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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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 海市蜃楼-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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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他们还真是有心。”仁王摆出不在意的态度,笑道。
  然后,两人就都没再说话,静默开始蔓延开来。
  仁王有些失神地看着海蜃的侧脸,她正专注地望着窗外,好像外头黑乎乎的一片有什么很吸引的风光一样。
  若是以前,从见面直到他送她回去的时候,海蜃都必定一刻不停地跟他讲着话,绝不会这般的沉静。
  蜃蜃,你跟我,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闭了闭眼,仁王不再看她,视线无焦距地放在前面座位那人的后脑勺上,一股无力的感觉却从心头生起,好像今天的训练加上训练结束后匆匆地赶往车站的疲惫,一下子都涌向四肢百骸。看到海蜃之前,紧绷的情绪让他无暇顾及肢体上的劳累。现在坐到了她身边之后,他才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而海蜃右手撑在车窗处,支着下巴望向窗外的景致,不是她存心冷落仁王,只是海滨大道是学校和柳生家的必经之路,每天上学放学时看海边的景色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但是,因为今天回得比较晚,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天边淡淡的霞辉也渐渐褪散,深蓝得近乎黑色的夜幕取而代之,日间蔚蓝无际的大海已经变成漆黑一片,但仍然能隐隐听到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
  “哗——哗——”拍岸的声音一阵一阵地传入耳中,即便车窗紧闭,也能闻到空气中一丝咸腥的味道,闭上眼,蓝蓝的海水卷着白浪拍到浅滩上的情景反而更加清晰地呈现眼前。脑中忽然响起以前听过的一首旋律——
  听 海哭的声音 叹惜着谁又被伤了心 却还不清醒
  一定不是我 至少我很冷静
  可是泪水 就连泪水也都不相信
  听 海哭的声音 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 悲泣到天明
  写封信给我 就当最后约定
  说你在离开我的时候 是怎样的心情
  耳边似乎就传来女歌手略带沙哑的嗓音,低吟般哼唱出悲伤的曲调。
  海浪的声音有节奏地应和着,海蜃不由得想,这阵阵的浪音,真的是海在哭吗?
  若是如此,这片海果真是多情了,只是,它会是为了什么而哭泣呢?
  突然想到身边的仁王,从他接过她书包的那一刻开始,他出现在车站的动机就变得太过明显了。只是不知道,他此刻的关照,是真的如他所说一样,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怀,还是对柳生海蜃残余的那点愧疚在作祟。
  想到这里,海蜃不由得暗暗叹一口气,仁王跟海蜃的关系太过复杂。就算再三地跟仁王摊牌,却总觉得……话是说清楚了,他本人也表现出貌似理解的样子,但行动上……又偏偏不是那么一回事……
  若说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困扰的事是什么,海蜃可以肯定地回答,不是美智子太过紧张的宠溺,不是立海大的人对她害怕或不屑的态度,不是柳生对她越来越多的关注,不是中川美幸不时套交情的接近,也不是被伊势青川莫名其妙展出的画作,而是——现在身边这位仁王学长一直暧昧不明的立场。
  仁王以前该是喜欢海蜃的吧!只是不知道,如歌中所唱一样,他离开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时的海蜃一定很不冷静,才会跑去飙车飙到……连最宝贵的生命都失去……
  那种失去所爱的悲痛是如此的强烈和绝望,哪怕是仅仅承继了所有记忆,她也能感受得到当初那股痛彻心扉的苦楚。
  说到底,那时候的柳生海蜃,是被捧得太高,宠得太过分,从来没有机会尝试过得不到的滋味,才会在生平第一次失去的时候用这么偏激的手段去发泄啊!
  所以说,不去爱,才不会受伤害。
  也许是因为占用了同样的身躯和记忆,所以,对于过去的海蜃,她始终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很多时候,好像能明了她脑中的一切想法,甚至感觉自己就是她一样。但毕竟,她冷静得多——
  当失去已成习惯,就连得到,也只能是一种奢望。
  忽地,左肩上沉下一个重量,打断了海蜃脑中的百转千回。她略为一惊,侧过头去,发现压上自己肩膀的竟是某个白色的脑袋!
