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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莉娜听了徐丽的话，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早早结婚，但她知道有一件事是非做不可的，那就是将余正行盯得紧一些。只恨人不是小挂件类东西，可以挂在脖颈上或栓在裤腰上。
余正行的行动受到了限制，除工作外，业余时间都交由胡莉娜安排。但这种安排不是一两天的事，所以多有重复，没出一星期他就开始厌烦了。
这天上午，余正行在办公室里想着下班以后的事，决定晚上一定要找几个人喝酒，要不然，他该把自己变成某个女人的附属品了。正要打电话与人联络，赵渊的电话先到了：“十万火急，你马上到我这儿来！”
胡莉娜听说余正行要去赵渊处，心里不免紧张，说要一起去，她正好有话要和徐丽说。
余正行终于不高兴了，说：“有话就在电话里说，我们都过去，公司谁来管？”
这不是家庭，公司里的事还是余正行说了算。
赵渊这边早已乱成一团。刚才他收到方芳打来的电话，说公司年前出口的一款儿童拉力器出了质量问题，客户在使用时弹瞎了眼，要索赔一百万美元。目前留在LOLO公司正准备汇出的货款已被冻结，其他已发到LOLO公司的货也被就地查封，总价值达三十万美元，现在她正与对方律师就索赔的具体数目进行谈判，关于事态发展的后续情节待基本明朗后再告。徐丽听到这消息惊吓得找不到北，连美国在哪里都忘了，脱口问赵渊：“美国在哪里？”其实她要问的是“在美国的哪里出的事”。赵渊也说不清楚，铁青着脸直摇头，不停地说：“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两人魂飞魄散，好久才想起牵及这事的新东方公司也跑不掉干系，便立即召余正行前来议事。
余正行匆匆赶到，听说是年前博文公司生产的货出了问题，顿觉肩上的责任轻了许多，脑子也格外清醒，从旁安慰道：“别着急，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有变化。”他请赵渊与方芳保持联系，一边打电话叫胡莉娜马上通知船公司，指示尚在途中的发往LOLO公司的货，在到港后要等待这边的指令放货；又打电话找马林——这时候最重要的是听听律师的意见。马林在上海办案，明天要去苏州等地，后天还要赶到杭州出庭，所以不能马上赶来，便在远处吩咐余正行先把情况理清了再说，这么没头没脑的不好下结论。余正行说：“别给我打官腔，我这里都要急出人命了。”马林说：“光急有什么用，得先想想应对措施。美国人一向要价很高，这种事在国内，出五万元人民币就能打住。一百万美元折合人民币要八百多万，我猜LOLO公司不一定有这么多钱，万一老外找到国内来，新东方公司就危险了。如果公司银行账上钱多的话，最好想办法转移一下，免得被封。虽然人家动作不一定会这么快，也不一定会来封，但给自己留一手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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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2）
赵渊不停地给方芳打电话，就是没人接，那个鬼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想也不敢想。LOLO公司连皮带骨也就小六十万美元，全拿出来都不够赔的。情况不明朗，后果不敢想，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快变成一个废人了，脑子里一片乱码，连个单词也找不到。
余正行看了看时间说：“现在还不来消息，说明没什么变化，再说，她那里正是半夜，就是接通了估计也问不出名堂。”
第二天，LOLO公司的职员玛丽小姐来电话找赵渊，说昨晚方芳小姐在与对方谈判时动了胎气住进了医院，目前情况还算稳定请他放心；她们现在抓住对方在谈判时对方芳小姐使用了带有攻击性和侮辱性的语言，并对方芳小姐已经造成了人身伤害，准备告对方侵犯人权；由于对方害怕承担“veryvery”严重的后果，双方最后达成协议，由LOLO公司拿出五十万美元，不足部分由售货商承担。
赵渊听了悲喜交加，余正行对他说：“还是咱没出生的美籍华人厉害，隔着肚皮就能让美国律师举手投降，比马林这书呆子土律师强多了。我建议发一笔慰问金给美籍华人，顺便慰问一下方芳。”
