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虎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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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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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乃军中司马;也有掌军之责;张车骑召我议事;如何说不的话?反倒是你董卓;身为军中大将;不思平叛之大计;只为一己私心;妖言惑众;贻误军机;论罪当斩”孙坚声sè俱厉;将胸中怒火一毫不剩地向董卓宣泄。

    董卓目中凶光愈盛;面上笑容yīn森;原本就是满脸横肉;此刻越发狰狞起来;听他冷笑道:“你想杀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想来杀我?”最后一句;董卓是怒吼出来的。

    “当初在美阳的时候;你就三番五次蛊惑车骑将军杀我;莫以为董某人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董卓沙哑的声音仿若恶兽低沉的吼声;“你不过是一个私盐贩子;走得狗屎运道立了些许微功;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想拿我董某人垫脚;邀赏幸进——想瞎了你的眼”

    孙坚暴跳如雷;他出身寒微;少年时随父行商;可到底是清白人家;竟然被董卓蔑称为“私盐贩子”;污蔑鄙视无以复加。盛怒之下;孙坚双指如戟;指着董卓道:“董卓;车骑将军大帐之内;岂容你血口喷人。军前议事;你妄言无礼;又犯一条军法”孙坚说着;向张温一拱手;厉声道:“车骑将军;董卓狂悖不法;孙坚请令;行军法;以儆三军。”

    不等张温说话;董卓先就拍案而起;怒喝道:“孙坚小儿;老夫从军几四十年;在我面前;哪里有你一个后生小辈放肆的份?你一个后进小辈;不知上下尊卑;欺凌军中大将;妄想一步登天踩到我头上去;还嫌早了点今rì倒要看看;你能杀得我不能?”

    董卓这番话;听似一时怒急攻心;其实大有深意;大帐之中;许多人都与董卓一般;是长年在雒阳中军或凉州边军任职;都是两军中的老人;孙坚却是出自江东;是因为黄巾之乱时立过大功;有了名声;才被张温点将;从征西凉。说起来;不论中军还是边军;孙坚都算新来乍到;从心底里;就让诸将生出亲疏远近之别。而孙坚自己的脾气也确实太臭;一身傲气;自视极高;自信得近乎于狂妄;否则也不至于屡次与董卓争执;董卓说他不知上下尊卑;欺凌前辈;隐约间就说中了帐内许多人的心思;暗地里祸水东引;让孙坚不知不觉间就站到了许多人的对立面。

    董卓、孙坚两个吵得面红脖子粗;若非帐内不许佩刀;只怕两个人就该拿出刀子砍杀起来。就是眼下没有刀子;两人也几乎撸袖子打起来;却让周围众将拦住。大帐内登时就有些乱了套了。

    张温面露难sè;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虽然看不起董卓;但是如今还有依赖董卓的地方;如何能凭着孙坚几句话;一点可有可无的罪名;就动刀杀人?

    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大帐;张温的脸sè越发难看起来;心头一点怒火越烧越旺。此时他不仅对董卓不满;同样对孙坚也是大增厌憎之意。在张温想来;董卓有一条说得不错;你孙坚是什么东西;钱塘小吏出身;说起来还不如董卓;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实在狂的没边了。车骑将军须是我张某人;我怎么做;用得着你来教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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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私心
    中军大帐里虽然闹了一场;但是有张温这个车骑将军压着;终究大事化小;没有闹出更大的笑话来。

    董卓出了中军帐;一路yīn沉着脸回到自己的大营;营中有一干部下出来迎接;可董卓看也不看;一言不发地回了大帐。众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互相议论道:“将军如何这么大的气xìng;谁敢招惹我们将军?”

    一时议论不出结果来;最后都把目光投在董卓的女婿李儒身上。

    李儒年近四旬;从相貌上看;一派文质彬彬的模样;他也是凉州人;娶了董卓的次女为妻;从此成为董卓心腹谋士。李儒此人手无束鸡之力;论勇武比不上华雄、段煨等人的一根手指头;但是于鬼蜮权谋、yīn窥人心等事;却极有心得。董卓营中诸将十之都是粗野的厮杀汉;面对李儒这种终rì与yīn谋为伍之辈;难免不自在;所以众将没有几个喜欢李儒。

    可是不喜欢归不喜欢;眼下这种情形;董卓分明是积了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此时谁敢触董卓眉头谁倒霉;唯一还敢在董卓面前说话的;也就剩下一个李儒了。

    李儒心里明白;董卓如此大的火气;今rì中军帐中必然出了变故;他身为董卓谋主;此刻该是他出力的时候;也顾不得董卓正在气头上;抬脚就跟进了董卓的大帐。

    一进帐中;就听见董卓拍案大骂:“竖子孙坚;安敢欺我;来rì必杀此小人。”一旁正有亲随煮茶;被董卓的怒骂声吓得一怔;捧着茶壶手足无措。

    李儒上前接过茶水;示意亲随下去;自己亲手煮过;奉茶给董卓;笑问道:“岳父;为何如此忿忿不平?”

