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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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遍-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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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我一眼,想了片刻,然后道:“大名府离战区近一些,若有变故,陛下亦可早日知道,早作打算,臣以为可行!” 
  我点了点头,信步走出殿外。 
  秦桧跟在我身旁,路过一株梧桐,金色的叶子被风一吹,纷纷扬扬,落得满地都是。 
  小太监拿着长长的扫把,一下一下的扫着落叶。 
  走了一段路,我自顾自的想自己的事情,却猛然听见秦桧问道:“陛下,若陛下移居大名府,那东京何人留守?” 
  我叹了口气,摇头道:“正是没想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才一直犹豫不前。上次的东京留守杜充叛乱,闹得朕差点姓名不保,社稷几危,此次万不可如此!刘光世虽然忠心,只是有些玩忽职守,若交给他,朕是不担心他叛乱,倒是担心他把汴京给玩没了!” 
  秦桧皱眉不语,过了一会,才道:“臣自当随陛下前去大名府,也做不成东京留守的了!不若将李纲调回罢?” 
  我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愣,我可从来没想过,让秦桧留守汴京。只是,将李纲调回,这倒是个好主意! 
  李纲已经做过东京留守的人,且民望不下于岳飞,更何况当日李纲的一些政敌,都死的死,罢的罢,没什么阻力了。 
  顾虑到秦桧的心情,也没去跟他说,让他留在汴京的事情,等李纲回来后,再找个借口将他留在汴京得了! 
  圣旨下达,不过数日,李纲便再一次回到京城。 
  这次他总算是没有搞什么半夜进宫进谏了,等到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才按着我接见的顺序进来。 
  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李纲,他看起来沉稳了很多,身形也不那么消瘦单薄,眉宇间的刚烈之气,更没当初我见他那么锋利了。 
  见了我,也没开口就骂,只安静的站在那里,奏问对答异常得体,期间居然还不着痕迹的拍了我两句马屁,说的我心中十分舒坦。 
  等到私下无人时,我留李纲吃饭,为他斟了一杯酒后,对他笑道:“李相公数日不见,变了许多啊!” 
  李纲沉默不语,过了片刻,才道:“当日陛下擢臣为相,只可惜臣学识荒浅,徒有爱君忧国之心。却无周全自身,防患小人之术。为相才两月有余,就只得求去。辜负陛下期望,实乃臣之罪!自臣前去河北,后到汉中,日夜思之,甚为悔恨。承蒙陛下怜臣之心,始终保全,天地之恩,臣实难报!” 
  听了他这一番话,我有些唏嘘,过了一会,对他笑了笑,道:“朕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一些,虽然,有时候恨得牙痒痒,可有时候,又由衷敬佩!” 
  李纲听了我这话,愣了片刻,随即朗声大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臣并未变,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想救人,必先救己。若想有一番作为,为国除奸去恶,必先保住自己,不被奸恶所除!” 
  我听他如此说,心中大喜,端起酒杯,对他笑道:“伯纪果然没让朕失望!朕敬你一杯,汴京交给你,朕总算是放心了!” 
  李纲一饮而尽,放下酒杯。 
  又同他说了一些朝中之事,听他讲了讲河北军情。 
  讲着讲着,就不免说道了岳飞身上。 
  他主动提起,我又不能说你别提这个名字,听他赞赏岳飞,我亦要跟着表示同意。 
  却听他口中,岳飞的名字越来越频繁,我闭了口,只静静的听他讲着,岳飞每次收到我的手札,都如何对众宣读。岳飞每次与金兵交锋,都如何料事如神。岳飞在战事闲暇之时,又如何弹得两首曲子。亦有些女子,听闻岳飞威名,心中仰慕,投怀送抱,他又如何面不改色的拒绝。 
  听到他的琐事,心中五味沉杂,难以辨别其中滋味,只自己愣愣的出神。 
  却听李纲猛然说道:“陛下若此次前去大名府,见到岳飞的话,也劝劝他吧!” 
  我茫然不解,问道:“劝他什么?他怎么了?” 
  李纲叹气道:“自从他从汴京回河北之后,就闷闷不乐的,问他可有心事,他也不说,邀他喝酒,他居然说戒酒了。臣开始不知为何,后来才得知,原来是张相公把人家未婚妻给抢了!这种事情,臣亦不好过问。他向来与陛下亲厚,陛下说上一句话,抵得上我等说十句。也是臣愚见,若是因为此事,有误军机,那绝非国家之福!” 
  我听了这话,不觉呆了。 
  过了一会,才淡淡的道:“朕此次前去大名府,未必也见得到岳飞。若是见到了,自当宽慰与他,只是,恐怕朕说的话,他也未必会听……” 
  李纲笑道:“那决计不会,臣好几次夜间前去岳帅的营寨,他都在翻看陛下所赐御札,可见陛下在他心中,非同寻常!” 
  我抬了头,蔚蓝的天空中,群雁飞过,水中的倒影,亦有着鸟飞过的痕迹。 
  飞过后,也未留下任何痕迹。 
  在临行的前三天,我借口京中事物,李纲并不熟悉,将秦桧留下,任命为副留守,协同李纲。 
  秦桧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满,一言未发,直到我带着侍卫,太监,出了汴京城的北门,秦桧才郑重的对我说了一句,陛下保重了! 
