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VA·斯普特尼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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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A·斯普特尼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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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晚自习放学才会有的我们小镇的味道。
  于我这曲折的肉身中时,回忆不得不变成激越的忧郁和拖沓的愉悦,悲伤的事,快乐的事,我记住的事都一天天被别人忘记了,斯普特尼克的事,过去那首歌的事,我们小镇上的事,还有母亲的事——而我,我不知道我是应该像别人那样忘了,还是继续狠狠地想念他们,作为他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存活下去。
  我们沉溺在一种日常乃至卑微的生活中,终于被它打动乃至征服,渐渐隐没,渐渐消失在黑夜中——斯普特尼克消失了,在市井中,在大雨之后的树冠顶端,在你看得见的事物和因为看不见就并不存在的事物中间。这不是一种悲伤,因为悲伤也由于绵延而毫无情感。
  有时候,我们看见他们,老照片,我们的父亲母亲,年轻时候他们是怎样的相爱呀,我们看见他们,笑一笑,想到这些事物的时候,甚至被一种阴郁的伤感击中——
  ——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我们自己也是这些事物本身,总有一天,我们走到旅途的终点,坐在老人墙上,看更远地方的年轻人走过来了,我们忘记了原来自己就像他们一样,年轻过,热爱过,怨恨过,心怀梦想过,他们都消失了,即使,或者幸好,斯普特尼克升空时,是那样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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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天
文 / 小饭
  别指望我太早起床,我对日出这样的事情根本没兴趣。早上也许适合锻炼,我也这样想,但我就是醒不过来。今天早上当我醒过来,就已经是中午了。醒过来跟起床对我来说又是两件事。醒过来之后一般我都不想起来,这时候我通常脑袋很疼,都是昨天晚上做梦留下的后遗症。我有时候能回想出那些梦境,找出床边的笔记本子把它们记录下来,有时候不。
  今天我也想不起来我昨晚到底做了什么梦。脑袋疼了一会儿之后也就不疼了,我打开卧室的窗子,随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通常是昨天晚上没有看完的,也许是《福克纳传》,也许是《海明威传》,这不碍事。看了一会儿《福克纳传》我就开始兴奋了。这种书我反反复复看总是看不完。早上起来看会儿作家传记能让我一天都有奋斗目标。看到兴奋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肚子开始叽里咕噜了。两点多了。
  饿了跟吃饭对我来说还是两件事。起床后我打开我的手机,让那些早上没有打通我手机给我发了诸如“起床后给我回电”的朋友找到我。我最讨厌我睡觉的时候被电话吵醒。当然大多数都不是要我找他们去吃中饭,而是让我交作业。几个报纸的朋友们现在一定对我咬牙切齿了。于是我就得打开电脑去交作业。大多数作业我都完成了一半,也不会特别麻烦,修修弄弄之后给他们发了去。然后我就可以吃饭了。煮一点稀粥找出一点榨菜就能对付一下午。一下午我通常都跟电视机在一起。暑假里有很多好看的电视剧,本来是给放暑假的小孩子准备的,我算是借光。
  一碗稀粥消化完毕之后是下午五点半,电视剧也差不多放完了,我开始看手机电话簿,准备找一个朋友或者几个朋友吃饭去。如果他们正好有饭局那就更好了,我可以去蹭饭。一天之中这顿饭对我来说是最要紧的,也是唯一一次出门——但很可能在凌晨才能回家了。联系妥当,果然有一个出版社的编辑今天出差来到上海。我居然也是被邀请者之一,好极了。我匆匆忙忙洗了个澡,喷了一点香水(我不喜欢用肥皂洗澡,所以洗完澡还是有味道),骑了一辆自行车去吃晚饭了。
  晚上的这个饭局比较无聊,可能是因为人太多,大部分还比较羞涩——看见羞涩的人我也只有假装羞涩起来。出版社的编辑说打了我一上午的电话都关机,以为我出差去外地了。我说不,到了外地我反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开机。几句寒暄之后开始切入正题,有一些选题需要共同策划,有一些稿子需要我去写——不过这也是蹭饭的代价。而且这也是我们这种穷困潦倒的作家谋取出版发表机会的机会之一。
  饭后找到了几个相熟的朋友喝茶,或者夜宵。吹牛聊天,这两天没有好看的球赛。最近大家碰头机会比较多,好像没有了解对方的兴趣,那就只能散了。不过那时候已经差不多半夜了,我在冷清的上海街头骑着自行车慢吞吞地往回家的路上赶着。我吹着口哨,口哨声嘹亮无比,那些半夜走路的单身姑娘们步子越走越快,我知道她们觉得我这个人像个流氓。
  

简 化
文 / 李傻傻
  我很头疼,因为我发现我的思考力正变得老迈迟钝。曾经,我以为因为拥有这挥洒不完的力气,无法冷却的血,年轻的躯体可以凭着想象生活。但现在情况不妙,我试图凭空想象,却发现自己想象不到那想去的地方。甚至凌晨看过的电影,早起也记不得名字。据说人类从25岁开始步入衰老。那么,该在变老之前干些什么呢?
