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撑危局:周恩来在1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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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撑危局:周恩来在1967-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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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纠察队(简称“西纠”)是个中学生的群众组织。文化大革命初期,大中学校的红卫兵组织如雨后春笋,在毛泽东接见全国红卫兵,上千万的红卫兵涌进北京的情况下,需要有人维持秩序;这么多红卫兵的吃、喝、拉、撒、睡,需要帮助接待和安排,西城纠察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成立的。“西纠”的成立实际上是周恩来支持的,周荣鑫奉命为他们提供了房屋等条件。“西纠”成立后,做了许多好事,但后来也做了一些过火的事。江青此刻公开点名批评周荣鑫“是西纠的后台”,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着,江青扭头对正在听康生布置任务的周荣鑫喊道:“周荣鑫,你站到前台来,让大家看看你!”
  同时被江青点名批判并逼到前台认罪的还有国务院副秘书长雍文涛。
  江青指着周荣鑫和雍文涛的鼻子训斥说:“我希望你们对于犯了错误的同学们,采取‘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态度;对于中年的、老年的,坚决死不回头的执行资产阶级路线的人,斗倒、斗臭、斗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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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总理的权(2)
在那种年月,被江青在大会上点名批判,就等于宣布被打倒了。
  据当时在会议现场的穆欣回忆说:
  面对江青的突然袭击,周恩来异常震怒,但仍然尽力克制。人们看到,从来不抽烟的周恩来,伸手拿起一支香烟,默默地抽着,神色十分严峻。主持会议的同学觉察到会场上的紧张气氛和总理的愤慨。
  晚上,周荣鑫来到中南海西花厅,问周恩来他该怎么办。
  周恩来叹了口气,说:“工作恐怕是暂时不能干了,看看情况再说。”
  看来,周恩来下午到林彪处抗议江青打倒周荣鑫,没有达到所希望的要求。
  “你就呆在中南海休息,不要出去。”周恩来知道,江青点名后,周荣鑫的处境很危险,红卫兵一定会四处揪斗他。
  果然,江青一伙打倒周荣鑫还不满足,还要从肉体上消灭。他们唆使红卫兵说:“揪出西城纠察队的后台来就枪毙!”
  于是,红卫兵立即发出了召开批斗周荣鑫的大会的通知,准备会后就拿周荣鑫开刀。
  周恩来派出的联络员火速将这一消息报告了周恩来。
  周恩来找到会议的组织者,发出了严厉的警告:“不许召开批斗周荣鑫同志的大会,否则,一切后果你们自己负责!”
  组织者心虚胆怯了,会议没有开成。
  江青一伙还不甘心,他们也知道周荣鑫被周恩来保护在中南海,于是又唆使大批的造反派聚集在中南海西门、西北门、北门,架起高音喇叭,鼓噪着要周荣鑫出来接受群众的批判,交代问题。据当时的《情况反映》记载:西门有三四千人,西北门有三四千人,北门有一千多人,新华门有二百多人。
  然后,江青以此为由,亲自出马,给周恩来下了一个通牒。这就是前面提到的江青批给周恩来关于“群众要斗争周荣鑫、童小鹏,应随传随到”的批示。
  “江青逼人太甚,岂有此理!”想想江青的丑恶表演,周恩来怒火中烧。
  然而,善于克制的周恩来又很快地使自己冷静下来。与江青之流的中央文革一伙的斗争,需要的不仅仅是直面是非的勇气,而且更需要沉得住气、压得住火的韧性和睿智。
  周恩来转动着手里的铅笔,凝神沉思了一会,随即在江青批来的材料上批道:周荣鑫、童小鹏应该深刻检讨,但请注意不说“随传随到”,改说“批判必到”,因如“随传随到”,我要找他们问事办事,将无法找到人了。
  周恩来给了江青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后来,周荣鑫一直在中南海住到1969年局势基本平静才出来。
  一波未平,凶波又迭起。
  1967年1月10日,陶铸被打倒的第五天,陈伯达在接见造反派时,别有用心地说:“在毛主席身边的刘、邓路线者,除了陶铸之外,是否还有别人呢?可能还有个把子,至少!”