  大名府在开封东北方,过了黄河,直向北走,途中路过岳飞的老家河北相州地界,却没时间前去汤阴看上一看,过了相州,折而向东,一天时间,便到了大名府。 
  大名府的城墙,修建的比汴京差不了多少,宫城亦雄伟,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一样不少。 
  枢密院的一干人等,基本都搬来此处办公,刘光世,赵鼎等亦随行。 
  我大名府的第二天,张浚便也到了。这些日子他天天几乎在马背上度,竟晒的稍稍黑了些,见我来了,他自然是高兴万分,将更加详细的作战计划同我说了,如何调兵,如何配合,如何拦截,诸如此类。 
  我一一表示赞同,又问了几句,比如粮草派谁跟上,山东一路进发的都由那些将领,来往如何通信。 
  末了,张浚忽然上前一步,对我跪下道:“臣有一事相求,知道此事鲁莽,还请陛下恕罪!” 
  我扬了扬眉,奇道:“德远怎么忽然如此?有话只管说!” 
  张浚这才说道:“此次出征,岳飞所部,乃是主力,只是……” 
  他说道这里,就不说了,知道他在等我发问,便配合他问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张浚想了想,道:“只是,岳飞似乎情绪有些不佳,与臣交谈,亦多言及山林之乐。臣暗自揣摩,可能是因为觉得陛下处理臣与陈氏之事不公,心颇有怨。臣固有罪,只是还恳请陛下,能亲自到岳飞军中,给予褒奖,以示倚重之意……” 
  我哼了一声,甩了袖子,不悦道:“你干的事,让朕来给你擦屁股!” 
  张浚慌忙跪下道:“臣知错,请陛下恕罪!”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平身,道:“行了行了,朕前去就是,他现在何处?真定还是河间?” 
  张浚松了一口气,满脸喜色看着我,道:“岳飞军队,现在真定,陛下如快马加鞭,不过两日路程!”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道:“你去写信,告诉岳飞,朕后日就到!” 
  在马背上颠簸的时候,天边的一抹朝霞,正显出五彩的流光来,河北沃野千里,却因数遭兵火,比其它各处,都要荒凉,路上也没看见两个人,路过城镇,看到的乞丐,比其它地方都要多,城楼却比其它地方都要厚,都要坚固。 
  第二日傍晚的时候,尚未见到真定府的城墙,便看见远远的一直军队,打着岳字旗,一径前来。 
  等到了跟前,却看见一位年纪可以算得上稚嫩的将领,跳下马来,对我前面的刘光世说道:“敢问这位,可是刘都虞?” 
  刘光世笑眯眯的看着那名将领,又开始摆他的造型和放他的电眼:“在下正是刘光世,不知你是哪位?” 
  那名将领忙朝我看来,跪下道:“臣岳云,参见吾皇陛下!” 
  刘光世有些疑惑,看了我两眼,又看了岳云两眼,最后问我道:“岳云?谁啊?没听说过啊!” 
  我淡淡一笑,道:“是岳飞的儿子!” 
  也未曾下马,对着岳云点了点头,道:“起来罢,不必多礼,你父亲呢?怎么没来?” 
  岳云这才抬起头来,倒是长得异常英俊,英俊中,又有两份秀美,同岳飞长得全然一点都不像。 
  岳云站起身,对我说道:“家父说,陛下前来,本当亲自迎接,只是军中有事脱不开身,还望陛下恕罪!” 
  我嗯了一声,表示做答,随岳云策马前行。 
  刘光世在我耳旁小声说道:“这个岳飞在搞些什么?军中什么事情,能大过陛下驾到的?” 
  我没回答,只看了看天,对岳云说道:“快要黑了,还是快些赶路罢!” 
  岳云点头称是,我扬起一鞭,抽在马屁股上,有些泄愤的,疾驰而前。 
  半个时辰后,真定府的城门,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太阳收尽了它最后一丝光线,落入西山。 
  抬头望去,看到了岳飞,一身铁甲,站在城楼之上,双眼并未看我,只看着前方。 
  等我到了城门,吊桥落下,他站在城门口。 
  跳下马,将缰绳交到一旁的侍卫手中,随着他,缓缓进了城。 
  从城门口到府衙门口,他统共只问了一句话:此处危险,陛下来做什么? 
  我哼了一声,也回了他一句:朕听人说,你对朕心存怨恨,害怕你临阵倒戈了,所以前来抚慰的! 

守城录'VIP' 

  到府衙,坐定,见过诸将。 
  唯有真定府的知府陈规没看到人影。 
  他的副官说他有要事在身,不及前来参见,请陛下恕罪。 
  我坐定,说了些场面话,对在座的所有人都赞赏了一翻,既而又问了问岳云,他是怎么找到岳飞。 
  岳云开始有些拘谨,同我说了两句话后,便大方起来,回答了我的问题。 
  原来当日同家人失散,年纪尚幼,金兵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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