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玉在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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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玉在傍-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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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再说旁的已是无意。那旁牛弘民倒是明白的很,不待张主簿接口发话,便已是冲上两步,‘嗵’的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堂兄面前。声泪俱下道:“堂兄也知,小弟一向做事都是为了族中公利着想,今日之事绝无冒犯之意。只求堂兄你大人大量,小弟自愿领受祖宗家法处置!”

见牛弘民已是跪地求饶的模样,那旁的六长老更是心中暗恨不已。这般一来,尚未将那片田地之事查明,他这一跪便等同与自认诬蔑之罪,连带自己这个帮村讨要租银的长老,也顿时没了立足之地!

不过暗恨归暗恨,明面之上还是要推得干干净净才是正理。再则,自己本就是族中长老,更是你牛弘志的长辈堂叔父,哪里是能在这四周族人们之前,丢开颜面求饶的。

忙不迭跟着上前一步,轻咳一声后,才缓缓言道:“只应当日听得他人之言,不及多想便信以为真,才闹得这般不可开交,叔父我自愿请了大长老发落。”

前一个是自愿家法处置,算是不笨;后一位又是愿听族中发落,更是聪明的紧。落入一旁围观者眼中,不过是这对叔侄俩办差不仔细,才闹出了此等可笑之事罢了。但在等一杆衙门中人耳中,却是截然不同,这分明就是不将县衙大人的不敬!

对县丞大人不敬,又怎能将县衙的旁人瞧在眼里,由此而得便叫众衙役们难以罢手。若论以往或许大家伙,不过一恨声便就此放过,如今可是再不同以往了。

原先任你是衙门的差役也好,书吏也罢,在百姓们口中不过是县衙的摆设罢了,近些日子来便已是为了乡邻们,做下不少大事件来,即便是众衙役们心中也都跟着自重起来。

今日在此处却瞧见,不舀县衙二把手的牛县丞,当作正经官府老爷相待之事,岂能善罢甘休!不过正当那班头作势,也手下衙役们舀人之际,却被张主簿一个眼色顿住下来。

就听得这边主位上的牛县丞,已是重重颔首应道:“既然都是误会,便借着张主簿在场做个了结。至于那片田,老夫也一并还入公中,若是还觉不妥,你等大可去寻了众长老细细问来便知。”

顿了顿声,才又抬头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那旁立着的六长老来,才又开口言道:“当年老族长将那片田地划了与我时,却尚有几位也一并在场。想来岁月无情,怕是多年不提,已是有些记不太清了吧!”

被他这一眼瞥过,六长老瞬时灵光一现。这分明是暗示自己,族内众长老中就有那当年知情之人,却是一直冷眼旁观,从未出声提醒众人半句一言。

想来自己今日所受,便全是拜那位所赐,不由气得六长老是面色都跟着青了三分。一咬牙便随即应道:“此事,堂叔父我定是会给弘志侄儿一个公道。”说着便已急冲冲,拜别了张主簿后,转身疾步而出,直奔祠堂方向。

☆、第一百七十五章钱谷师爷

仍是跪在地上的牛弘民,此刻也已是反应过来,恨不得立马就爬了身子,跟着六长老赶回祠堂去问了究竟。方才起了念头,却又不敢随意而动。

堂叔父毕竟是长辈,又是族中长老,身份高也是明摆着的,而自己一个平辈又如何……唉,只能暗叹一声运气差。原以为大可借此桩出头,在长老们面前显耀一番,又哪里知道好处未捞到半点,反倒惹上了自家这位,已是江河日下的堂兄牛弘志。

而且看今日这架势便知,不但是堂兄他也未曾与长老们所料那般,关门闭事。再看这旁的张主簿对其之态,也是一如既往的恭敬,更是叫牛弘民不由愣神片刻。

难不成堂兄家尚有一线希望可东山再起!想到此处,已是不由朝那旁父子三人的方向定睛望去。自己这位堂兄已算是古稀老者,应当不能再有所建树;而他家大儿虽是也有功名在身,却是个木讷寡言之极的性子,更不是那仕途之材;惟有他家小儿牛云盛,倒是有几分他当年的风貌。

莫非,堂兄他举荐小儿在知县大人做师爷,就是为图将来之事!本来这仕途之路,若能有人招抚一二,必要省却不少气力,更别提似这等正儿八经进士出身的官员。

越思越想,心中愈发肯定了期间种种,就是堂兄在为自家小儿仕途铺垫在先而定。有此一想,顿时让其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早没瞧出端倪来,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此刻就听得上座的堂兄,已是被两个儿子左右搀扶着往屋里去。临进门时,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声道:“云荣去将你堂叔扶了家去吧,虽是眼见就要入夏了。可毕竟地上甚凉,若是寒气入体怎能不病上一场的。”

听得父亲一句后。那旁牛云荣忙是颔首应了下来,才与二弟稳稳将老父亲搀扶回里间。任跪在地上的牛弘民却是不由一惊,堂兄刚才这话又是何意?

