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记.晏然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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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记.晏然传 完结-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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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淡看她一眼,回得理所应当:“妻子病着,我早些回来,父皇还能废太子不成?”

    雨孟哑了。

    那天他倚在榻上,她倚着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从府里的事到朝中的事,家长里短、家国天下,好像怎么也聊不完、聊不够。

    窗外一连三声嘶鸣、三个光球蹿上天际,然后依次炸开,绽成一片绚烂的花火。

    她眸子一亮,跑到窗边推开窗户,正好又是三个蹿上去、炸开,又一片绚烂。

    他拉过席子坐下陪她一起看,一阵又一阵,她觉得今晚的烟花格外美。

    “好漂亮。”她靠在他肩头细语呢喃。

    他语中带笑:“原来你喜欢这个?元宵前把病养好了,灯会上有更好的烟火,带你去看。”

    他当她不知道?她忍不住嗔他一眼,有几分挑衅意味地道:“臣妾是在锦都长大的。”

    太子哑笑。

    她没能在元宵前把身子养好,这一晚的烟火成了她此生最爱的画面。她一直记得,那个除夕夜,他的夫君搂着她坐在窗前,不断窜起的花火下是被月光映出莹光的皑皑白雪。

    。

    日子过得那么快,虽然始终是雨盈最得宠,但太子待她一直不错。她的肚子却半点动静也没有,她着急。

    趁着回娘家省亲的时候,她让母亲找了大夫,听到了此生最让她绝望的消息:她不能有孩子。

    她永远不能有孩子。

    她只觉得母亲在旁安慰了她许久,她却始终脑中一片空白地愣着。良久,她回过神来,面色发白地对母道:“母亲,我若不能有孩子……雨盈也不可以有!”

    母亲本在耐心地劝着她,却被她这突然冒出的一句弄得滞住,她声音冷硬无比地解释说:“为了萧家。”

    为了萧家。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为了萧家,已比她得宠许多的雨盈不能有个孩子傍身。如果她们当真那样争起来,最终会两败俱伤,于萧家无益。

    在她的心底,雨盈带着孩子和太子相处的场景……她想都不敢想。

    。

    她的母亲是过来人,知道女儿的这点小心思。替她安排好了一切、解决好了雨盈的事,却只告诉族中太子妃不能有孕,未说萧良媛从此也不能有孕了……

    一切都来得这么巧,太子孺子方氏如沁有了身孕。

    “你既不能有孕,就去要妾室的孩子。”母亲低垂着眼帘淡淡告诉她,“从小养在身边,就和亲生的一样。”

    她哑了一会儿,木讷地道:“可是……纵使我是嫡母,生母既在,我怎能……”

    母亲笑着问她:“若生母不在了呢?”

    她脑中“嗡”的一声。

    。

    方孺子八月早产,孩子平安,母亲却没能熬住,撒手人寰。

    长子,自然是过继给她这个做嫡母的了。

    她抱着这个小小的孩子,看着他的睡容,心绪复杂到了极致。他还这么小,小到看不出半点像方孺子、也看不出像太子……但总有一天会显出像来的吧,到那时,她如何面对他?

    她没有杀他的母亲,那天她拒绝得那么干脆。但他的母亲还是死了,她知道,是萧家做的。她无力反抗也来不及阻拦,更不敢告诉太子。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家族的意思,照顾好这个孩子。

    有朝一日,太子作了皇帝、她作了皇后,这个孩子就是嫡长子。

    “嫡”、“长”,这两个字在争储位的时候,总是个不错的筹码。

    孩子的名字是皇帝赐的,循着族谱取名元汲。这也是唯一一个由祖父亲自取名的孩子,皇家的长孙。

    一年后,隆庆帝崩。

    。

    她的夫君终于作了皇帝,尊嫡母为皇太后、生母为帝太后,封她为后……

    那个孩子,也理所当然地改换玉牒,成了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于任何人而言,她就是这孩子的嫡母,也是这孩子的生母。

    已故的方氏,就让她过去吧。

    大长公主的女儿楚晗封了琳妃、萧雨盈封了瑶昭仪,位列九品之首。皇太后的侄女姜雁岚封了淑仪,赐号韵;帝太后的侄女赵庄聆则封了婕妤,赐号静。

    后宫注定不可能平静太久、不可能只有她们几个人。

    两位太后很快下旨,召了若干贵女入宫,以充掖庭。大多也都是不低的位子,起码是位列二十七世妇。妾室多了,愈发衬得她这个主母的威仪了。

    在府里历练了两年,这个皇后作起来她也是轻车熟路。

    她也很喜欢作这个皇后,母仪天下么,谁不喜欢?