  大部分时间在电脑前过去,经常一看到电脑,就有点想吐。但这虚幻美景,总比不干净的世界要激动人心一点。因为周围的世界已经被简化成这么个样子:咖啡分为含咖啡因的和去咖啡因的,口香糖分为含糖的和不含糖的,电视分为闪的和不闪的,电影分为大制作和小成本的,牛奶分为有三聚氰胺和没有三聚氰胺的,人分为主流和非主流的……
  老头米兰?昆德拉说:“简化的蛀虫一直以来就在啃噬着人类的生活:即使最伟大的爱情最后也会被简化为一个由淡淡的回忆组成的骨架。”曾经,人的生活被简化为他的社会职责,那时每个人都被称为螺丝钉;后来又被简化成金钱和权势,这时每个人都被呼作老板。但是有那么一群人,愿意像轨道上运行了三个月后落入大气层消失的苏联卫星“斯普特尼克一号”一样,过一种迅速、天真,然而自由的生活。
  我曾经也梦想过这种云上的日子。我们愿意在电脑前终其一生,看着遍地开花跟帖无数的帖子过日子,交换着同质的经验,为一部电影哭得稀里哗啦却对身边的万物之美无动于衷;愿意骑着单车穿来穿去,心里装着某个姑娘却只能在草原之夜对着牛羊叫唤;愿意画画、听音乐、玩游戏、遛狗,偶尔也遵循父母之命在某个中档餐厅相一场亲。据说,这叫游离在主流之外。
  甚至不同于金斯堡和凯鲁亚克,我们可能依然嬉皮,但不再号叫;可能同样热爱烟雾缭绕,但不再钟情于反抗;不学那被视为庸俗的成功学,也不像保尔?柯察金一样时不时焦虑这一生是否碌碌无为。用古老的民间语言表达就是,我们不过是想过自己的小日子,随着性子来。
  甚至连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对我们也不起作用。生命与青春,属于我们自己,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
  简化的功能,便是用明显的坏,绝对地宣扬对立面事物的好。你要喝咖啡,但又不要咖啡因,于是生产出去咖啡因的咖啡给你喝,这样你就可以尽情享受咖啡的浓香,而不用担心那可能的害处——你可以无限地喝。
  很多人都爱看电影。你可以沉湎于一场战争带给你的刺激,体味婚外情的暧昧,透过屏幕观看无数女性*横陈,而不用真正去触摸横飞的血肉,无须挣扎于三角关系的纠缠,不会闻到人体可能不洁的气味——你可以无限地看。
  选择过那疏离了人群的生活,似乎也去除了生活中的“咖啡因”,拥有了生活完整的乐趣——你的自由无限。
  可这世界上唯一无限的,只有人类膨胀的欲望。为了满足这欲望,于是给你去咖啡因的咖啡,给你电影,给你这种生活的错觉。所以,选择游离主流之外的人,反而恰恰是欲望最为强烈的人,只不过,这欲望显得“特立独行”。
  可能有人得说,我要是出家了你岂不是得说我欲望大得想成佛。当然不会。很明显,出家自动放弃了大部分世俗生活的乐趣。
  最近凯特?温斯莱特借以拿到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电影《生死朗读》说的也是这么回事:是遵循个人内心的律条,还是顺从于世俗的普遍价值?作为纳粹守卫,女主人公汉娜面对几百人被活活烧死无动于衷,却对不识字深感耻辱。为了维护自尊、忠于职守,她不惜反道德、反律法,甚至反人性,最后更痛快赴死。尊严和道德冲突得厉害时,她选择了尊严。
  “斯普特尼克”也选择了尊严(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只不过我们不需要接受审判,更不需要谈到生死问题——我们绕开了道德(不务正业、吊儿郎当、大逆不道)。这本无可厚非,但当我们宣扬自己的颓废、忧伤、散漫和标新立异是那么的特立独行时,我得说,和这世界上芸芸众生一样,我们的灵魂依然是被欲望缠绕的灵魂。我们好不到哪儿去。当别人问你过得快乐吗,你总是笑而不答,因为你不想说,你只是在另一条河流里随波逐流。
  想起很多写作者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写作是纯粹个人的事。”是的,像本雅明说的那样,“小说的诞生地是孤独的个人”,但不是个人的呓语,不是那庸常的可以复制的经验。那些孤独的背影,可以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卡佛,也可能是金斯堡和凯鲁亚克,但不会是你我。因为我们的欲望不过是过一种安逸的生活,顶多是“我的地盘我做主”,孤独的冷焰烧不着我们,想象的激情穿不透那些在玻璃窗子后面看热闹的头颅。
  就这么认了吧,别再挑唆年轻人。
  

活着活着就老了
文 / 冯唐
  感官骗人。如果相信感官,世界就是平的,人就是不会老的,父母兄弟皆在,日子永远过不完。小时候挤公共汽车,售票的、开车的都是叔叔阿姨。十多年不挤公共汽车了,有天下雨,的士抢手,就挤上41路公交车,我忽然发现售票的、开车的都该叫我叔叔了,买票的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个小眼睛小鼻子小嘴的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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