  眨了眨眼,她不是很相信眼前看到的,但定神再看清——没错,坐在旁边的仁王,居然不期然地将脑袋靠到了他肩上。
  “仁……”海蜃正想出声,却发现身畔的人是因为睡着了,脑袋才歪倒她这里来,到口的呼唤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从海蜃的角度看过去,仁王的脸大半被他前额的头发所遮挡,但是透过银白的发丝,尚能看到他俊朗的面容。脸型偏瘦削,轮廓很分明,肤色不若柳生那般白净如瓷器般,不带丝毫的书卷气但平添了几分男子气,若是平时,嘴角多是带着几分邪气的弧度,细长的眼睛也必定闪烁着犀利的精光,但此刻他的眉心间流露出一丝倦意。
  海蜃知道网球部有重要的比赛在即,训练量不轻,每天放学时看到柳生,虽然精神还好,但仍难掩一身疲乏。而仁王今天更是一训练结束澡都没冲上就出来了吧!也难怪累成这样子。
  想到这里,海蜃有点不忍打扰,想想也不过是出借肩膀而已,便静静地保持原有坐姿,没再开声。
  正想将视线从仁王脸上移开,本以为已经熟睡的他睫毛忽然抖了抖,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对着迎上海蜃的目光。
  墨绿的眼眸流转着翡翠般的光芒,如同万丈潭水般幽深,像是……能将人牢牢吸住一样。
  仁王虽然睁开眼睛,却没有把脑袋移开,反而忽地对海蜃一笑。
  从来没想到,仁王雅治,也会有这样的笑容。
  哪里还有欺诈师的影子?他像是还没完全清醒就下意识地展露的慵懒一笑中不带惯常那种玩世不恭的邪气,像婴儿般无辜纯净,他慢慢地开口,说——
  “蜃蜃,我好累,借我再睡一下好吗?”
  海蜃从来不知道,一个15岁的男生能将纯真和性感结合得如此无懈可击。从他低沉略带哑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刚刚那一阵子的确小酣了一下,可能是因为车子颠簸的关系醒过来,却又不甚清晰,他的笑,他的话,全是下意识中作出的反应。那要醒不醒的说话调子越发懒散,甚至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了。
  面对这无可救药的性感与撒娇并存的问话,海蜃发现自己很难摇头,嘴巴甚至是不经大脑地就说了声“好”。
  听到她的回答,仁王像是安下心一样,稳稳地将脑袋靠在海蜃左肩上,无意识地更靠近了她一些,心安理得地阖上了眼睛,再次沉沉进入梦乡。
  看着他如同稚儿般的举动,海蜃只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那个”仁王雅治,也有这么无害的一面。
  她把视线移回窗外,外头是飞逝而过的路灯,更远处,海天交接的地方,漆黑之中竟开始晕开了亮光,随着波浪荡散开来。本是漆黑的海水因这光而反照出波光粼粼,像是无数碎金散落在上面。渐渐地,一轮明月探出海面,犹如一面明亮的镜子,为无涯的碧海洒落片片亮金。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神奈川的海,果然潜藏着无尽的惊喜。每一次路过,都展现出不同风貌,让人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不够。尽管已经经过无数遍,如此的月夜碧海,还是第一次目睹。
  只可惜车子很快就要到站,看看犹自酣睡的仁王,海蜃迟疑了一下,不知该不该现在就叫醒他。
  平和的表情,显示出他正睡得安稳,劳累的神情始终让人不忍叨扰。只是……车快到站了啊!难道……就让他这么一直睡到终点站为止?
  海蜃还在思考中,忽然,肩上重量一轻,她转过头去,看到仁王已经坐直身子,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说:“快到了啊……睡得真舒服啊!”
  话音刚落,车子刚好到站停下,仁王站起来,回过身说:“蜃蜃,到了,快下车吧!”比起刚才那意识模糊的撒娇,现在的他简直是清醒得过分,完全不像刚从睡梦中睁眼的。
  海蜃不禁挂上黑线——这……也醒得太准时了,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真这么神能够准确预知到达时间按时醒来还是刚才压根就没睡着。
  尽管如此,她还是赶紧随他下了车,免得车子开走真把她载到终点站去。
  虽然太阳下山已久,月亮也已经半悬在半空。但地面还是散发着白天吸收的热度,从脚底烘上来。但一下车,迎面吹来的凉风却是清爽怡人,缓和了空气中的闷热感。
  仁王现在看起来心情很好,跟上车前几乎是判若两人。
  怎么说呢?虽然从见面时他就是笑着的,但是海蜃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到他之前虽是在笑,却总好像有那么一点郁结在里面。而现在却是从内心发出的愉悦带动了嘴角的上扬。
  只是短短20分钟的车程而已,是什么让他的心境有这种质的改变呢?
  她突然想起哥哥偶然提起对仁王的评价——狐狸般的动物。
  果然难解。
  将海蜃送到柳生家的门口,仁王才将书包交还给她,关心地说:“晚上记得搽药酒,这样淤血才散得快。”
  “嗯。谢谢仁王学长。”海蜃点点头对他道谢,一方面是谢他将自己送回家还给她提了一路的书包,另一方面也是谢他仍然惦记着自己的伤。
  仁王笑笑,很自然地伸出手摸摸海蜃的头发,说:“傻瓜,谢什么呢!我走了啊!”
  “……学长慢走。再见。”虽然奇怪仁王这次来到柳生家门口都不进去找她的哥哥,他的搭档,但海蜃还是没有多嘴去问,干脆地跟他道了别,并有礼貌地目送他背着网球袋的身影走出了铁闸才转身进屋。
  踏出了柳生家的大门,仁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凉的空气中带着花园里淡淡的青草芳香,沁人心脾。转过头,透过铁门雕花的镂空处往回一望,正好看到校服的裙摆闪入了大宅,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地关上。他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只是靠在海蜃的肩上,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就足够平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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