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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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圣地-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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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质队胡队长是个有多年经验的“老沙漠”,他说:“不赶紧撤离要有危险。”胡队长的话没说完,沙暴已经把汽车车身打得啪啪作响了。当各小分队匆忙撤到安全地带时,发现车上的人群里不见杨大水。人们朝着茫茫沙漠,在沙暴中同声急唤杨大水。
  沙漠日出,是西部一道格外壮丽的景象,但今晨沙漠日出的壮丽,是因为寻找驼队的人们在地平线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身后牵着隐隐的有驼铃更有清水的驼队……这个人就是昨夜在沙漠失踪的杨大水。
  人们欢呼着迎上杨大水和他身后的驼队,当人们跑近杨大水,杨大水却因为干渴昏迷了过去。
  戴虹感动地说:“太感人了,他找到了驮水的驼队,自己却因为干渴昏了过去。”曾浩说:“杨大水太伟大了,像诗歌里的英雄。”
  

西圣地 第二部分(8)
有了水的帐篷营地欢声荡起。
  昨夜一宿没合眼的成天海感叹地说:“没有杨大水,工地上几千人就得断水。”一直为杨大水做伙头军而不平的廖凌云说:“你不是说他是手下一员猛将吗?看来你这员猛将关键时候真起作用,成局长,你得给他记功啊!”成天海说:“这要是在部队上,至少得给他记二等功。”成天海马上决定让因为非要干钻井才当了伙夫的杨大水做钻井大队副大队长,这是比小豹子还高出半级的职位。
  但杨大水此时又与曾浩发生了不愉快,这次不是为馒头,而是水。
  帐篷前的一片空地,打了满满一盆清水的曾浩,满头肥皂沫地享受着沐水的快意。杨大水气哼哼地端走了满盆清水,低头撩水的曾浩发现水没了,质问杨大水为什么端走了他洗头的水。
  “水这么金贵,你咋洗起头来了?”杨大水忿忿地说。
  “我洗我的头,关你什么事?”曾浩也忿忿地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声惊动了地质队很多人,当徐正成赶忙上前劝解时,杨大水已经揪住曾浩的衣领要动粗了……
  徐正成及时制止了杨大水越发强烈的火气后对曾浩说:“杨大水同志为了找运水的驼队,差点把命搭上,你的这种行为不感到渺小吗?”
  曾浩不服气地说:“杨大水同志的精神我佩服,但我用我自己的水洗头有错吗?”戴虹上前对曾浩说:“你把水都洗头了,你喝什么?”
  曾浩说:“我宁肯两天不喝水,也要洗头的,这个头不洗我受不了,在上海我每天都要洗头的,你们知道吗,我已经半个月没洗头了,我用我自己的水洗头犯法吗!”
  说着他从杨大水手中抢过水盆,兜头浇下去,把自己浇成了落汤鸡。
  对于此时就是不喝水也要洗头的水淋淋的曾浩,众人愣住,连杨大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不怕事大的土豆子从后面挤上来说:“曾浩,你这头洗一次,一盆水倒是够了,要是戴虹洗一次头还不得一车水啊。”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戴虹,她的头发像湖中水草确实很长也很美丽。顿时涨红了脸又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戴虹转身跑进帐篷,片刻从帐篷复出,涨红着脸当众剪去黑黑长发,众人大惊。
  谁也没想到地质队因为曾浩继馒头之后的洗头事件,又闹出了戴虹剪发的最后高潮。这时,帐篷群上方的大喇叭乍然响起,传出田可响彻戈壁的声音:“同志们,大家好,克拉玛依会战工地广播站现在开始广播,首先向大家报道一个感人的事迹,昨天晚上运水驼队在沙漠走失,地质队杨大水同志冒着生命危险,不畏沙暴,只身闯入大漠腹地,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找到走失驼队,将驼队领出大漠。同志们,最让我们感动的是,杨大水牵引着满载清水的驼队,整整一夜杨大水同志自己却没喝一口水,当我们找到杨大水同志,他却因为干渴昏了过去,这是多么令人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让我们向杨大水同志学习,发扬他的这种精神,为开发建设克拉玛依油田贡献我们的力量。”
  当大喇叭传出《工人阶级硬骨头》歌曲时,杨大水突然对着大喇叭喊:“说啥哩,什么乱七八糟的!”说完气哼哼地朝大喇叭的声源,也就是田可所在广播站走去。
  地质队所有的人们,包括曾浩和戴虹都面面相觑。深知他哥杨大水火爆脾气的土豆子颇有预见地说:“我哥又要惹事哩。”
  

