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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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遍-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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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李纲求见。 
  将练的字收起来,又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本书放在案头翻阅,这才高声说道:“请他进来罢!” 
  大殿中的门缓缓打开,李纲穿着墨绿色的袍子,头戴璞巾,走入殿中,然后跪下行礼谢罪。 
  我心中暗骂一声,半夜三更的跑来,已经打扰到我了,还在这里假惺惺的说什么打扰陛下清休,请陛下恕罪。 
  不过心中不爽归不爽,面子功夫还是要装的,尤其是对这样一位有名望的人物。 
  只得从御座上站起,走下来,又上前几步,将他扶起来,赐座,赐茶,看他坐定了之后,才问道:“不知李卿此时前来,有何要事?” 
  他听了这话,连忙站起,从袖中取出一本厚厚的折子来,双手递到我面前,说道:“臣蒙陛下不弃,诏回京师,领开封府事,敢不效力?特上十议,望陛下观之用之!” 
  我接过折子,随手翻了翻,厚厚的几十张,竖行,繁体。 
  看来今晚又要赶夜工了,在心底叹了口气,对李纲笑道:“得臣如此,朕复何求?卿上的折子,朕会仔细看的,不知卿还有何事?” 
  李纲看了看被我放在案头的折子,面有不悦,说道:“陛下记得当日之事否?” 
  我怎么可能记得?不过他既然这样说,我也不得不装出礼贤下士的模样,对他笑道:“朕未尝敢忘!” 
  他却有些不吃我这一套,看了看我,一张脸冷的像冰一样,说道:“陛下既已委臣重任,还请陛下切莫再如当日,轻信人言!” 
  我心中有些不悦,什么玩意儿?我什么时候对他委以重任了? 
  哦,想起来了,那也不关我事,是我没来之前,宋钦宗诏他还京,委任开封府事宜。 
  一甩袖子,他脸冷,未必我就要去贴他的冷脸么? 
  一张脸比他更冷,淡淡的道:“朕自会知晓,不劳爱卿多虑!” 
  李纲却不像其它官员一样,看到我寒了脸,便要发抖磕头,他只是躬身道:“是臣思虑不周,还请陛下恕罪!臣要说的,都写在折子上,还请陛下过目!” 
  这种让我看他折子的话,还用得着说两遍么? 
  对他微微一笑,道:“朕知道了!爱卿还有事吗?” 
  他简直有点软硬不吃,比岳飞还要难搞,转身而去,说道:“臣无事了!” 
  竟然一面往外走,还一面摇头。看他那背影,估摸着是说我烂泥巴扶不上墙! 
  冷笑一声,将他的折子翻开。 
  我倒要看看,这个…
传说中的大宋功臣,究竟有什么高见! 
  看了两行,客套话,直接跳过。 
  然后又有两行是骂我的话,心中暗恨之余,继续跳过。 
  然后看到重点了。 
  上了十条建议,这可是大部头,大动作,比之之前张浚上书写的折子,更有份量数倍。 
  第一条是骂我的,说不可再如之前,同金人议和。 
  理由一二三,引经据典一二三。我也懒得看仔细,心想这还用你来教育我?念在他这几个月不在京城,不知道局势的变化,咽下这口气,继续看。 
  第二点还是骂我的:说什么宠信奸佞,亲小人,远贤臣,以至有靖康之祸,等等等等! 
  我忍,大概他骂的不是我,是前任的钦宗。 
  第三点不光骂我,连带朝中的众人都骂了,说什么自崇宁以来,士大夫寡廉鲜耻,要依唐肃宗六等定罪,以励士风。 
  我看着这个,内心就平静了。好吧,看来他是见谁骂谁。 
  剩下的,我越看越麻木。他每提一条建议,必然要拐着弯的骂我一顿。 
  建议有些倒是很不错,比如要求罢黜孙傅这种误国之人,加以严惩。 
  再比如取东南之财而募兵西北,于要害州郡别营吞戍,使之更番如京城守卫。 
  又比如下令买马,非品官将校,不准骑马,然后令州籍有马者,卖马给朝廷,不准私藏。 
  还有什么请求制造战车,抵御金人骑兵,又有什么要求诸路州军修葺城池,整治器械等等。 
  看完折子,合上,微微一笑。 
  我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金兵打来,就要起用他,金兵退去,就要贬黜他了。 
  第二日上朝,任命了李纲为尚书左丞,一直站着茅坑不拉屎的何粟可以休息了! 
  朝堂上也没人说什么。毕竟李纲第一次保卫开封的功绩摆在那里,没什么好争论的。 
  只是消息传到外面,让我微微有些吃惊。 
  有很多百姓自发出来,对着李纲道喜,看样子,他们是很喜欢李纲为相的。 
  不过我却知道,李纲的这个丞相,做不了多久! 
