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玉在傍- 第106部分

“啊！七小姐，那奴婢们怎么受得起，这绒朵可得拔多少只鸭子才能够一斤的。”吓得主事妈妈连连摆手起来。

只听得玥娘也忙笑道：“咱们用鸭毛就成。又不是纯绒朵也要不得多少。又不做褙子，每人给配件紧身的比甲才是最合用的，穿在外裳里面即暖和，更不显得臃肿不堪，而且无袖也不会碍着平日里大家伙忙活的。”

“这个好，听得小姐这般一提，要不是天气正热，妈妈我倒想先试上一试咯！要知道这人一上了年岁。火气本就不旺了。越发的冻了，若真得了这么一件半身保暖的衣裳可不正中下怀。”一旁的余妈妈忙不迭便是一句接了上来。

玥娘忙笑着拦道：“余妈妈你可别期望过高，终究这鸭毛哪里及得上纯绒来的暖和、舒适的，但比起夹袄来却明显强上不少。”说着又抬手，扶了扶发辫接了一句：“我再另给你与徐妈妈两位，添个更好的纯绒围脖。一准不软和的紧。”

“那敢情好。”说着便立马附和道：“别看妈妈我厨艺舀不出手，可论起眼神来还能顶用，要不回头小姐就给画个样子来。妈妈明后天也就能给你捣鼓出来咯！”

笑着忙应道：“这话我也曾听说的，老太太的抹额还大多都是妈妈你给做的，就这眼神便是没得说。如今就等在库房里用特别调配出来的香薰。将那些挑拣好鸭绒搁置上足够的时日后，便让你来帮忙给京中的老太太先缝制一床鸭绒被哪！”

一听小姐提这等要紧事，那旁的余妈妈便忙不迭应承道：“哪里是帮忙，本就是妈妈我应当出力的事。”说着却颇为不解地舀过一把鸭绒，仔细嗅了嗅：“可是怎么也不觉着太腥？”

“别看如今是无太大味儿。可毕竟这鸭子都是吃杂食的，要说道绒毛的品级来，却不如单食草长大的鹅。这鹅绒不仅比鸭绒更为暖和外，也因其全然吃素所以几乎没腥味，便又可省去除腥这最后一步。”

经由玥娘如此一解惑，在场的众人也不免跟着点起头，就连一直跟随左右，却是一言未发的文丽君都不由接过话头来，追问了一句道：“听小姐你这般说道，那为何不在山庄里放养上一些来才好。”

就见这旁的玥娘笑着颔首便直言应道：“今年开春起咱们才开始着手山庄上的事物，难能这般快就上手的。而且初时便就想好了要从养鸭入手，也算得是因地制宜，但养鹅却又是不同，所以还得寻好了懂行的老农专管此事才稳妥。”

“到底还是小姐想的周全。要说起鹅肉也是好吃食，若是明后年能在庄子上也养上一些来定是不错。”另一旁厨房的主事妈妈已脱口而出附和了一句来。

“但鹅绒却不能如鸭绒一般，每年至少也能拔取两三回的，不过每年能产一次绒罢了，即使要养预计也是有限的很。原就放养在稻田里本就是不费大多功夫，所以咱们山庄还得以鸭绒为主才好。”听着自家小姐，一针见血的指出要害来，众人才都明白其中的道理来。

边送了小姐往内院里进，余妈妈边笑着给玥娘重新沏好了茶水来：“要说咱们府里本也不缺银子使，可看着小姐竟然还能想出这么些个好点，就是妈妈我都跟着欢喜的紧。”

顺手将茶盅递到玥娘面前，才又接着道：“这山庄里的事，咱们可不敢叫京里的二房听见风声，所以压根就没让人多送自养的稻田鸭往府里去。老太太说了，如今那头胆子是越来越大，兴许是觉得本就一直压着他们一头的三长老都倒了，哪里还有要忌讳的。”

顿了顿声，转而告诉起来：“好似听得京中已有传言，只道是我们家二房老爷虽说年前升了官，可却不是什么好差事。要不是为了讨好上峰，怎么会打上了咱们院里二小姐的主意，还不都是给他自己的前途开道使的。”

“那老太太怎么说，我虽没与两个姐姐说过半句话，却也不能让她们因家中这等事给生生耽误了。”早先突闻自己居然还有两个庶姐不免愕然，但这段日子以来也未听得，她们曾与那假冒的有过节。

想来也都算是那种本分的庶出子女，再则长房的姨娘们也早在爹爹出事后，就没敢冒过头。生下二小姐的那个是没等她满五岁就没了，而五小姐的生母原就是丫鬟出身，又是生性胆小怕事的，能躲便躲，凡事从不敢多吱声的，母女俩倒是如出一辙的软糯性子。

那旁的余妈妈也不由颔首接口便应道：“隔壁的二房也太不像话了，莫说是老太太身子骨还硬朗着，就是长房这头不是还有大公子做哥哥的在，哪里轮得到叔父、婶娘插手侄女婚事的道理！”

“想来是我哥哥打年初时，便称养病搬了来山庄给了他们好借口，怕是早就等不得我们长房兄妹俩都出京才好行事。”不免摇头哂笑一声：“要说我们家二房这两位，也说得上是好算计了。都耐着性子苦等了这么些年才想着出手，估摸着也是瞧见三长老久攻不下，这会儿他们二房想要换个法子，速战速决咯！”

