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滕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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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滕王阁-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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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媳妇从厨房端了热水经过院子,突厥大妈从藏身的暗处走到月光下,轻声喊:“兰花花,兰花花!”她上前拦住了那小媳妇。

  “你……他妈!”兰花花扑在突厥大妈怀里,碰着了她的伤痛处,她护痛轻轻叫了声:“哎唷!”

  “怎么你……我苦命的孩子!”大妈轻轻搂着兰花花。

  兰花花见着亲人了,哭泣着:“天天哪,不是恶婆婆臭骂,就是那傻瓜男人毒打。我是在油锅里受煎熬啊……”

  “我的儿,你受苦了……。”大妈泪下如雨。

  突然那恶婆婆又在吼了:“这个骚狐狸,你掉在滚水锅里啦!还不快把热水端来呀!哎呀苦瓜我的儿娘在这里呢……”

  兰花花吓得端水要送去。她被大妈暗暗拉住:“你活罪还没有受够啊,走,我家的沙漠郎还盼着你呢!”

  “沙漠郎……”听到过去情人的名字她哭了,稍一犹犹豫,她吐出一个字:“不……”

  “为什么?”大妈一下明白了“嗨,就你们汉人有那么多臭讲究,什么好女不嫁二夫,我们突厥人喜爱的婆娘,首先是心好,人漂亮。何况你原本是我家娶的新媳妇,是他们暗中换花轿,将你抢去拜堂成亲的!”

  上房内卢家老婆子一声嚎哭:“哎呀我的苦瓜呀!我苦命的儿啊!……”

  “快走,我家的花轿还在村子外边呢!”突厥大妈拦着兰花花走出了院门。院内厢房里婴儿哇哇啼哭,上房里老妇人悲惨地嚎哭。

  “那小娃娃……”兰花花三步一回头,被突厥大她拖着走过了青石碑坊。

  突厥大妈果断地劝道:“你喜欢娃崽,以后和我家沙漠郎多生几个。”

  “不是……”兰花花有口难明言,被大妈拖出了村外,远远传来的是一片,哭爹,哭儿,哭丈夫,男女老少很多家凄惨的哭声的混合成了哀鸣曲。

  夜风送来隐隐遭了人祸的苦主家凄厉哭声。突厥大妈将兰花花拉到林中,替她穿上大红新嫁衣,强迫为她簪上红绒花。兰花花还摆脱不了对婴儿的依恋,悲喜交加,游移不定。突厥大妈强将她按入简陋的花轿中。大妈从随来的人手中接过了她惯用的武器,两只大棒锤,道:“走”。

  这伙人走出了林子,走上了荒山野坡。又下行走到干枯*,淌着细流的小河河岸。突厥妈说了声:“奏乐吧!”

  一个年过半百的汉子,怀中掏出唢呐吹了起来。荒野中,残月下,一声近听嘹亮,远听凄凉的唢呐声,吹的是欢庆喜乐,在旷野中伴着这支抢亲小队,却显得寂静,肃穆悲凉,而且十分单调。越远越凄凉悲怆。

  卢公台族长家五进的大宅院的正堂屋。老族长须眉皆白,正坐在大厅太师椅上,气恼地将仆人送上的盖碗茶推翻。愤愤不平地指着几个嫡系的晚辈,气颤颤地责骂:“我们是名列氏族志。前矛的卢家,百年书香门第的官宦世家,列祖列宗,都没有坍过这么大的台,丢过这么惨的人。数百户人家,数千口卢氏子孙,为了捍卫一座抗旱的拦河坝,死了一二十人,伤了百十来口。竟斗不过营盘屯,百把户的兵痞子们,拦河坝还是让人家扒了。”边走边向跪在前面的儿子辈,数说呵责,他将拐杖跺得得青砖笃笃响。

  一位白发苍苍在族中当家务事的长孙:“河水淌光了,也保不了那些府兵人家新开恳的屯田里的禾苗,再过个十天半个月,龙王爷不布云降雨,营盘屯和他周围十多个屯田的府兵村户,也都要翻转饭钵当鼓敲了。”

  另一个晚辈安慰道:“老祖公,再有个三年不下雨,我卢家台的仓库里也还有能卖高价的新米陈粮。”

  老族长指着这晚辈:“你呀,只知道囤积聚奇,奇货可居去牟取暴利。你们都要记着,我卢家世代为官,到我祖上这一代以后,一代不如一代,却留下这代代相传的为官之道的铭言:官有多大,权有多大;权有多大,尤其是这句,利有多大;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们懂吗?”

  在座的晚辈们鸦雀无声,老族长接说:“这就是说,权力权力,有权才有力,权利权利,有权才有利,什么是权,权就皇上封的官印,有了官,就有了政权,有了力量,才能得到利益。一年新知府,十万雪花银,不管这银子从哪里来的。这总比一本万利的经商,比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田,要富得快。发家致富,富得最快是做官,做了官才能升官发财……咳咳……。”老族长激动得咳嗽了。晚辈们有人送茶:“老祖公,您告诫儿孙的,我们都记下了!”

  上前捶背的说:“您该歇着了,老祖公!”