赵渊没有心情听余正行幽默。对他来说五十万美元也不是个小数目，一下子赔出去，在美国的LOLO公司就得关门。他把情况如实跟余正行说了，言下之意，希望新东方公司能负担十万美元，包括他的股份在内，这样的话博文公司仍能存在下去，东山再起也好有点资本。他自己不好意思说，问余正行能否帮着在新东方公司的董事会上提出来。这数字太大了点，余正行面有难色。公司的规矩大家都知道，谁出事用谁的股份抵，赵渊在新东方的股份只有区区三十万元人民币，需要公司出五十多万，这未免有些难度。不过余正行同意帮着去做工作。
董事会开得异常艰难，虽说赵渊曾对新东方有贡献，但他个人也获得了利益，要公司一下子承担五十万，实在没道理。赵渊因为涉及个人利益，在讨论时离场，余正行一个人不能扭转会议方向，最后不了了之。会议结束后赵渊也没露面，他知道，如果余正行没打电话来，肯定是没戏；徐丽则怪他当初没给她在新东方也参一股，要不然也能凑个数。
余正行心情沉重地走出会议室，不想跟任何人打招呼。在参加会议的人中，他受赵渊扶持最多，如果在这关键时刻不站出来，只能眼看着赵渊破产，但他一人的力量有限，除非把自己的股份都搭上，这将意味着一切又得从头开始，按目前的情形，再要达到如今的成就谈何容易！他想到了胡莉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还郑重地说，要不是赵渊帮助，他就没有今天，请胡莉娜能理解。
胡莉娜厉声反对，愤愤地说：“理解理解，你就知道叫别人理解！你以为你现在是一个人吗？难道你一点也不为我考虑吗？你知道我为你牺牲了什么？你为了朋友我不反对，可你不能把我们（她把自己和余正行早看作一家人了）的全部家当都搬出去来个底朝天！是不是你看我不顺眼想乘机甩了我？你要甩就甩也不能拿你自己的前途作赌注！你不是说你最大的客户倒闭了吗？要是连钱也没了你还能干什么？谁会为我们作牺牲？你全赔了可以给赵渊打工，为什么赵渊不能给你打工？什么都没有的日子你难道还没过够吗？！”余正行不忍心让胡莉娜绝望，一时没了主意。
一连数日，余正行为找不到两全之策而心受煎熬，白天浑浑噩噩，夜里魂不守舍。到了第三天晚上，胡莉娜担心余正行顶不住心里压力特来陪他，见他仰天长叹，痛苦万分，不忍卒看，叹道：“我怎么就这么命苦……我看你是无药可救了，这件事我也不管了，你自己决定吧，毕竟钱是身外之物。”
有了这句话，余正行决定不再犹豫。次日上班，他一口气写完给董事会的报告，并找胡莉娜打印。考勤值班员对他说，胡助理今天病了，要晚点来。余正行怅然若失，知道胡莉娜是不敢面对他所作的决定，心里对她十分歉疚，暗嘱自己今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同时，又为自己的这一壮举感动万分，走起路来步伐坚定，只等到时候给赵渊一个惊喜。
大约九点半光景，富士山匆匆过来，满脸涨红，慌慌张张对他说：“余总，公司的三个账户今天早上全被法院冻结了！”
余正行大惊：“你再说一遍！”
“公司的账户全被法院冻结了！”
“是哪家法院？”
“好像是杭州的。”
“杭州？知道原告是谁吗？”
“没顾上问。”
“还不快去问清楚，站在这里干啥？！”
余正行心跳加速，打电话问马林，说跟老外都达成协议了还冻个什么球，这不是背后下刀子嘛。马林却说：“余兄，大事不妙啊，凭我的经验，这肯定是一家国内企业干的——不关老外的事，他们没这么快——而且对你们公司情况非常熟悉。不过现在急也没用，估计过不了半小时法院就有人来送通知书，你只能静观其变，我完了手头的事马上就过来。”
富士山还没问到情况，法院的人就到了，一男一女，要找总经理。余正行叫人带去会议室，自己在办公室磨蹭了一会儿才过去。刚进门，女的起身问：“您就是总经理？”
余正行仿佛不屑与女人说话，眼睛看着男的说：“什么事？”
女的对余正行的举止颇感意外，她打开公文包，从中抽出几张纸递给他说：“我们是杭州城郊区人民法院的，根据当事人诉讼保全申请，我们按程序冻结了贵公司银行账户中的存款，这几份法律文件你签收一下。”
第二十四章（3）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被告竟然是自己在杭州已经关门的华扬装璜公司，而原告则是他从未耳闻的一家企业——杭州美达装璜材料有限公司。起诉状说：“原被告双方曾于1999年12月25日签订了一份供货协议（见证据1），同时，被告法人代表余正行承诺，愿以个人资产对该协议项下的债务进行担保（见证据2）。根据协议约定，原告于12月26日向被告提供价值元装修材料（见证据3）。但是，原告在年底向被告结算货款时发现，被告企业已人去楼空，法人代表余正行也不知去向，致使原告遭受重大损失，几近破产。今查明，原华扬公司法人代表余正行于2000年投入股本40万元，出任新东方公司总经理（见证据4），企图通过改头换面来逃避债务。原告认为，被告的这一行为已严重损害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