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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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下- 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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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惊羽高声道:“好,我便当着这众人的面答应你,圣杯得手,便饶你不死!”
  风如岳喘口粗气道:“你听着,就在我藏身的山洞洞口,那堆乱石下方,有一只铁盒子。”
  秦惊羽稍一抬手,便有数名大夏侍卫举步朝山上奔去,过得一会又匆匆下山来,手里捧着只铁盒。
  铁盒打开,是一只厚实的布袋,布袋里又有只锦盒。
  锦盒呈上来,秦惊羽谅他也不敢做什么机关,小心揭开盒盖,盒中却是一只造型普通毫无光泽的木杯。
  “这就是你从摩纳族秘洞中偷出来的圣杯?”秦惊羽沉声问道。
  风如岳不迭点头:“没错,这杯子虽然看起来很是寻常,在那一大堆酒杯中最为不显,但的的确确就是圣杯,当年我伤势严重,神智不清,也是胡乱抓了一杯水喝下去,没想到能够起死回生,所以出洞时生出贪含,顺手牵羊偷了出去。”,秦惊羽想起一事,又问:“你哥哥风如镜,同样也是喝了圣水,却为何会身体衰弱,突发中风之症?”
  风如岳面上血迹斑斑,闻言森冷一笑,听起来十分骇人:“一山不容二虎,我既然喝下圣水重获新生,当为自己打算,又怎么可能给他也喝下圣水,我只不过随便拿了只金杯喂他,没想到他却没死成,跟着也活了过来,只不过脑子变得不好使了而已。”
  秦惊羽想起在北凉王宫中看到的那人,眼睛瞪得老大,嘴角流着涎水,抚如行尸走肉,苟延残喘,忽然间明白过来:“风如镜成了白痴?!”
  那秘洞中各式各样的酒杯足有二十来只,其中只有一杯才盛有真正的圣水,而其他的,则都是赝品,即便偶有一杯饮下也能活命,却会出现别的症状,譬如风如岳随手给风如镜喝的那一杯,虽然救了他的命,却令他变成了个傻子,这就是那句“择一饮之,遇祸莫怨”的真实涵义。
  记得巴桑族长曾说,当年风氏兄弟相互搀扶出洞,国主风如镜以国事为由匆匆道别离开,而风如镜一喝下金杯里的水,就已经成了白痴,可见当时说话之人并非风如镜,而是风如岳假扮,这同胞兄弟长相酷似,巴桑自然分辨不出,认错人也在情理之中。
  而后来风如镜虽然深居简出,却也多次出现在北凉朝堂与各国政要面前,言行并无不妥,很显然乃是其弟风如岳假冒,真正的风如镜早被暗中控制起来,成了他的傀儡,以及仇家暗杀的活靶子,什么国主无能,什么王爷专权,全是迷惑世人的烟雾弹罢了。
  此外,他除了北凉王的本来身份,还摇身一变成为北凉首富向海天,并以此种身纷周游各国,刺探情报,培养势力,四处生事作乱。
  一人分饰三角,他还真是乐在其中,如果不是她当年临时起意,送出了那天外而来的怪异软泥,真不知结果会怎样!
  想通了这前因后果,对他的答案也不想计较,森然道:“你最好保证你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点虚假,否则,我会将你凌迟处死,剁成肉泥,叫你北凉王庭化为焦土,陵兰古城变成地狱!”
  说完这句,啪的一声扣上盒盖,将那锦盒收入怀中。
  “将风如岳押回皇宫,关入暴室地牢,小心谨慎,严加看守!”
  雷牧歌与银翼听得真切,紧紧扣住风如岳两条手臂,由众人准备好牛筋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这还不算,又用铁链牢牢锁在马车上,还在车厢前后左右缠上一圈又一圈的粗绳,车窗处则是留着个小孔,方便外间人等随时查看。
  路途过半,就见风如岳因为失血过多昏死过去,饶是如此,众人仍旧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加快速度,直奔城门。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押着风如岳回宫,直奔暴室而去,秦惊羽则赶去了太医署。
  穆青正在署中与一干太医说话,见她踏进门来,赶紧迎上,其余众人纷纷叩拜行礼。
  “外公,他怎么样了?”
  穆青不答,只是将她带入最里间的密室,室内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青白色玉棺,棺盖半掩,露出张清俊温润的男子面孔,长眉入鬓,秀目紧闭,双颊如玉,挺鼻薄唇,这一夜过去,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却是并无变化,栩栩如生。
  那么安详,那么宁静,仿佛只是一次寻常的日间小睡,却叫她怎么相信,他竟是死了。
  不,她不相信,绝不相信。
  “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我已经拿到了圣杯,这就出发去北凉雪山……”手指抚上他微凉的俊脸,轻柔摩挲,久久舍不得放下,秦惊羽哑声低喃,过得一阵,忽然回头朝外间唤道,“来人,备齐车马!给联安排最宽最大的马车!”