  老族长推开他们:“不不,只要我还有口气,我就得给你们念叼!学而优则仕!学而优则仕!只有读书、读书、读书才能做官,才能重振我们卢公台的百年书香门第,官宦世家。才能做人上人、有权,有力又有钱,才能不被人欺,才能不像今天晚上,死了这么多人,丢了这么大的脸面。”

  “老祖公,这两次征兵都是抓的我们村庄年轻力壮的汉子所以我们斗不过他们……”那长孙诉苦。

  “他们营盘屯的府兵不是按花名册也都被征走了,剩下的也只是些病弱残废了的老兵吗?”老族长老生常谈,常有理。

  长重孙敢顶老祖公:“可他们都是打过仗,上过阵,舞刀弄枪杀过人的呀!”

  “你是最没用的。”老族长火了:“要知道刘备帐中除了五虎上将,能争善战的战将如云。但是,这筹帏幄中,决战千里外,稳操胜卷的还是轻摇鹅毛扇的诸葛孔明……咳咳……孔明知道吗,有了经天纬地的才华,他只有一孔之明就能洞观天下,鼎足三分……咳咳”他又咳嗽了,还接着说:“可你们,一代不如一代,只知道经商的经商,种田的种田,读书的越来越少,就是不知道去做官,去抓权!……咳咳咳”

  这时由远而近的嚎哭:“我苦命的苦瓜呀,你死得好苦啊!……”

  稍时这位老寡妇抱着婴儿,不顾家丁的阻拦冲入了厅堂,跪倒在老族长面前,哭诉道:“老祖公啊,我家的苦瓜死了啊,你老人家要为我作主啊……”

  老族长皱了皱眉头问“她是……?”

  长孙答道:“她就是石牌坊下种了我家二亩田,硬倔头的老婆。也就是那年领着我们族里人,拼死护河坝,一个人砸死了营盘屯三个人,最后死在坝上的……”

  “硬倔头。”老族长头脑清楚记忆好:“嗯,硬倔头,是我们卢氏门中的英雄。好汉,他的名字不是已经供在我卢家祠堂烈士牌位上了吗?”

  “前些年上谱,还在家谱上记下了他为卢氏家族立下的功德。”

  “大功大德。”老族长大加赞扬:“我记得你立志守寡要扶养孤儿成人,我特地划给了你一座四合院。”老族长亲自扶起老寡妇。

  长孙补充:“就是石碑坊的三大间青砖瓦屋。”

  老寡妇这时诉苦哭道:“我苦熬苦煎才把我家苦瓜拉扯大呀……”

  “嗯嗯苦瓜。”老族公清楚地记起自我表功慢慢说道:“对对,你家这个苦瓜其貌不扬,傻里傻气年近三十了还娶不上老婆。我怕你硬倔头家绝了后,是我拿的的主意,乘营盘屯青壮年都服兵徭去征东,人口单薄的时节,去抢亲。成全了你家的苦瓜。”

  一个长重孙:“是我按老祖公的主意,买通了抬轿的,来了个错抬花轿瞒天过海,用头小母猪给苦瓜换了个美人胎子的新媳妇。”

  “新媳妇,呸,这个在娘家就偷人养汉的狐狸精,刚刚不久,又给营盘屯的人抢回去了啊!”

  “啊,他们竟敢乘火打劫,到我卢公台来抢亲!这还了得!”长曾孙气愤地发火。

  长孙也恼火:“我长这把年纪,也没听说我卢氏家族遭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其他晚辈也纷纷表态:“这分明是太岁头上动土!……我卢氏门中咽不下这口恶气……。

  长重孙:“马上去将人抢回来!”

  “不论是破货、烂货、进过我我卢家门,就是我卢家人,抢回来开祠堂,是死是活由族长公断,当着祖先们砸烂了她。”又一个说:“死活都沉塘,也不能让营盘屯沾半点便宜。”长孙说罢盯着老族长:“老祖公你说?”

  老族长一言不发,沉静了片刻,他冷冷地说:“轻伤、重伤百多人刚回村不久,拦河坝上躺着的死人,深更半夜两家村庄都不敢去收尸,你们还能指使,招呼谁家人去帮着抢亲啊!”

  又一阵较长的无言对答,老寡妇急了吼道:“我苦瓜他父子,都是你们逼着去护堤抢水送命的呀!老祖公你该主持公道,让大家去为我苦瓜报仇啊!“老妇人洒泪只手拍地嚎叫,婴儿也哇哇啼哭了。

  老族长来回踱步停了下来,深沉地说:“他们是以牙还牙,我们也只能打落了牙齿暂且往肚子吞。那个女人既然是个破罐子,也就不必兴师动众抢回来破摔了。好在苦瓜后继有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这孤儿长大了,再替父报仇吧!”

  “什么?”老寡妇略有觉悟:“你要我守寡,守大了儿子,再守孙子,让他在那斗不完的械斗中再去拼命送死!”

  老族长耐心开导:“不,不是拼命送死,是继承父志,一门忠烈去为我们卢氏家族光宗耀祖。”他向长孙指示:“这次给苦瓜他娘,加倍的抚恤金。”

  老寡妇犟脾气顶牛了:“我不要钱,我要你们为我苦瓜报仇!你们看,你们看那,这个小野种,高鼻梁,抠眼窝,一准是那营盘屯拾回来的突厥胡人的野种!不能让他上我们卢氏家族的宗谱。我先砸死他为我苦命儿报仇!”

  “慢!”老族长从老寡妇手中夺过婴儿,婴儿啼哭了,他反复仔细端祥,阴冷地说:“确实是个胡人的野种”,又略思考说:“你要为苦瓜父子报仇!”

  “只要能报我家的深仇大恨,我愿拼老命!

  “你有胆砸死这胡人的野种?”怀疑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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