本就心中已是有些发虚,又被牛县丞那句,似乎别有深意的话语莫名镇住。再等复而出得屋来的牛云荣将其扶起身时,这人已是忙不迭拉紧牛云荣的双手一番辩解起来。

看得一旁的衙役们都纷纷暗笑不已,这人果然是吃软怕硬的主。前一刻还盛气凌人,势要将田产、租银一并收讨去。但再见衙门众人来助,便立马偃旗息鼓,半句强硬之语都不敢出。

而那旁牛云盛见兄长将堂叔扶起,便忙招呼着张主簿道:“家父让亲自送了张大人回衙,还请莫要为难牛某才是。”再闻此言,已被扶起的牛弘民,险些又要踉跄着拌倒在地。

张主簿也是点头应道:“那就有劳牛师爷相送了。”转而向着四周遭的人群朗声言道:“今日本就是牛县丞的家务之事,正巧本官是探病而来。如今误会已然开解乡邻们也都散了吧。”

原在六长老疾步离去之际。氏族中人已有不少渐渐也随同赶往了祠堂方向,此刻再得张主簿这般一提,众人才应声纷纷散去。眼见人群慢慢离了自家小院内外,牛云盛也已是一脸释然的同张主簿二人,领着一众便装的衙役们。不急不缓信步向衙门方向行。

那早就躲在人群中的牛云垄,却在片刻后,才怯生生朝着张主簿一行离去的方向,张望了两眼。确定已是转出村口,他刚敢长长吐出口气来:“看来这牛云盛还真是为了前程,攀上了县太爷那颗大树了!”不禁然已是喃喃自语起来。

起身整了整衣襟,就要往祠堂那头去探了究竟,却是没跨出三步,又退了回来。不对啊!自己可是那煽风点火的,要是一会儿六长老与族中旁的长老们起了纠葛,想来自己这个无有依傍的小辈,定是讨不到半点好去。

倒不如,还是趁着此事尚未传扬开来,自己先行给那位爷报个口信去,指不定还有利可图些。不论多寡,也能讨赏一二的,少不得又够自己吃两回花酒的。

心下有了决断,此刻再不见刚才的惊恐之色。索性提了衣袍下襟,小跑着翻身骑上,先前拽在大树后面的骡子,就直奔那方而去。

眼下人群早已四散而去,倒是没有一人瞧见这牛云垄的去向,不过他却不知,自己先前所行之事,早就被衙门的赵班头原原本本报与张主簿知晓了。

想要脱身无事却是不能够的,只是现下知县大人有令暂且静观其变,才没有当即将其押了回衙罢了。即便是族中的一杆长老们,也不能放他过门,只是正与怒气冲冲的六长老言语激烈,尚不曾得空记起这个煽风点火的小辈而已。

转而倒是此时,已安然躺回屋里的牛县丞轻声嘱咐大儿道:“看来我这个县丞之职,还能再任上一、二年的。”

“父亲,哪里话来。您只要好生修养着身子骨,就是再任上三、五年也使得。”一旁的牛云荣忙是端了才煎好的汤药,亲自给送到老父亲床前。

放下半空的药碗,低叹一声,颇有些吃力的摇了摇头道:“原以为这些年来,虽是不能光耀门楣,也算得是庇护一方,但结果却是叫人寒心。”这才将余下的汤药,徐徐饮尽。

拭了拭嘴角的药迹,才缓缓道:“云荣你虽文章做得颇佳,但为人耿直且不善言辞,单是官场之上与人交际便已是难以应付。”

转而微微抬头看了长子一眼:“二弟虽也略显寡言,却是性子沉稳,且更善迂回之法。因此上爹爹我才一再劝学与他,就是为得我们家能再有一人踏上仕途之道,也好庇护家中老幼。”

此刻,听得老父亲口中已不再如往日般,随口而出就将氏族的兴盛提及一二。牛云荣便知,只怕这回族中长老们的步步紧逼,已是让老父亲伤心之极,转念思量,也是情有可原。

自己本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执拗之人,莫说是为官了,即便是同二弟一般在书院任教,也是太过勉强。遇上不听教诲的世家子弟,若不是二弟力劝,定是又给家中惹出不少事端来。

此刻听得老父亲一番恳切之言,更是不由连连颔首:“云荣也知,父亲用心良苦。只是二弟他若真要就此为知县大人作幕,岂不是耽误了课业之事,那下次大比之际,又如何使得?”

“且不说你二弟是否能顺利,即便能一举得中,也是那官场上有依仗的,定是才可走得更为长久安稳些。”说着便是联想起自身这些年的处境,不免摇头长叹一声,久久不语。

见老父亲一脸的晦暗之色,这旁的牛云荣也未再打搅与他,轻手轻脚退出了屋外。就在父子俩交谈之时,那边厢已是车马一路回到衙门,几位也已是同往知县大人的书房之中,纷纷坐定下来。

“如何?这番之举,牛师爷可是觉得还算应对恰当?”这旁的皇甫靖已是开口便直言问起,方才之事。

“学生何德何能,让东翁如此费心!学生代家父谢过大人才是。”说着已是忙不迭深深一礼。

见知县大人已是抬手虚托一下,可这位还是躬身不起。一旁的张主簿不免出声相劝起来,可是刚要出口,猛得张大的双眼惊觉到。适才听得这牛云盛确实口称学生二字,又是将上座大人以东翁相称。

这便是真心诚意,要与大人作幕之意,而并非如前一段时日,只是为了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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