  陈伯达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政治嗅觉并不迟钝的造反派不难悟出:刘少奇、邓小平、陶铸被打倒了,能在毛主席身边的几个常委,除了林彪、陈伯达、康生外,就只有周恩来了。
  2月,李富春、谭震林、李先念等三位副总理和陈毅、徐向前、聂荣臻、叶剑英等四位军委副主席先后在京西宾馆和怀仁堂拍案而起,怒斥中央文革一伙。
  中央文革一伙趁机在毛泽东面前告黑状,把“三老四帅”的抗争诬为“资产阶级复辟逆流”(后称“二月逆流”),企图打倒围绕在周恩来左右一起搏击“文化大革命”的狂风恶浪、与他们的倒行逆施作斗争的“三老四帅”,使周恩来孤掌难鸣。
  在中央文革一伙看来,实施了对“三老四帅”的打击,就等于突破了周恩来外围的最后一道防线。
  大闹怀仁堂事件后,中央文革取代了政治局。“文革”以来,一直由周恩来主持,有“三老四帅”及有关负责人参加,处理党和国家大事的政治局碰头会开不成了,周恩来不得不一趟一趟地去参加成员大多是中央文革一伙的中央文革碰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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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总理的权(3)
在对“三老四帅”的7次批斗会上,中央文革一伙把批判矛头同时指向周恩来。周恩来被诬为“二月逆流的总根子”,是“为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复辟的总代表”。
  为此,姚文元得意洋洋地写下了一首诗,题为《贺北京反逆流初步胜利》。
  这首诗传到了北航造反派头头韩爱晶的手中。他读后认为:诗意,是可以反周恩来了。又在笔记本上写道:夺总理的权,与总理的斗争要公开化了。
  说公开就公开。
  在4月到5月间,北京街头出现了打倒周恩来的大字报和大标语。主要内容是:
  “炮打周恩来是当前运动的大方向;”
  “周恩来是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制定者和执行者之一,绝不是毛主席、林副主席的亲密战友,绝不是毛主席司令部的人;”
  “炮打周恩来绝不是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
  “不仅要揪出中国的柯西金,而且要揪出中国的米高扬;”
  “要把矛头直指周恩来这个大黑窝;”
  ……
  与此同时,一些造反派还公然在大小会议上振振有词地宣称“炮打周恩来”的所谓依据和理由:
  “总理是老保,保这个,保那个,结果保的都是坏人。”
  “不扫除来自总理的阻力,就不可能打倒陈毅。”
  “17年来,总理主管外事,有很多东西是违反毛泽东思想的。”
  “许多副总理都垮了,这个难道是偶然的吗?与总理没有关系吗?”
  “总理是二月逆流的总根子。”
  “总理的多次讲话,与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的讲话相差很远。”
  ……
  江青是里应外合。在一次中央文革碰头会上,周恩来提出:“鞍钢乱起来了,生产受到严重影响,是不是请富春同志去处理一下。”
  江青当即发难:“你总是生产、生产,你只要生产,不要革命。”
  周恩来分辩道:“不搞生产,人民吃什么,用什么!总不能去喝西北风嘛!”
  江青一触即跳,歇斯底里:“你一贯跟中央文革分庭抗礼,长期搞一个政治局碰头会,你成心拆散中央文革。”
  周恩来平心静气地反驳:“你说的不是事实。除了文化大革命,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就是文化大革命,也还有许多具体事务。毛主席接见一千多万红卫兵,吃、住、行,中央文革没管一个,都是各部、北京市、军队安排的嘛!”
  江青哑然片刻,随即又指责:“你这个也不让批,那个也不让批,你的确打击了群众和红卫兵的积极性,你就是不相信群众。”
  周恩来也激动地站起:“你们敢保证吗?已经逼死的,你们谁出来做个交代?再逼死人,谁负责?”
  

把“叛徒”的套索甩向周恩来(1)
周恩来毕竟太非同寻常了。凭他在党内、军内的威望,凭他与毛泽东历史形成的关系及毛泽东本人对他的依靠和信任,要打倒周恩来,绝非易事。
  就在中央文革一伙借“二月逆流”在社会上煽起打倒周恩来的黑风时,毛泽东在一份反映社会上出现一股攻击周恩来之风的《情况简报》上批示:“极左派的观点是错误的,请文革同志向他们做说服工作。”
  为此,江青一伙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寻找能够给周恩来以致命一击的机会。
  在文化大革命那种人妖颠倒的年月中,野心家们得出的一条重要“革命”经验是:一个人如因建国后17年或在“文化大革命”中犯了“资产阶级路线错误”而被打倒,往往是打而不倒,或倒而不死;但如果这个人因有“历史问题”而被定为“叛徒”、“特务”,那将被彻底打倒,永世不得翻身。这正是林彪、江青一伙在文化大革命中排除异己,打、杀、迫害老干部,实现篡党夺权阴谋的一大伎俩。
  在康生、江青等人的授意下,从1966年8月起,各地相继成立了“揪叛徒”组织。他们指使这些组织去查找国民党统治时期的旧报纸,从其中寻找“叛徒”;他们还批准这些组织以“中央特许”和“中央专案组”的名义到各地任意抄家、抓人、审讯和查阅机密档案;或把历史上早有正确结论的事件重提出来,把水搅浑;或无中生有,随意栽赃,制造了大批冤假错案。
  在这场惨绝人寰的大迫害中,薄一波(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国家经委主任)、刘澜涛(时任中共中央西北局第一书记)、安子文(时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等一批为新中国奋斗几十年的老干部首当其冲。
  历史的镜头摇回到血风腥雨的革命战争年代。
  1931年,薄一波、刘澜涛、安子文等我党的一批干部不幸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关押在北平军人反省院(即草岚子监狱)。他们在狱中有组织地和反动派作了长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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