  李纲为相的第二天,御史台就开始弹劾孙傅,理由还是那一套,说他推荐郭京,任用神兵六甲,几误国事。 
  孙傅亦求去。他在守城期间,好歹也出过一点力,我也没做的太绝情,罢官免职,并没按照李纲要求的,发配到岭南。 
  李纲为相的第五天,中书省制诏书,买马,招军。 
  李纲为相的一个月后,因为梅执礼不同意他的买马,招军之策,被放到宣州安置。而极力支持他的赵鼎,被擢为户部侍郎,领开封府事。 
  在他为相的第四十五天,我正在殿中看折子。 
  岳飞写来的奏报,说道已复磁州,且又招募了些许兵马,趁着夏日快到了,要北上援救河间,收复真定,以便配合宗泽在河东的进攻。 
  我提了笔,将事先练了十多遍的信,再次誊写。 
  写些什么呢?就写卿体国如此,朕心不忘,中夜思之,嘉叹再三吧。 
  当然还要告诉他,他在河北的行动,可以先斩后奏,我和枢密院的,都不会节制。 
  更有他和宗泽之间,如何配合,亦可直接通信于他,我亦不会加罪。 
  写到最后,想了很长时间,还是在信后面加上了个时间——三更。 
  将信写完,提起来自己看了两看,还是不满意。 
  比之以前的钦宗的字差得多了。 
  可是,我却不想让别人代笔,更不想只给他写上“准”或“不准”两个字。 
  反正他之前也没看到过钦宗的字,我只嘱咐他将信收好,不要让旁人看到了。 
  最多也就让他在心中笑话我这个皇帝字写得很烂吧…… 
  刚将信收好,却听见外面有人通传,说是秦桧求见。 
  嗯?自从岳飞走了之后,他已经好一阵子没单独来找过我了,也不知他今日三更半夜的跑来,究竟有何事。 
  在殿中坐好,然后道:“宣!” 
  秦桧今天穿了一身淡褐色的衣裳,远远看去,就像一身白衣一般,让他本来很白的脸孔,显得更加白了,是惨白。 
  他的眼圈似乎有点黑,估计是最近这些日子没睡好的。 
  也是,钦宗朝的那些废柴旧臣,一个个都被李纲搞下去了,就还剩他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他能睡好觉才怪! 
  朝他微微一笑,问道:“秦卿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秦桧看了我许久,然后跪在地上,长叹一声,道:“陛下当真要将我等,赶尽杀绝么?” 
  果然是为了李纲而来~! 
  挥了挥手,让周围的宫女太监都暂且回避,上前两步,将他扶起,对他笑道:“爱卿何出此言?当日金兵围城,全靠爱卿鼎力相助,出谋划策,朕从未忘过!” 
  秦桧听我这么说,又重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臣知陛下不是如此无情之人,只是那李纲,仗着陛下的宠幸,独断专行,买马扰民,招军至暴。朝中对此稍有非议,则第二日,此人必罢!臣实不忍见陛下受此等人蒙蔽……” 
  我在心中冷笑,得了得了,别装了,说的跟真的一样。估计是听到风声,李纲要整到他头上来,所以跑到我这里来哭诉! 
  将他重新扶起,看着他微笑道:“秦卿不必担忧,李纲之事,朕心中自有定夺。卿只需恪尽职守,又何惧李相公?” 
  秦桧低下头,沉默不语,过了片刻,抬头问道:“陛下明知,李纲性情刚烈,急躁冒进,却还拜他为相,是因为当日,他曾经连日守卫陛下,寸步不离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 
  怪不得我看起居注上,会有什么钦宗从床上爬起来要跑,结果被李纲当下拦住说不准走。 
  原来是这样! 
  而且,看秦桧那个眼神,什么表情?好像我和李纲有什么似地。 
  怫然不悦,淡淡的道:“秦卿家你管的事情太多了吧?宋刑统看透了吗?” 
  秦桧答道:“回陛下,臣日夜琢磨,不敢丝毫懈怠。已经将其重新修订,只等陛下过目!” 
  我点了点头,道:“你来就是为了告李纲的状?还有什么事?” 
  秦桧道:“并未为此事而来,还有一事要请陛下裁夺!前些日子派去追杀先帝和康王的三个人,已经送回来了消息,说是在荆襄一带,发现此二人的踪影,只是那二人身边似乎有高人护送,防范甚严,一时片刻不易得手。” 
  我思索了片刻,道:“既在荆襄一带,更要着人追捕,恐怕三人不够,你再多加派些人手去好了!” 
  秦桧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躬身道:“臣明白了,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望,将这两个人除掉!”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往外走的身影,叫住他。 
  他回过头来,问道:“陛下还有何事?” 
  我微微一笑,对他说道:“你放心,李纲整不到你身上来!只要你尽心尽力的为朕办事,朕保你终生无虞!” 
  秦桧脸上一喜,复又跪下叩头道:“臣谢陛下隆恩!” 
  看来秦桧的消息挺灵通。 
  果然,第二天,御史台就把矛头又指向了秦桧,说他做刑部侍郎之时,滥用私刑,污蔑忠良,人品低劣,不适合做刑部这个位置。 
  不过我却觉得,秦桧挺适合这个职位。要是都一个个人品高洁,不体谅皇帝的心思,那我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找谁去? 
  看了看御史台的人,似乎很有几个,都同李纲比较亲近。 
  李纲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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