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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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下-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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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焰眼神一暗,低道:“我必须先送大哥回家去。”
  “我明白的。”她把头靠在他胸前。
  萧冥现在这副模样,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她更下不了手去杀他,倒不如远远避开,再不相见。
  这手足俱损之伤,治愈率极低,她外公穆青断然不会去治,倒是东阳王后宁若翩还有一点可能,是以必须尽快送回苍岐,由南越皇帝萧远山以旧日收留之恩为由,亲自去请。
  她回大夏,他往南越,分别已成定局,相逢又是何日?
  秦惊羽轻叹一声,忽见他俯首下来,深深吻上她的唇。
  这样的亲密,似是久违,又来得那般自然,默契。
  他的舌在她口中,轻撩浅拨,继而缠绵深入,倾情相待,却又惶然无依。
  以往他算得上是温柔,就连在不醉翁的石室里那一回都是,而这一次,却带了几分狠劲,吻得她略微发痛。
  他紧紧搂着她,仿若要揉入骨血,喘息的间隙,在她红肿的唇瓣上低喃:“三儿,三儿,三儿……”
  “嗯,我听着,听着的,你说……”
  “我不想,真的不想跟你分开——”他闷声闷气低语,“你等着我,我把大哥送回苍岐,然后就去找天京找你,等着我,一定等着我……”
  难得见他又是这般孩子气的举动,秦惊羽只觉好笑,应得倒也干脆:“好。”
  萧焰抚着她的面颊,眸色深沉,又道:“到时候,我就向你父母提亲,我们再不分开。”
  说罢,由不得她拒绝,低头下来,以吻封缄。
  不知不觉,时光流逝,院子里马鸣声声。
  她沉醉其中,脑子里迷糊地想,幸好,只是短暂的分离。
  劫难过去,剩下的,应该都是圆满了吧。

  
凤舞九天 第四十一章 三鞭之刑
  撇下行动缓慢的南越车队,所剩都是大夏与西烈的铁骑精兵,脚程自然是快了许多,马不停蹄穿过大夏内陆,直至都城天京。
  除了投宿驿站,一路上秦惊羽几乎连喘口气的空闲都没有,那封信笺已经被她揉成一团,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再无多话,任她脑袋想痛也想不出,到底母亲会是什么病,严重到何种程度。
  急促的马蹄声叩击着草木丰茂的旷野,四下的丘陵逐渐拢成一团团青色,人马终于进入天京地界,比预想的行程快了好几日。
  城门。
  宫门。
  殿门。
  几乎是横冲直闯,最终,止步于一扇俨然紧闭的朱红木门。
  “母妃!”
  伸手就去推门,却是纹丝不动,有人在里面上了闩。
  天子回京,这一路并未刻意隐瞒,宿的又是驿站,照理说早有消息传回宫中,难道母妃竟不知自己今日回来?
  还是,真出了什么事……
  “开门,快开门,是我回来了,母妃……”
  秦惊羽又急又怕,啪啪拍打着门板,半晌,里面才传出冷冷一声。
  “你还舍得回来?”
  秦惊羽脑袋一懵,没错,是她娘亲的声音,嗓音清冷,却中气十足,并非重病缠身之人。
  “母妃你没生病?”她下意识问道。
  门里冷笑声响起:“是,我没病,是我逼着你外公写那封信,我倒要看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亲!”
  秦惊羽扶着门框,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是装病。
  转念明白过来,停战议和这等大事,她既下了诏书让汤伯裴前往南越谈判,朝中宫中岂有不知之理,至于此事的前因后果,种种纠葛,母妃应该也都知道了。
  过去她和元熙被萧冥害得那么惨,受尽欺辱,九死一生,现在却轻易放过仇人,还跟对方的弟弟纠缠不清,母妃生气发火也是必然。
  想到这里,秦惊羽放柔了声音:“母妃你开门,听我跟你解释……”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没什么好解释的,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想怎样就怎样……”穆云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厌恶,“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秦惊羽眼眶一红,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一天不是长途奔波,劳累不堪,好不容易赶回天京,向来慈爱有加的母亲却是冷言相对,闭门不理。
  扑通一声,她曲膝跪下:“娘,孩儿知错了,你开门好不好?”
  门内一片静寂。
  呼吸声细微而喘急,过得一会,话音悠悠响起,平静无波:“要我开门可以,你去把牧歌找来,你们一起来见我。”
  雷牧歌?
  秦惊羽保持动作没变,眼神投向不远处的小太监汝儿,努嘴低道:“还愣着做什么,去雷府把雷将军找来!”
  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她跪得两腿发麻,汝儿才满头是汗回来,喘着粗气,茫然摇头:“雷府回话说,雷将军没回家啊,不是跟陛下打南越去了吗……”
  “什么?”秦惊羽蹙眉,心底不由得一沉,“他不是早回天京了吗,怎么会……”
  雷牧歌当日负气离开,没回天京,又是去了哪里?
