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记.晏然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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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记.晏然传 完结-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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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眉一向喜欢这个大姐姐,见她来就拉着她去玩。顺充华与我一并坐下,怅然一叹:“你别多心,隔阂早晚能消去,你别太在意。”

    我点点头:“我知道,其实我也不在意她对我怎样。只是阿眉……我就是不愿她受委屈。”

    顺充华沉吟片刻,又说:“昨儿个陛下发落了秋氏,帝太后向来不喜欢她,听说了这事还夸了你两句,总会好的……”

    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就如同和寻常人家一样,妻室也好妾室也好,总要和当婆婆处得好才行。

    更何况我要与静妃一斗。

    “帝太后不喜欢秋氏?”我抓住了这句话,追问她,“为何?”

    顺充华却是摇头:“为何就不知了,总之从她一入宫太后便不喜欢她……大抵是因为出身吧。她得宠那会儿也是做过容华当过一宫主位的,后来失了宠,是太后亲自降的她美人,就是不肯让她再坐这个主位。”

    帝太后不会无端地厌恶哪个嫔妃到如此地步,哪怕是当年的岳凌夏也不至于。近来的事连起来,我不禁对这个秋氏有些好奇,又问顺充华:“姐姐知不知道秋氏当年为何得的宠、又为何失的宠?”

    顺充华一笑:“得宠的理由简单,长公主府特地给陛下献的人么,自是依着陛下的喜好找的。模样不错,舞又跳得好,得宠还需要旁的原因么?”她说着陷入思索,俄而又道,“失宠的缘由就确是不知了,突然就失了宠,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成舒殿,谁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有好事的去御前打听过,也没有结果。”她浅颌了颌首,“不过帝太后降她位份的罪名是……大不敬。”

    大不敬?长公主挑的人纵使只是个舞姬,也该是规矩周全的,怎敢对宏晅不敬?当下疑虑更深,思索着无话,顺充华又笑说:“你也别觉得奇怪,你与她见面不多不知她的性子。她那个清高的样子像是个会‘大不敬’的人,落了这样的罪名不足为奇。”

    我向顺充华继续打听着秋氏的事,顺充华道:“你离宫后,有好一阵子陛下心情都不好,也不知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朝中事多。后来是睿堇长公主进宫来见,提议说让陛下不时地出去走走散散心,可到她府里坐坐。睿堇长公主和陛下向来亲厚,陛下就应下了,后来……就带了秋氏回来。”她羽睫轻垂,回忆着徐徐继道,“只听说,她是府里头专跳相和大曲的舞姬,到底跳得怎么样就不知了——宫宴上的相和大曲总轮不到她去跳,她那个清高的性子,也不会随意跳了给我们看。”

    相和大曲?这一年总要看个几次的舞,看来她能得宠自有她别的手段,至于后来为何会那样失宠就不得而知了。

    我思索着点头,又道:“罢了,不去理她,日后她也再没几乎害我了。”

    “你当真觉得是她害你么?”顺充华忽地问我,毫无委婉地直言道,“不疑有他?”

    “姐姐是指静妃。”我衔起笑容,垂下眼帘静静道,“我头一个疑的就是她。”

    “你不要因为太恨静妃而轻了别的敌。”顺充华喟叹道,“凭你如今的风头,谁没有害你的理由?不说别的,嘉姬、程采女、高采女……她们就都是记恨着你的。”

    “我知道。”我笑意清浅地颌首,“但这几位,又有哪个有静妃那么深的心思了?”

    。

    敌暗我明。好歹有秋氏做例,一时无人敢下手了。仍是提心吊胆,宏晅半是说笑着道:“若不然你搬到成舒殿来住?”

    我瞥他一眼,毫无笑意:“皇后娘娘病重着,臣妾搬到成舒殿不是找骂么?”

    他瞬间没了笑意,长声一叹。

    我不该这样说的……这些日子他为了皇后的病情也很是忧心,我就不该在他偶尔说笑的时候还去提皇后。

    我突然发现我似乎对他已经全无防心了,说话说得这般口无遮拦。

    觑了觑低头看书不语的他,我蹭过去,下巴搁在他手腕上咬唇道:“臣妾失言了……”

    他斜眼睨着我,苦声一笑,摇头说:“是朕最近心事太多。皇后若是过不了这关……”他不经意地瞥过我,随口道,“大臣们都在议论新后的人选了。”

    我悚然一惊,原因有二,一是想知道有多少人提及静妃;二是因为……这样的事,他绝不会是“随口”一提。

    不禁眉头紧蹙,坐起来看着他道:“皇后娘娘人还在呢,各位大人纵使是为陛下好也不能这般……”

    “朕也是这么说。”他将书扔下,“不过这事也是不得不想。立后,还关乎嫡子……纵使本朝立储以贤为本,嫡、长也素来是有说头的。”

    我沉吟片刻,浅浅笑道:“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可多想的。皇后娘娘若是不在了,自是琳仪夫人为后了。”

    他睇我一眼,问我:“你这么想?”

    我点点头:“不该么?琳仪夫人目下资历最长,又是大长公主的女儿,陛下还有旁的更合适的人选么?”