    董卓接过茶碗;扬手往地上一摔;摔得四分五裂;茶汤溅了半身;口中怒骂道:“孙坚狂悖;张温荒唐;西凉之事必败于此辈之手。”

    李儒不动声sè地劝道:“孙坚小儿一向与岳父为难;他终究身处下僚;与岳父的差距何止天地之别;岳父不值得为这样的无名小辈动怒。将来若是得便;找个机会;废了此人也就是了。”

    董卓冷笑道:“废了他?有张温在一旁袒护;只有他得寸进尺;老夫却只能忍气吞声。”

    “岳父何出此言?”

    董卓恨声道:“孙坚以下犯上;污蔑上官;罪莫大焉;论军法;便是就地斩了也不为过;可张温却置若罔闻;不痛不痒地责备两句;就轻轻放过。这等行径;明为劝解;其实不是袒护又是什么?”

    李儒目光一闪;心下已是了然;冷笑道:“听闻朝廷上早有议论;要加封张车骑为太尉;如今平叛大军节节胜利……看来;张车骑命中确该有三公之份。”

    说及此事;董卓怒火更盛三分;心下对张温愈发不满:“郿县之战;那也是老夫的功劳”

    李儒忙赔笑道:“那是自然;岳父力挽狂澜;这平叛首功;是无论如何也抹杀不去的。不过……以小婿浅见;张温此时心里只会念着即将到手的太尉一职;唯恐出什么差池;丢了三公之位;所以才会处处息事宁人。岳父若此时与孙坚斤斤计较;不免被张车骑误解;以为岳父是故意与他为难;似乎……”

    听李儒yù言又止;董卓怒目圆瞪;喝道:“似乎什么?——有话直说;别在我这里卖关子。”

    李儒微微一笑;轻声道:“不是时候。”

    “嗯?”董卓眉头一扬;心下更激出几分火气来;但是到底心机深沉;压尊气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李儒的意思。

    “果然;眼下不是时候。”董卓yīn沉着脸;闷声闷气地自言自语。挡人官路;犹如杀人父母;张温眼下最想平平安安将太尉一职弄到手;此时与他作对;直如杀父之仇一般;为一个小小孙坚;得罪眼下风头正盛的车骑将军——未来的太尉大人——的确不值得。

    董卓虽然想明白了这一条;可他也是嚣张跋扈惯了的;更兼今rì在中军大帐里;受的气也不止这一条;这一口气无论如何;也难以强忍下来;心头却更增烦躁之意;对张温和孙坚的恨意也越发深了。

    李儒知道董卓心气不顺;眼珠一转;就想着引开话题;有意问道:“岳父;今rì商议用兵之事;不知结果如何?小婿看其余各营将官;人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哼哼;迫不及待?他们是迫不及待要赶着送死”说起今rì军议;董卓冷笑连连;原本稍有压抑的怒火;似乎又有重燃之势。

    李儒忙追问道:“岳父何出此言;莫非;张车骑执意进兵;想要速胜?”

    董卓既然一力主张持重求稳;自然也是与麾下一干文武商议过的;他营中将佐;十之出身凉州;自然深知凉州各部的虚实;也都是支持董卓采取持重之策的——李儒也不例外。此刻听董卓说张温等人是赶着送死;自然猜到董卓的持重之策没有被采纳。

    “不错;军令已下;明rì大军便要拔营。”董卓想起张温的部署;脸sè越发yīn沉;几乎要拧出水来;眼角处青筋暴跳;显然在强压着怒火。

    李儒是深知这个老岳父为人的;一见这模样;便知道事有不妙;恐怕张温下给自己老岳父的军令;又犯了他的心里的忌讳。

    “明rì出兵;周慎所部直取金城;耿鄙北出阿阳县;驱逐句就部落之后;西进武威;与酒泉太守黄衍合力剿灭良吾部;至于老夫……哼哼”董卓一边咬着后槽牙一边说着;话语中隐现杀机;仿佛立时就要杀人;“老夫要南下陇西;接应李相如;助他收复狄道”

    李儒闻言一怔;有些难以置信:“什么?”

    董卓突然狂笑起来:“你也不相信是不是?老夫堂堂破虏将军;军中宿将;麾下上万雄师;居然让我去接应李相如——李相如一个畏贼如虎的鼠辈;叫我董卓去接应他?”董卓一边笑;一边骂;满脸狰狞;笑声里是说不尽的愤懑。

    李儒默默无言;心底的不满油然而深;更为董卓不值。所谓接应李相如;收复陇西;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可明白人都知道;这是张温有意在打压董卓了。既然是接应、相助;自然是董卓为辅;李相如为主;董卓用兵之时;要处处迁就李相如大军的动向。可怜董卓麾下上万人马;都是百战余生的边军jīng锐;竟然沦落到给一帮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打下手。更可气的是;到头来拿下狄道;收复陇西;最大的功劳还都是李相如的;至少明面上是以李相如为主。

    “张温匹夫;欺人太甚”董卓指着张温中军方向;放声怒骂。说起来;今rì与孙坚相争;其实只是小事;因为眼下的孙坚;不过一个小小的军司马;还不被董卓放在眼里;将来有机会;捎带手收拾了也就是了——真正让董卓怒发yù狂的;却是张温明目张胆的打压。

    想到自己屡立战功;甚至张温能够顺利晋升三公之职;都有自己的功劳在其中;可如今有功不赏不说;更要公然打压;唯恐自己更立新功——处事如此不公;怎不让董卓对张温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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