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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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下-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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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当众质问不留情面,还是第一次。
  终究,要去面对。
  秦惊羽弹去衣袖上的酒渍,淡淡应道:“你该记得,朕在雪山时对那卓顿大祭师和巴桑族长许下的寻回圣水的承诺,虽然当时是迫于形势,无奈答应,但君无戏言,朕一直都记得的。还有风如岳,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当早做防备。”
  “这只是借口!”雷牧歌拳头握紧,指节泛白,格格作响,“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南越在调遣军队,意欲北上!”
  “雷将军!”杨峥与张义明见势不妙,赶紧上来拉他,口中不住赔笑,“雷将军喝多了,说胡话呢,陛下别跟他计较——”
  “都给我走开!”雷牧歌肩脖一耸,稍一使力,两人登时噔噔后退,要不是诸将群起相扶,铁定直摔出去。
  “雷将军喝多了,来人,将他扶去房间休息。”秦惊羽沉沉开口。
  人倒是刷刷上来不少,但看着那怒发冲冠的模样,高伟挺拔的身躯,谁敢上前伸手?
  “好了,雷,别耍酒疯,坐下来吃菜。”李一舟笑嘻嘻过来,手还没触到他的胳膊,就被一把拂开。
  “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我只问陛下一句话。”看得出,他脸上的怒火只是勉力支撑,怒容之下,是期冀,还是痛楚,她不得而知。
  秦惊羽清了清嗓子,在众人睽睽注视下,淡淡启口:“说吧,什么话?”
  “事到如今,陛下还是要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吗?”他眼神凌厉,却暗藏失望。
  这句话,不仅是在质问她的北上之行,更是在质问她的感情抉择。
  “是。”秦惊羽不躲不避,对上他的眼。
  “昏君!”他扬起手,只听得啪嗒一声,她脸颊上没有臆想中的疼痛,却是他的酒杯落地,四分五裂。
  雷牧歌目色深沉望着她,眼底火焰跳跃,忽如狂风暴雨般收手转身,夺门而出。
  “雷!雷!”李一舟追出去,压低了声音絮絮安慰,“你也知道她那性子,没心没肺的,吃软不吃硬,一根筋执拗到底,又何必当众发难……”
  倒苦了屋内众将,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惊疑不定,坐如针毡。
  “愣着做什么,大家喝酒!”秦惊羽拿起酒壶,径直斟满了往嘴里灌。
  “是,是,喝酒,喝酒!”
  “陛下向来与部属亲如兄弟,打成一片,这算什么,我还见过陛下拍桌子骂娘的时候呢!”那边,杨峥拎个酒壶游走于席间,四处说笑,终于将紧张气氛安抚下来。
  “拍桌子骂娘?我怎么不知道?”银翼插了句。
  “也就是某回坐船游湖,大家伙在楼下正喝得开心,忽然听得楼上哐当作响,我大着胆子上去一问,原来是陛下跟……”杨峥顿了下,笑道,“嗯,好像是意见不合,掀了桌子……”
  掀桌子?
  倒是符合她一贯的风格,只是脑袋有些涨,不太记得了。
  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壶,虽然不致醉倒,但总归是不太舒服。
  被银翼与杨峥一左一右扶着回去寝室,脚步虚浮,心里倒是清醒。
  长久以来,雷牧歌就像她的兄长,她的挚友,没有爱情,却有感情,就这么断然割裂,她也会疼,也会伤感,也会难受。
  但,长痛不如短痛,终究有这么一次。
  萧焰啊萧焰,她为了他,已经辜负良多,放弃良多,所剩无几了。
  勿要,相负……
  躺在床榻,辗转难眠,似梦似醒中,听得外间脚步声声,由远及近。
  李一舟的声音气急败坏传来:“我没追上雷,他骑马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怕要出事——”


凤舞九天 第三十六章 以身侍魔
  雷牧歌走了。
  李一舟带了大帮人马整整找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午时才回来,一个个面色灰败,摇头不语。
  偌大的风离城,居然没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要不要我调飓风骑去找?”
  银翼问她的同时,杨峥也在低声询问是否派影士四下查探,秦惊羽想了一会,直觉摆手:“不用了,由他去吧。”
  雷牧歌少年成名,文武双全,其性格那是严于律己,粗中有细,估计也就是外出散散心,等过几日气消了,自然就会回归;再说真要走,他又能去哪儿,顶多是提前返回天京而已。
  李一舟听得她的答复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着众人也不好发作,等到人皆散去,才指着她鼻子骂道:“我真是看错了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对他,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痛哭流涕,后悔莫及!”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秦惊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飘忽一笑,侧头问道:“这是不是有点众叛亲离的感觉?”
  忘恩负义,自私自利,这大概就是她在他们心中的真实评价。
  如果不是对她失望透了顶,雷牧歌怎么会一声不吭跑了,李一舟也断不会毫无顾忌将她骂得个狗血淋头。
  早知道这条路不好走,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杨峥没吭声,倒是银翼诚实回答:“没错。”
  她自嘲笑了笑,看着左右两人,突然伸臂搭上他俩的肩,认命道:“好在还有你们,你们俩不会抛下我的,是吧?”