    他忽地不说话了,凝视我许久,然后问我:“那你呢?”

    我一滞:“臣妾只是……”

    “别拿空话搪塞朕。”他手指在我下颌上一挑,“做朕的皇后怎么样?”

    我不说话。无论是论家世还是论资历,总是排不上我的,更何况我还背着毒害娆谨淑媛的罪名。

    “晏然。”他轻轻一唤,我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他说,“朕不是说笑,也不是试探你,朕是在认真地问你。”

    皇后?天子的正妻……

    我在他的逼视下阖上了双眼,平静地道:“陛下,臣妾不配。”

    他的手微有一颤,放下手端详着我,笑意轻缓:“什么配不配。很久以前,论起妻妾,朕就说过若是你晏家没倒……”他轻笑一声,“呵,那会儿你说,就算晏家没倒,你也只能是朕的妾室,因为皇后是父皇为朕定下的。”

    “陛下!”我狠然打断他的话,声音生冷无比,“陛下,皇后娘娘还没去呢。”

    长久沉寂。

    他重重一叹,又去翻桌上刚才正读的那本书,颇有几分懊恼地道:“朕知道,朕现在和你说这些,你又觉得朕无情,皇后还没走就想着新后。但这是早晚要想的事,避不得也躲不得,早些定下来就能少很多纷争。”

    少很多纷争,又是他的权衡。我与他的隔阂,多半都是这样起的——他在权衡他的利弊的时候,我总在想这样的做法是否绝情。

    “陛下立臣妾为后,也会有很多纷争的。”我竭力平静下来,同样权衡着利弊思索着说出这话,“甚至——陛下不用立臣妾为后,只消得提一提这话,就会起很多纷争。”

    他滞住,望着书页不言不语。

    “臣妾不想用空话搪塞陛下,但陛下若真为臣妾好,就别给臣妾招惹这样的麻烦。”我笑吟吟地望着他,语中带了几许甜意,“陛下待臣妾好、阿眉平安,于臣妾而言,足矣。”

    这是实话,却不尽然。后位,在皇后健在的时候我自不会去想,她是个好皇后,我不会对她不敬。但她若不在了……这后宫里的哪个女人不想爬到那个位子上去?做他的正妻,死后容像与他的容像一起奉进太庙并立……那是无上的位子。

    但不是现在,我不能现在把自己置到风头浪尖上去,否则不仅后位得不到,还会粉身碎骨。

    现在的我还不能与静妃一争。

    如此强争,只会再次惹恼了帝太后。我素来知道她有心让静妃为后,从很多年前就是。那时她与皇太后暗地里争得不可开交,都想让自家侄女坐上这个位子,好在先帝让萧家来平衡了这一切。

    这些年来皇后无过,她自也只好作罢。但若是皇后不在了……她是绝不会允许我挡在静妃前面的,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挡在静妃前面。

    因为那不仅是静妃的一世荣华,更是赵家的一族荣耀。

    “再说吧。”宏晅深深一叹,紧蹙着眉头闭目歇息,不再提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啊……话说……问个好奇了很久但是总忘了问的问题:大家是讨厌静妃多些还是讨厌婉然多些?为啥?

 179

    太医说皇后熬不过这个冬天,她却捱到了乍暖还寒时。这个新年因为她的病重而过得格外简单;嫔妃晨起照例去长秋宫门口叩首问安;然后去向帝太后问安。

    之后各回各宫,当然还是可以有窗花春联来添些年味,但宫宴之类则一概免了。

    这是我回宫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不禁想起离宫前静妃提起的那副新年春联。

    静待新时。

    这么多年了;她的“新时”可算要来了。如是没有那一出;我大概也是高兴看她做皇后的,如今却不同了。

    “宸光映池;燕归来;今朝花依旧。”

    “暖雨拂过,冬去矣;菡萏未绽开。”

    “安宁不静。”

    璃蕊和云溪一边一个一字字读完我在红纸上依次写下的字,我搁下笔笑道:“贴出去吧。”

    璃蕊不解地偏头:“‘今朝花依旧’图个吉祥;‘菡萏未绽开’搁在时下也是应景,但‘安宁不静’是为何?”

    她不知昔年旧怨,自然看着奇怪。云溪在旁抿唇笑着,解释道:“傻丫头这都不懂,娘娘难得回宫、又有帝姬在侧,自然是图个‘安宁’的,这‘静’却未必是好意。宫里得势的宫嫔哪一个不是门庭若市的?如是静下来,冷冷清清,自然不是好兆头。”

    她解释得不错,不知情的旁人看了也多半是这般理解。璃蕊恍然大悟,一福身道:“懂了,奴婢这便贴出去。”

    她的身影从殿中离开,云溪上前一步,低声问我:“娘娘是决意要和静妃一争了么?”

    我收拾着案上笔墨,眼中有抑制不住的恨意:“‘燕’既归来,又有雏鸟在侧,何能再如当日任人宰割?”

    从今往后,这一池的风景,必以映下的宸星之光为最。

    。

    昔年的事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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