  穆青抢上一步道:“羽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惊羽抬眸道:“我要去北凉,要带着他一起去。”
  穆青倒吸一口气:“你莫不是犯糊涂了,他这副模样,哪里经得住长途奔波,这寒玉棺也不是铁打的,万一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去……”
  秦惊羽摇头道:“外公你不知道,当年风如岳把圣杯带出那秘洞,没等回到陵兰王宫,杯中的圣水就已经干涸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去,如果能够求来圣水,当即就要给他喝下。”
  穆青叹口气道:“那好吧,我这里还有些丹药,虽比不上宁王后的茯苓首乌丸,但总是有胜于无,你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秦惊羽接过他递来的药瓶,俯身下去,恭敬磕了个头,含泪道:“事不宜迟,我立时就要出发,父皇母妃那边只有外公替我转告了,还请外公帮我多多担待照料。”
  穆青点头道:“宫里有我,你放心去吧,多带些人马,还有这随行之人,最好是把银翼带上……”
  话没说完,门外脚步声声,有人闪身进来:“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秦惊羽听得话音,眼睛都没抬一下,即是摇头道:“不必,你留在这里就好。”
  银翼瞥她一眼,冷哼道:“莫非你是想留我在这里看守风如岳,你要和雷牧歌一起去北凉?你确定?”
  秦惊羽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他说的确是实情,风如岳虽然双目尽瞎,身躯却是异于常人,且生性狡猾,就算绳索铁镣加身,都还得有绝顶高手夜以继日,严防死守,杜绝一切隐患。
  这绝顶高手,不是银翼,就是雷牧歌。
  他们两人都是陪她风里来雨里去,走南闯北,历经艰辛,若是平时,随便谁去谁留都无所谓,但此次前往北凉却是不同,她不是为别的,是为萧焰求取起死回生的救命圣水,怎么可能让雷牧歌陪在身边?
  说到底,她还是他名分既定只缺仪式的妻子。
  他能够陪她追截风如岳,拼尽全力将其制服,已经够了,没必要陪她北行,去为拯救情敌之举流汗卖力。
  也许他愿意,但她不能容许。
  或者在她内心深处,对他也是有怨的,如若不是他去密云岛拿回那盅毒的解药,她便不会这样快恢复记忆,不会与萧焰决裂,不会匆忙成亲,不会疏于防范……说不定就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又或者,这就是天意,是上天要她经历这一场死亡,最终真正明白自己的心。
  可惜,终究明白得太迟。
  她的大喜之日,只换得,他的与世长辞。
  “其实,他也没打算去。”银翼低沉开口,“他只叫我好好保护你,并要我转告你,不论能不能得到圣水,不论萧焰能不能活回来,他都会在这里亲自镇守,确保万无一失,职责所在,无可推却。”
  穆青听得两人对话,长叹一声道:“牧歌也是条汉子……”
  秦惊羽默然站起来,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凝望棺中之人,只一眼,却亘古般绵长,然后扭身,大步迈出。
  “准备出发——”
  一个时辰之后,车队浩浩荡荡出了城门,朝北而行。
  随行皆是铁骑精兵,个个神情肃穆,宽大无比的马车厚帘低垂,车门紧闭,车厢里正是那口装有萧焰尸身的寒玉棺。
  秦惊羽除下之前喜服,换上一身墨黑,策马奔行在马车旁边,面对街巷百姓的跪拜以及窃窃惊疑之声,面无表情,抛在脑后。
  摸了摸杯中的锦盒,只觉得精神一振,身上渐渐有了力气,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圣水。
  救命之水。
  只要找到圣水,棺中之人就能活回来,就能再对着她温柔地笑,就能再轻言细语唤她一声三儿,那曾被她漠视被她嘲笑被她唾弃的天籁之音。
  车队从天京出发,马不停蹄,向北而行。
  一路均速前进,一方面心急如焚赶时间,抢进度,一方面又不能太快,以免马车颠簸,对寒玉棺造成损伤。
  每日停下休整之时,秦惊羽都会上车推开棺盖查看,他只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热度,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变化,什么都没有。
  一晃就是数日过去,酷热逐渐消减,气温开始下降,入了北凉境内,道路越来越宽,土地越来越贫瘠,越来越荒芜,绿意减少,天地间尽是一片灰白。
  这日黄昏,天上突然下起小雪来,好在出发时早有准备,众人纷纷加衣,秦惊羽也披上条灰狼皮里的披风,远远望见前方起伏不断的高山,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这群山一过,就是巴彦大雪山了,便到了摩纳族的地界。
  平原已毁,地形地貌也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但记得多杰说过,他们就栖息在旧址附近,只要她人一到,在周围转上几转,雪兽就能嗅出她的气息来。
  风雪交加,一连好几日车队在崇山峻岭之中穿行,银翼对这雪山甚是陌生,全靠秦惊羽凭着直觉指点着方向,一点点朝着雪山接近。
  好在此时赤天大陆正当夏季,这北凉比起当初来时气温升高不少,不再是狂风暴雪,很快就停了,越往前走,道路越是崎岖,脚下是磕人的石冈子路,马车车厢太宽,无法再往前走,无奈之下只得抬出寒玉棺来,开始牵马步行。
  秦惊羽与银翼走在前头,后面是一队侍卫轮流抬着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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