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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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军-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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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6日,太平军大举围攻岳州。三十七岁的善化人邹寿璋率部退到南津,部队大乱,被太平军包围,火药也快用完。双方短兵相接,邹寿璋所部无力支撑,拼死突围而出,带领残兵败勇奔向水中逃命。太平军追到,枪石如雨点一般倾泻而下。邹寿璋估计很难逃脱,便作困兽斗,又挥军登岸反扑。太平军稍稍退却,邹寿璋才率部逃脱。
  王錱的一支孤军守着一座空城,军士们一整天得不到食物,军心不稳,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曾国藩非常生气,认为王錱是自作自受。陈士杰极力主张派水师前去营救。曾国藩命令水师船队前往。驶到岳州西门,王錱所部纷纷登船。王錱还要逞强,质问军士们为什么逃走。部属回答:“曾大帅派船来接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走啊?”
  王錱恼羞成怒,拔刀自刎,被左右阻止。随从们拥着他撤退。王錱和部队一起攀绳逃出岳州城。逃出的一千多人,大部分逃散或死亡。
  营官钟近衡和钟近濂兄弟,以及刘恪臣等十几人先后战死。这些人都是湖南的才子,也是罗泽南的弟子。
  由于水师和陆师相继失利,湘军声威大挫。曾国藩对王錱轻敌冒进和执意留守十分恼火,骂道:“如此狂妄,怎会不打败仗!”还是陈士杰等人好言相劝,曾国藩才消了气。但是,从此以后,王錱其人,在曾国藩心里成了一个大问号。王錱也因这次失败,受到了削职处分。
  同一天,湘军退回长沙休整,防守省城。太平军紧紧追赶。
  56
  太平军再次进入湘北,以岳州为中心,向四周扩展,迅速占据了许多城镇,夺取了不少渔船,水陆并进,逼近长沙。他们轻松地攻占了湘阴和益阳,在靖港一带集结兵力,环列战船,坚筑炮垒,做好了进攻长沙的准备。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854年,咸丰四年(8)
省城官绅大为震惊,都把眼睛盯着湘军。曾国藩召集水师各营将领会商。他说:“陆师作战失利,塔齐布还在湖北,省城就指望水师了。水师经过了半年的训练,不妨主动出击。”
  湘军的水师将领,都想一试身手,立刻命令船队开拔,浮江而下。他们发现江面上有几艘太平军的战船。湘军战船把大量炮弹倾泻出去,太平军的船只便不见了踪影。岸上大约两百名太平军,也被湘军水师的火炮轰得招架不住,四下逃散。
  湘军水师在江面上取得小胜,旋即回师长沙。
  但是,太平军仍然占据着湘江西岸的靖港。这里距长沙不到六十里,尽得水陆进兵之便。它的西部是益阳和宁乡,北部是湘阴,南部是长沙和湘潭。从靖港到这些战略要地,交通方便,都可朝发夕至。
  太平天国丞相林绍璋召集将领们商议:“清妖对长沙防守严密,我们先不硬攻,改攻宁乡和湘潭,上下夹攻,必能获胜!”
  将领们说:“丞相英明。”
  于是太平军在靖港坚守阵地,一面派主力奔袭宁乡。
  太平军袭击宁乡的部队约为一万人。突击队晓行夜宿,衔枚疾走,向西南方向挺进。
  曾国藩早已得到探报,知道太平军有进攻湘潭的动向。4月21日,北风大作,他派出湘军营官伍宏鉴、魏崇德和郭鸿翥,带领一千八百人,先行在宁潭大道的两县边界上设堵。
  太平军突击队发现湘军在前方拦截,便兵分三路,发起攻击。湘军只在营内放炮,坚壁不出,等待塔齐布率援军到来。太平军又兵分十路,大举进攻,四面围逼,战斗打得非常激烈。双方动用巨炮,互相轰击,烟尘蔽天,咫尺莫辨。太平军奋力攻击,歼灭了三营湘军,击毙营官伍宏鉴。
  塔齐布正在带领部队从湖北崇阳赶回湖南。可是,天降寒雨,给行军带来不便,这支部队三天仍未赶到宁乡。
  塔齐布的部队离开崇阳后,太平军又杀到平江,林源恩多次击退太平军。当时有人妒忌林源恩,没有表彰他的功劳,还对他造谣中伤。林源恩非常气愤,找上级为自己辩白。但因为他拙于言辞,还是没能洗清自己。后来,他便跟随曾国藩的湘军效力。
  太平军进军宁乡,是为了打下湘潭。在宁乡之战胜利在望的同时,林绍璋率领七千人走小路继续向东南推进,于4月24日攻占湘潭,在湘江上构建木城,堵住了湘军水师向南的退路。
  这时候,湖南省城的南北西三面,都有太平军屯驻,骆秉章和鲍起豹把战事交给曾国藩的湘军,提督在一旁冷眼观看。