    但她没有注意,从她受封为后的那一天起,皇帝对她的称呼就变成了“梓童”。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她已不好再开口让皇帝改回来了。

    她还是喜欢他叫她“阿孟”。

    。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永昭三年的春天来得那么快,她马上就要面对第一次选进来的家人子。

    她要亲自为他的夫君挑选妾室。

    殿选那天,她穿得简单而端庄,与皇帝一起坐在殿上,面对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家人子,她尽心挑选着。繁复的心绪中,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身边的夫君对此并不上心。

    大概对于正妻来说,夫君对未来的妾室不上心总是件好事吧——哪怕他不上心的原因是他目下有要国事烦心。

    也就是因为他正烦心的这件事,她第一次和皇太后有了隔阂、甚至翻了脸。与大燕交战多年的靳倾同意休战,请求下嫁公主。

    目下够年龄又未出嫁的,只有皇太后的女儿祺裕长公主。

    他要祺裕嫁,皇太后不答应。她去劝,皇太后就发了火,甚至险些动手打她。若不是宫人拦着,母仪天下的皇后就要受掌掴之辱。

    她没有同他说这些事,宁可自己忍着委屈也不想让他再添堵。

    他却还是知道了。椒房殿里,他凝视着她,一叹:“朕自会处理这些事,梓童不要去开罪皇太后。”

    她静默地福身应下,不知他是否嫌她添了麻烦。

    。

    后来的一切……堪称瞬息万变。御前尚仪忽地受封琼章、位列八十一御女。几日后,祺裕长公主远嫁靳倾。

    和亲的事就算了了,她替他松了口气。晨省时面对受封的新琼章心中却五味杂陈。

    从前的御前尚仪晏然……

    从在太子府的时候,她就早已看出来,太子对这个晏然和对别人的态度不一样,就算是和另外“两然”比也不一样。她甚至早已想过,太子会不会有一日纳了晏然?

    但直到他登基都没有,雨孟觉得大约就是不会了吧,尤其是前些日子,他答应了放晏然出宫嫁人,连做嫁衣的衣料都备好了。

    要么怎么说是“瞬息万变”。

    不过晏琼章足够守礼数,对自己也敬重有加,每每晨省时总是她第一个到的,风雨无阻。

    所以……管她呢,受宠就受宠吧。一个敬自己的人受宠总比一个不敬自己的人受宠要好,晏琼章在她眼里比她的庶妹瑶昭仪强多了。

    她知道瑶昭仪没有容人之量,宠冠六宫这么多年,不会让一个从奴籍赦出来的晏琼章压到自己头上去。

    瑶昭仪与晏琼章间,决计少不了一斗。

    这于她这个嫡妻而言,可说是一个下注的过程,在夫君的两个妾室之间挑一个下注,一起去对付另一个。她该选瑶昭仪的,那是她同族庶妹,为了家族她也不该偏帮外人。

    但瑶昭仪得势了这么多年,她发现她已做不到那么大度。尤其是宫中谣言四起说皇后之位可能要易主的时候,她做不到再去帮瑶昭仪。

    于是她明里暗里地偏帮晏琼章。

    太后不喜晏琼章,她就变着法地说她的好。她不会轻易夸人,所以这偶尔的夸赞就格外有分量。

    皇帝政事多顾不上后宫,她就在偶尔与他相见时时常提起晏琼章,她知道,晏琼章是自小跟着皇帝一起长大的,皇帝不会忽略太多。

    这显是有用的,晏琼章一度盖过了瑶昭仪的风头,晋至才人,封号为宁。

    。

    夏时,阖宫去祁川行宫避暑,瑶昭仪当众一舞晋了妃位,和琳妃齐平。她心中冷笑:这个庶妹……还真有点本事。

    紧接着就是宁才人失宠,原因却是擅服避子汤。

    她知道这是瑶妃的算计,那个晚秋必是瑶妃的人。权衡之下,她将晚秋贬去了旧宫,为的是让皇帝查无可查。

    她不能让萧家受到牵连。

    夜半无人,她无心去睡,在廊下感受着夏风的丝丝暖意。蓝菊细心地为她搭了件衣服,踌躇着道:“娘娘何必如此……其实就算查下去,也不至于牵扯到萧家,左不过是查到瑶妃头上罢了,娘娘何不借此除她?”

    一语戳破心事,她不愿直面的心事。

    这件事上,她选择了贬晚秋护瑶妃。因为她看出了当皇帝得知宁才人擅服避子汤时眼中的痛苦和失望。

    他在意宁才人,甚过在意瑶妃,也甚过在意她。

    她不服,可她又讨厌如此小气的自己。皇帝在意又如何?宁才人到底只是个嫔妃,又那样敬重她。

    她不许自己再有这样的私心了。

    宁才人失宠的日子自是难过的,她就有意多帮衬着些。譬如和贵嫔找愉姬告宁才人的状、愉姬又禀给了她的时候,她处理得很圆滑,一番话简单摆平了一切,谁也不敢再多嘴。

    她更差人先一步将宁才人擅服避子汤的事禀给了犹在宫中的两位太后,并将理由说成是:“太医道才人身子虚弱暂不宜有孕。”

    皇帝得知此事后的欣慰带给她一阵无法言说的心痛。即便宁才人擅服避子汤,他仍想护她。

    但她没有再做任何对宁才人不利的事情,她清醒地告诉自己,如若宫中还有一个人能与瑶妃抗衡,就是宁才人。

    她必须和宁才人结盟。

    。

    她是对的,愉贵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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