  挥手屏退了汝儿,秦惊羽直直跪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也想不明白。
  背后脚步声起,一只手掌搭在她肩上,来人对着房门温声道:“好了,云风,你早也盼晚也想的,好不容易把羽儿盼回来了,赶紧开门吧,羽儿一路赶回来,也累坏了,难道你这做娘的就不心疼?”
  说话之人正是穆青,银翼恭敬立在他身后。
  许久,门内都没一点回音。
  穆青叹口气,又转头对她道:“你娘也是担心你,她现在心里一时想不通,你先回你寝宫去,过阵再来。”
  秦惊羽应了一声,被穆青从地上拉起来,刚走两步,又回头道:“母妃你放心,我这趟回来就不再走了,好好陪着父皇和你。”
  还是没听到回应,她暗叹一声,这才转身,慢慢跟上前方两人。
  一回来就吃了个闭门羹,情绪难免低落,没精打采听着穆青与银翼对话,听着听着,忽然觉得不对劲。
  “你个傻小子,我当初从北凉把你捡回来,就是觉得你小子资质不坏,想着给羽儿做个伴儿,谁知你这么多年还是没长劲儿,当了皇帝又如何,哼,到头来还是个跟班。”
  “这怨得了我吗,要怪也该怪您,没再早些捡我回来,让别人有机可趁。”
  “你还说,都是你自己笨,这么大一个人放你身边,你都不看紧!”
  “我看得紧她的人,可管不了她的心。”
  “说来说去,终究还是你太笨……”
  秦惊羽听得哭笑不得,外公的医术闻名天下,武功文采又是卓然不群,可这脾气却跟小孩子似的,还嫌自己不够乱吗,非还要把银翼搀和进来?
  “外公!”她疾步过去,挽住穆青的胳膊,转移话题,“对了,你前一阵不是在炼什么丹吗?炼得怎么样了?”
  穆青呵呵笑道:“这炼丹可是个长年累月的活计,哪有这么容易就出成果?我年前在深山里遇到个隐士,跟他探讨了一番,深感获益,等你父皇身体大好了,我就再进山寻他去。”
  秦惊羽回宫就直奔明华宫,还没见过秦毅,此时听他这么一说,赶紧问道:“不是说父皇醒了吗,现在他在哪里?恢复得如何?”
  “醒倒是醒了,但精神还是不济,身子也虚,我弄了个药蒸房让他呆着,你这会也别去打搅他,等再过半月就让你们见面。”
  祖孙俩又说了几句,不知不觉就来到昊亲王秦元熙的寝宫。
  秦元熙此时已经两岁半,由一大帮宫人哄着,在玩一只木头做的小马。
  “哥哥骑大马,元熙骑小马,驾——”
  众人正被那憨态可掬的动作逗得直笑,那离殿门最近的一人忽地瞥见来人的身影,仓惶跪倒:“陛下!”
  “见过陛下。”屋子里立时跪了一大片。
  秦元熙困惑抬起头来,朝她瞅着一会,眉开眼笑跑过来,脆生生叫道:“哥哥!”
  听得这一声,再有疲惫,再是委屈,也全都消失在九霄云外了。
  **
  在宫中一待就是好些日子,每日退朝后就是直奔明华宫,但不论她软语温言,甚至撒娇告饶,穆云风铁了心一般,始终不肯见她,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要她与雷牧歌一同前往。
  天大地大,却教她去哪里找他?
  只得暂时作罢,将心思先放在政事上,等母妃气过了这阵再说。
  朝中秩序还算安稳,银翼低调随行也没引起太大惊扰,而南越那边,据汤伯裴传回来的讯息,正与对方处于拉锯战,和谈在短期内是不会有大的进展。
  这一日,阳光灿烂,天气晴好,被她急召而回的杨峥终于抵达天京城。
  秦惊羽与银翼早早换了便服,等在城外迎接,杨峥人还没下马,就跟着一路驰骋,翻山越岭,来到那片熟悉的土地。
  已经两年过去,昔日焦黑寥落的废墟上矗立着全新的庄园,红墙灰瓦,绿树环绕,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与周围景致格格不入的是,那庄外的小山上一块块整齐的石碑,矮矮的土包,泛着淡淡的青光,简陋而冷清。
  秦惊羽数了下,绕共是四十四座。
  杨峥见得她的动作,面露惭色:“当时只收敛到四十三具尸首,有的已经看不出容貌身形,所以碑上就没有署名,形势实在糟糕,又找不到主子,属下就自行做主,将他们简单下了葬……”
  秦惊羽摆了摆手:“你做得很好。”
  她走过去,手指抚过一块又一块石碑,就像是抚过那一道道年轻坚实的背脊,那都是一起饮酒高歌一起同甘共苦打天下的弟兄,如今却长眠于冰冷的地下,她实在是愧疚在心,无颜面对。
  最后一块石碑,比之前的四十三座略微宽大一些,碑上刻着五个大字:“燕秀朝之墓”。
  “燕……秀……朝……”她喃喃念着,只觉陌生中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这就是那个燕主吗?
  她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
  站在碑前,心底却没有太多的悸动。
  一切都过去了。
  转过身去,却见银翼正盯着那石碑,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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