  曾国藩接到军报,得知太平军向湘潭进发。幕客陈士杰说,湘潭是根本重地,应该派出全部兵力镇守。曾国藩采纳他的意见,于4月24日给塔齐布送去手令,命令他率部改援湘潭。
  曾国藩派出的传令兵,以为塔齐布的部队到了宁乡,走了半天,与部队相遇,才知道他们还在中途,距湘潭比距宁乡更近一些。塔齐布还不知道湘潭已被太平军攻占,很高兴能够去守湘潭大县的县城,为部队找一个牢固的落脚点。
  这时候,太平军如果从湘江上游的湘潭,乘着春天涨水,沿江而下,攻打省城,或者从靖港乘着北风逆水而上,攻打长沙,都不过五个小时的路程,湘军面临的局势非常危急。长沙驻军听见了太平军的号角声,看见了他们宿营的火光,都很惊慌。
  奇怪的是,在这时候,太平军竟然按兵不动。他们对于攻打长沙,表现得颇为慎重。
  4月25日,塔齐布率部长驱奔赴湘潭,抵达高岭,太平军就掩杀过来。塔齐布这时才知道太平军已经占领湘潭。塔齐布已来不及撤退,只能硬着头皮冲锋。
  塔齐布平日里并不显山露水,一副碌碌无能的模样。但是临上阵时,便判若两人,两拳紧握,咬牙切齿,口角流沫,好像要生吞敌手。
  他身负一枝火枪,两把腰刀,手执长矛和套马竿。他把长矛交给随从,手执大旗,挥军纵击,斩杀太平军九名先锋元帅,将太平军击退。
  塔齐布率部向北追逐,来到湘潭城下扎营。
  第二天,太平军出动主力攻击塔齐布的湘军。塔齐布所部兵力只有一千三百人,但他并不畏惧。他命令部队埋伏在山冈左右,设立三重炮火,引诱太平军来攻。
  太平军逼近后,塔齐布下令开炮。太平军上百名战士中弹,队形大乱。湘军伏兵发起冲锋,两边夹击。

1854年,咸丰四年(9)
塔齐布策马上前,冲锋陷阵,军士们随后冲杀,一以当十,锐不可当。
  太平军自从起兵以来,与清军作战,从来不曾短兵相接。太平军所到之处,清军总是逃得远远的。现在见湘军冲上来肉搏,非常惊愕,面面相觑。太平军后队看到四面的山上旌旗飘扬,以为湘军大部队来到,纷纷夺路而走,互相踩踏,尸体枕藉。
  湘军发出一片喊杀声,旁观的百姓也大声叫喊。湘军一直把太平军追到城里,斩杀太平军精锐几百名。
  塔齐布单骑深入,几次中伏,都逃脱出来。然后继续挥军鏖战,烧毁江面的木城,才领兵回来扎营。
  57
  塔齐布所部大战湘潭时,长沙城处在太平军的大包围之中,军民惶恐,都以为湘军在湘潭一定会吃败仗。曾国藩召集幕僚商量进退之策,大家都说在城里会被困死,应该主动出击,由曾大帅亲自督战。
  水师将领们议论道:“陆师吃了败仗,全部溃散,死定了。我们要趁着军心还没有涣散,率领水师进攻,水陆交战,希望能够挽回局面。”
  但是,水师朝何处进军,又无法定夺。有人说,应该先出兵攻打靖港,将北面的太平军赶走。巡抚的师爷左宗棠也来参加讨论。他说,如果湘军在靖港吃了败仗,返回城下,就是进入死地了,应该动用全部兵力增援湘潭,如果作战失利,便退而保卫衡州,哪怕省城被太平军占领了,也可以再振军威。
  湘军水师的十名营官都在场,推举彭玉麟来决定进军方向。彭玉麟从水师作战出发,认为部队应该占据上游,便决定进军湘潭。于是曾国藩命令褚汝航和彭玉麟率领五营水师先行,约定第二天由他自己率领其余的五营水师和两营亲兵随后开拔。
  4月27日,打前锋的五营水师出发了。长沙城中人心惶惶,担心明天曾国藩率领剩余的湘军跟去,城防空虚,靖港的太平军会杀到长沙。
  到了半夜,长沙的乡团来请曾国藩出兵攻打靖港。他们说:“靖港的贼寇军营中只有几百人,打不过我们,可以先把他们赶走。团丁想借湘军的旗鼓以壮声威,吓唬贼寇,并且建好了浮桥,供部队使用,这么好的机会,不可丧失啊。”他们还承诺派遣长沙团练随军协助作战。
  曾国藩的幕僚们听了,都很兴奋。曾国藩也担心湘潭久攻不下,靖港的太平军会来攻打省城,便临时改变主意:留在长沙的部队,明天不去湘潭,改攻靖港。他想,自己手下水陆兵勇合计有三千多人,实力对比明显占了优势。这样做不仅可以消灭靖港的太平军,或许还能牵制湘潭太平军的兵力,也是对湘潭之战的支援。
  唯一不足的是没人临阵指挥。但他仗着船坚兵众,认为几百匪类不值一剿,在他亲自指挥下,师船一到,太平军必定望风而溃。
  曾国藩决定身临前线,实战指挥,享受一次书生杀敌的快感。
  于是,曾国藩没有带兵增援湘潭。湘潭战役在没有他参与的情况下继续进行。
  褚汝航统帅的湘军五营水师,开到离湘潭还有十里的地方,停止前进,派人侦察敌情。哨探返回,说塔齐布在陆上大获全胜,约好水陆两路沿城外进攻。
  4月27日,太平军的船只刚刚顺流而下,褚汝航就命令水勇占据上风放火,焚烧和缴获了很多船只。
  太平军的陆师因连吃败仗,十分愤怒,集结兵力,分为三路,攻击塔齐布的陆师。塔齐布挥军奋力冲突,把太平军打退,然后乘胜追击,抛火烧毁太平军的军营,把太平军逼进城内。
  此战中,塔齐布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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