西圣地 第三部分(1)
钻井大院里,小豹子满脸油尘地指挥着钻工们卸刚从玉门油田拉来的钻井器材,刚才还唱着《工人阶级硬骨头》的大喇叭里却传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对话声。
  女人甜甜的声音:“我这有西红柿,你吃吧。”
  男人硬硬的声音:“不吃,不吃,你吃。”
  女人更甜的声音:“哎呀,客气什么,你吃吧。”
  男人并不领情的声音:“我不吃,你是女娃,还是你吃。”
  对田可尤其敏感对杨大水也尤其敏感的小豹子,听出这对男女就是他们。正在抬油管的大刘也听到了,对小豹子说:“豹队长,这杨大水咋和田可搭上了?”小豹子皱着眉头说:“咋叫搭上了,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不准背后议论革命战友。”
  小豹子还要再听出些什么,大喇叭里的对话声戛然停止,变成了《歌唱祖国》的乐曲。原来田可突然发现了她的扬声器还没关,她刚才和杨大水的对话全克拉玛依都听见了。田可赶忙关上了扬声器,并说了声“糟糕”!杨大水瞅了一眼田可慌张的举动,不以为然地说:“咱们也没说啥呀。”
  对于杨大水的突然到来,田可很是高兴,因为那篇热情洋溢的通讯稿是田可连夜所写,其中不乏一个姑娘对英雄的爱慕之情,连忙倒水的田可谦虚地请杨大水同志对她的通讯稿批评指正。
  杨大水阴沉着脸说:“对,我就是来批评指正的。”
  田可一听,忙让杨大水说有什么意见。杨大水批评田可通讯稿写得不对是胡说。田可一愣后说昨晚的事情都是她亲眼所见怎么会是胡说。杨大水说:“你亲眼看到了啥?”田可说:“我亲眼看到你把驼队领出沙漠。”杨大水认真地说:“可你没亲眼看到我不怕牺牲,不畏沙暴,只身闯入沙漠,还有,你亲眼看到我千辛万苦找到驼队了吗?还有,你亲眼看到我走了一夜,一口水也没舍得喝,都不对嘛,都是胡说嘛!”
  杨大水批评的全是田可通讯稿里的华彩词句,田可不解地说:“昨晚我们都上车了,明明是你一个人从沙漠找回驼队的,这都是我亲眼看到的啊。”杨大水却很激动地说:“我找啥驼队,我是去找帽子。”
  杨大水夜闯沙漠的动因是为区区一顶帽子,田可大惑不解。
  杨大水继续自顾自地说:“我本来是要和你们一起上车,可沙暴一来把我的帽子刮跑了,这帽子是我从朝鲜战场带回来的,这帽子跟我有感情,戴着它,枪子楞打不着我,我舍不得丢,我就去追帽子,沙暴来了,把我刮得像球一样滚,滚着滚着,我就滚到了驼队身边了,还多亏了那些骆驼把我救了,它们帮我挡住了风沙,这是对的嘛,你那稿子里说得不对。”
  田可说:“那你一夜没舍得喝水,是对的吧?”杨大水说:“那也不对。”田可说:“那你喝水了?”杨大水说:“没喝。”田可认格外认真起来,说:“没喝怎么不对?”杨大水也很认真地说:“我没喝,不是我舍不得喝,是我忘了。我光想着赶快把驼队领出沙漠,工地上等水,一个劲地走就忘了。”
  田可看着把她一夜未睡写就的通讯稿批驳得一无是处的杨大水,被这个男人淳朴的诚实而深深感动,她几乎要涌出泪花地说:“杨排长,你这个人啊……”杨大水闷声闷气地说:“我这个人说话不好听,你别见怪,我走了。”田可对站起身就往外走的杨大水说:“杨排长,你怎么说走就走呀。”
  早就暗恋喜欢杨大水的田可大概就是在这一时刻,铭心刻骨地爱上了杨大水,杨大水身上没有任何妆饰的朴实劲儿,深深地打动这个美丽女子的心。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以后与杨大水在克八井相濡以沫十多年的岁月里,她和这个硬铮铮的男人甚至举行了隆重婚礼,却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郭长河、成天海和廖凌云正在研究克拉玛依石油勘探的主攻方向时,成天海的帐篷里因为久别妻子的到来热闹起来。在部队就是医生的顾大姐这次来克拉玛依不是探亲,而是带来一个整团建制的军队医院,这个也是从朝鲜战场下来的部队医院,就是以后克拉玛依职工医院,顾大姐就是这个医院的院长。闻讯赶来的杨大水、田可、小豹子、土豆子、大刘、郭玉良和王全胜等战友一起涌进成天海的帐篷,与顾大姐争相握手。
  廖凌云奇怪地问:“你们早就认识?”顾大姐抿了抿有些许灰白的齐耳短发得意地说:“我在他们部队当过卫生队长,他们哪一个我没给他们看过病治过伤?”
  郭长河以局长的口气希望有家属的同志把家属接来,要大家像成副局长一样,在克拉玛依扎根安家,没有结婚的同志可以谈恋爱结婚,结婚以后生孩子,别看克拉玛依现在一片荒凉,他敢断定几十年后,这里就是中国最美丽的城市!
  

西圣地 第三部分(2)
郭长河这番话,只是被当时在场的人们认作政治性的鼓舞口号,但50年后克拉玛依还真就变成了中国西部一座最美丽的城市,城畔几座大型水库碧波荡漾,从400公里外额尔基斯河引来的人工水渠穿城而过,城内公园星点,高楼林立,绿树成荫,不但有彩灯闪烁的友谊广场和小桥流水、亭台水榭的文化街,每个住宅小区还有喷灌设施齐备的草坪,浇得春夏之季葱绿宜人,堪称全国一流。
  郭长河一番让人热血沸腾的话语,也煽起杨大水浓浓的乡绪,他想起黄土高原上的一孔孔窑房,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兰妮与他依依告别的切肤眷情,回到地质队的他,赶紧找到了戴虹,求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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