  银翼瞥眼自己肩头上那只咸猪手,眸色放柔,嘴里却丝毫不让:“难说。”
  “口是心非!”
  秦惊羽反手赏他一记,倒也欣慰不少,唤了杨峥过来叮嘱事宜。
  一切都安排好了,衣食住行,事无巨细,按照她的计划,至少要让萧焰在风离和寒关各住一宿,好好歇息,等出了南越一路住北,不见得还有这样的条件。
  她估算了下,他是头天清晨出发,因为有伤在身不能骑马,只能是乘坐马车,这速度自然就慢下来,差不多次日黄昏才能抵达。
  等到时辰快到,众人立在城楼上,只她眼尖,见得一队人马沿着茫茫群山逶迤前来,悄然无息,旌旗不展,远远绕过城池,竟是没有进城停歇之意,径直朝北而去。
  “看来他想要连夜赶路呢。”银翼皱眉道。
  杨峥看着她担忧且不悦的面色,禁不住问:“他?谁啊?”
  “还能有谁?”银翼哼了一声,却不知怎的,没再说下去。
  秦惊羽一个转身,大步奔下城楼:“还愣着做什么,召集人马,追!”
  该死,就她瞎操心,他却根本不拿他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真不让人省心!
  好在银翼所带均是精兵铁骑,她的坐骑也是难得的千里良驹,脚力绝佳,一路扬鞭催马,急急驰骋,只大半个时辰,就已经追上那队伍。
  “站住——”
  在南越骑士惊疑警惕的注视下,她一马当先,扎进马队之中。
  “陛下,是陛下来了!”她纵身跳上上车队中央的马车,一掀车审,就对上张异常欣喜的老脸,是那位南越军营中日日得见的老军医。
  在他身后,萧焰静静斜卧,目色浓黑如墨,只微一挑眉,唇边浮起个淡淡的无奈的笑容。
  一看到他,她的心忽地安定下来。
  这一日来对故人怅然与愧疚的感觉,都淡了,远了。
  “你还好意思笑,我问你,为何连城而不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在城中。”他从来都是对她的心思全然掌控,就算开始没明白,时间一久自然也该想通,她走得匆忙,只是一时负气,闹闹别扭罢了,没真想撇下他不管。
  老军医倒也识趣,没等萧焰开口就朝她作了个揖,急急下得车去。
  车厢里气氛有些沉闷。
  “我不想勉强你,真的不想。”过得半晌,他定定望着她道。
  秦惊羽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有丝领悟,自他受伤以来,这大半月的和睦相处,绝大部分要归功于萧冥的缺席,萧冥不在场,她跟他才能放开嫌隙,安心度日。
  而她与萧冥再次碰面的结果,他心里并不能确定。
  所以才会绕城而行,是这样吗?
  “我可以答应你,不管他是否有所损伤,我都暂时不会动他。”心里已另有打算,这话也没半分哄骗的意思,微顿一下,就去拉他的于,“叫车夫调转车头,先跟我进城。”
  “不行,三儿。”萧焰叹口气,瞅着她低道,“行程太紧,夜长梦多,哪里敢停下来?”
  秦惊羽沉默了下,她那点附带的小心眼肯定也瞒不过他,路上耽误越多,停留越多,萧冥平安脱险的机会就会越小,那是他的嫡亲兄长,他不会允许。
  “但你的伤,怎么吃得消?”
  “没事的,有大夫随行照料,我只要多睡几觉就好。”
  是么,他那龟息神功的功效,她一直都是半信半疑。
  或许老军医的担心真是多余的,这马车看起来舒适宽敝,装配齐全,防震效果也是不凡,而有她和银翼在,断不会让他与人动武,姑且就随他,一边行路一边养伤罢了。
  如此一想,心里倒也允了,但还是没忍住要发发牢骚:“可惜,我都安排得好好的,还想介绍杨峥给你认识——”
  “杨峥……”萧焰有丝恍惚,却终是温柔一笑,“以后会有机会的。”
  秦惊羽点点头,下车交代了随后追上的部将,才又重新跳上车来,找了个软垫靠上,倚在他身边,随着马车轻晃昏昏欲睡。
  困意阵阵来袭,一只手抚上她的面颊,轻柔,微凉,身上更覆了层披风样的物事。
  那手慢慢移到她的额,力道适中,轻轻揉按。
  “昨晚又贪杯了?头疼了不是?”他的声音温柔如昔。
  “呃,总是瞒不过你,你怎么就那么了解我……”她低喃着,舒服得只想叹息。
  过得许久,久到她都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才听得他的声音徐徐传来。
  “我自然……了解……没人比我更了解……”
  一觉醒来,已是烈日高悬,车队早过了风离,正在逼近寒关,却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也许是顿忌到萧焰的伤,马车行驶不算快,车典轻摇,纱帘起舞,带来丝丝暖风。
  过了寒关,就进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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