“哼，我们家老太太也不是好糊弄的。”说着已是笑着低声告诉起来：“要说还多亏了二房这般一闹腾，如今京城里不都盯着年内的秋试。老太太旁的一样没提，只一句就将二房暗地里那点小算计，给全盘打翻咯。”

又接着将老太太当日的原话，重复给玥娘知道。原来那二婶的娘家侄子不过是秀才功名，而且听得还是好容易才考出的，估摸着里面多少有些猫腻。可如今老太太不单要他得举人的功名，还得是能资格参加明年的春闱，这般一来却是万万不能之事。

所以，自老太太就提了那么一句后，平日那位整日将娘家如何如何的二太太，再没多啰嗦半句，便直接灰溜溜的转回隔壁去了。正巧让每月往京城一次，给老太太报平安的余妈妈瞧个正着。

好在去年曾在京中开过一次恩科，才不至于让各地赴考的书生们将京城的客栈都给挤了个满满当当。而已在山庄住了数月的诸葛皓也在几日后转回伯爵府而去。

而打那日被老太太一句呛得没了言语的二太太，听闻隔壁长房家的病秧子，竟然也重拾课业要赴今年的秋试，更是惊诧非常！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与他们家那个七丫头一般，静心养病的吗？为何等到几个月再转回京城行，却不是如以往只是窝在府里继续病着，而是直接为赴三年的大比而来！

略定了定神，已是忙不迭便唤了人，来给自家还未得信的老爷传此等紧要的消息去。将送信的派遣出府后，二太太仍是由不敢相信的另了个小丫鬟，前去隔壁门房处暗中打探详情。

直到这小丫鬟得了准信回禀后，这位才真如虚脱般的闭目低叹一声：“这是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让个半条命的病秧子，还有如此的好才学。而自己娘家那个只懂纨绔的亲侄儿，却更是一个天，一个地……。”正当二太太不禁暗自叹息之际，就听得丫鬟来报说是二老爷回府了。

忙不迭起身，整顿了衣衫便已是疾步出了内室，上前相迎：“老爷您可算是回府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半年下

只见这旁，正大马金刀稳稳坐在太师椅上的二老爷，却只是冷笑一声道：“怕什么？不就是半条命的赴秋试而已，都已有多少年月不曾跟过好先生了，你以为单凭日日在病榻前苦读便能得中的嘛！”

轻摇折扇，不禁又是一句哂笑：“虽说我大哥这个嫡子自小就才学颇佳，可毕竟多年未得名师指点，即便此刻请来好先生也为时已晚，而且今年监考的大人又是出了名的严厉，他这般的身子骨连独自出门都难，哪里一靠数日之久的，怕是最终只由落第的份。”

“对啊！老爷说的在理，病秧子怕是坐都不得如此之久，又哪里来的力气能靠完全场的！”此刻，再看二太太脸上已是一扫方才的黯然之色，欣喜的连连点头：“要说到底还是老爷沉得住气，我个妇道人家得了消息后，便乱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你以为是个秀才就能中举。不提旁人家的，就舀咱们家二个儿子来比，鹏儿虽是比耀儿早拜了先生，可到头来却还是后拜了名师的耀儿在课业上更出色。由此就足可见，得了好先生从旁指点是何其重要之事。”

见自家老爷已是满怀笃定的轻啜了口茶水后，二太太才赔笑着提了一句来：“老爷，要不也让咱们家耀儿今年赴秋试吧，眼看着他也快满十八了……。”

哪知这边她才刚一起头，便迎上了对面的一双严厉的眼睛：“要不怎么说你们妇道人家，不懂这靠场里的门道。去年才开了一场恩科，朝廷里可是一口气，放出了不少好去处与得中人，而今年也赶上当今初立太子，你可知道其中可有深意？”

摇头不免叹了一句道：“就知道整日跟着你娘家的嫂子们。东家长、西家短的，算了多说无益，本来这等官场上的大事与你又怎么能说清一二的！”摆了摆手，便已是起身转往书房而去。

一见二老爷往外，二太太也自知无趣。她本就不怎么愿意探听官场之事，要不是攸关儿子们的前途，她是压根就不会多问一句，但转念一想。到底还是要问了明白才好。

自家老爷这里是不成的了。便直接让贴身的丫鬟唤了两个儿子来便好。听完了母亲所想后，这旁的长子已是笑着应道：“娘您这是多虑了。想去年爹爹让我赴恩科，便是为得能赶在弱冠之前有了举人的功名后，好在京中给儿子安排给候补的缺。”

说着便颇有几分得意的扬了扬头，笑道：“你不也瞧见了，才没出三月末儿子便已顺当的领了份好缺。要说还是爹爹的好算计。要真在今年才赴试，指不定就直接得出京往小地方去。”

而另一旁的次子却只是默默聆听兄长与母亲两人的问道，始终未发一言。而这边的二太太也早知道。自家的次子本就是只专心功课但不怎么善言辞的，便只得转而多问了一句道：“你爹爹可是曾与说起过，为何不叫你赴此次的秋试？”

微欠了欠身。便恭谨的答起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