说。北京这地方水太深一不小心,咕咚人进去就没影了。”
  “噢,李子,让四毛子她弟去你那工作吧?怎么样,四毛子?”柴经理似乎对自己这个提法感觉很高明,声调高了许多。小李子在那点头表示同意。
  “你可别到时害我再找警察朝你要工资去。”提娅笑着冲小李子。
  “那哪能,让你弟给我当个跟班的就成,我就按月给他开工资,不过嘛,有个条件,这好事儿是柴经理提出来的,那你得天天陪着我们柴经理,怎么样?”
  提娅刚想说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说:“你瞎说什么,拿我一个人换他月工资,我才不干呢,自己的钱自己挣去!”
  小李子笑。柴经理也跟着笑,当然有些勉强,师老头摸摸提娅的头,说:“傻瓜,话是这么说,有陪(赔)才有赚嘛。”
  小李子则表示,现在的沙厂还没有大面积的开工,所以稍微等一等,有钱大家赚。“四毛子,你们家住哪?你可从没告诉过我?要不我赶明儿帮你义务值班,当护花使者怎么样?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没有老公,你不怕招贼呀?”小李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
  “贼我倒是不怕,我就怕狼。叫你去我们家那才叫引狼入室,而且是最大的狼。噢,你是狼,他是豺(柴),他又是狮(师),得,我们进动物园了。”
  柴经理指着师老头:“你是狮?”师老头指着柴经理:“你是豺?”小李子更能在那凑热闹:“我是狼?”
  三人哈哈大笑,都说这四毛子就是有意思。
  “李哥,以后别叫我四毛子,我叫提娅,提问的提,卓娅的娅。”提娅似乎很不满意这个四毛子的称法。看他们笑够了,开始纠正小李子的一惯称法“四毛子”的问题。
  “明白,提问的提,哑巴的哑。”小李子接着话茬说。
  “来,吃一块水果,别老拿我们四毛子开涮。不,是提娅,提问的提,哑巴的哑。”柴经理发现自己也说顺了嘴,忙笑着用牙签扎起一块橘子块,递给她。
  “不说了,不说了,反正今天我迟到了。按照我们这的规矩,罚酒一杯吧。”她把一整杯的长城干红倒进了胃里。然后点唱了一首《天涯歌女》,这是柴经理最爱听的。当然提娅并不知道,在此之前,那位刘小姐也非常喜欢唱这首歌,当然她矫揉造作的声色与提娅的深沉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提娅的声线有点像香港的一个著名歌星徐小凤。第一次听见提娅唱歌后,小李子曾经对提娅说:我怀疑你是两性人,人长得秀秀气气的,一张嘴唱歌跟个爷们儿似的。
  柴经理似乎更喜欢提娅版的这首歌,当然主要是喜欢唱这首歌的人。
  张小莉从另一个包间里走出来,已经有些摇晃了,而且她的脸因为酒精过敏涨得绯红。她一步三晃扶着墙,小雨从洗手间的方向走过来,看见她时止步问了一句:“没事吧?”
  张小莉连连摆手:“没,没……噢……喝大了……今儿……他妈的遇上对……对手了。”她在作呕,
  小雨到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守在邻房门口的“小平头”冲他做了个鬼脸。说:“还当使者?小心点,薇姐见着又要骂你了。”小雨红了脸疾步下楼去了。何薇不赞成自己手下的员工之间谈情说爱,主要原因是管理两个员工比管理一对情人要容易得多,而且现在这些小孩子年纪小成天地又在这样的环境里耳濡目染,一旦真在一起生出事来家长问责,何薇无法交待。对此她曾经三令五申。
  张小莉则一路趔趄着奔向了卫生间。在那左一捧右一捧地掬水洗衣脸降温,何薇进来听见她“噗噗”的声音,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说:“这是洗手盆,你当游泳馆呢!”
  张小莉是不上台则已,一上台准喝大了。用何薇的话讲:“她是直桶子,酒进去都不拐弯,咋进咋出。人家提娅花花肠子弯弯肚子,喝酒能让酒在肚里回个九曲十八弯,然后自管自地把酒解了。”
  提娅和柴经理在跳舞。那个柴经理有些陶然,全然没了刚来时的那副严肃劲,师老头在独唱,歌曲是五十年代的红色经典《马儿啊,你慢些走》,屏幕上出现的却是三点的泳装丽人的袅袅倩影。
  小李子在陪师老头的小姐玩打手背的游戏。小李子打对方手背时盯着手,而小姐打他手背时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他因为没有掌握技术要领导致反应慢被小姐连续地啪啪打了十来下。
  “不玩了,打肿了回家没法向老婆交待,只要说去歌厅她准说是让小姐给摸肿的,或者说我没干好事儿,我就不信,打不过你我还喝不过你。”他一调头:“柴经理,今天没开车,咱们喝酒吧?”那个柴经理正舞至兴头上,随口应了一声。“先拿六个燕京啤吧。”小李子吩咐道。
  娱乐城一楼大厅一片繁华,已经有近十张圆桌旁坐了客人,不时有人在为同座的朋友点唱歌曲,然后再有人将娱乐城备好的鲜花送到唱者的手中,当然这些是要打入消费清单的,但是人们可能喜欢这样,在人前表达一种关怀或情感。
  此时,正有一壮汉在高歌《回到拉萨》,声音粗放回旋,应该说是业余中比较专业的那种,有人在随唱,有人在鼓掌,偶尔还夹杂着一声尖利的口哨。
  二楼有五六个包间进了客。服务员不时来往穿梭于包间与吧台之间,像一只轻盈的雨燕。
  “四毛子,你今天可迟到了,你说怎么办?”小李子到底是一个活跃分子,什么时候都不会冷场。
  “问柴经理,你说,该怎么办?”提娅笑眯眯地转头对着柴经理。那个柴经理没言语,看着提娅,男人看美女时目光是温存而暧昧的。
  “罚!这还用说。来,倒上!”那个师老头拿来便倒。
  “别倒,倒显得多不仗义,这听我全喝了。”提娅二话没说,仰起脖子“咚咚咚”把一听燕京啤就给喝见了底。
  “爽!”“好!”一片喝彩。
  小李子把自己打开了的那听酒推到了提娅的面前。“来,再喝一个!”
  “没病吧?”提娅带着一丝诡笑问。
  “啥病?”小李子有些丈二和尚。
  “口蹄疫。”提娅说罢,众人大笑。柴经理从小在农村长大,多少还知道口蹄疫是发生在牛马羊等一些家畜身上的传染病,通常最普遍的病理表现是烂蹄甲,这种传染病可以在人畜间相互传染,所以家畜死掉后通常都要对尸体进行焚烧深埋处理。但没想到提娅会用到这。所以,他连说带比画地将口蹄疫诠释给二位听。师老头听后笑着去抹眼角,估计是乐出眼屎来了。
  小李子在那嘿嘿地傻乐,说:“没想到,四毛子,你除了知道两个脚的还知道四个脚的,明儿你当兽医得了。”
  提娅一扬脖:“行!我开诊所,你有病可来呀!”众人一阵爆笑。毕竟这种像孩子斗嘴一样的快乐在生活中也是少见的。
  用小李子的一句话讲:可不就是找乐嘛。
  “讲个笑话,讲个笑话!”小李子说,“这么喝没意思。我最喜欢听四毛子讲笑话,可以开发我的智力。”
  “每次都有提高?真的?”提娅斜着眼笑着看小李子。然后用手摸摸小李子的额头,说:“嗯,原来是学前班,现在小学毕业了!行,我再帮你提高提高!我给你讲一个关于智商的。听好了。
  “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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