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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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我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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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幸的男人落到她的手里。要是有一天我中了649,我一定要花上三千刀(dollar)雇个白人用纯正的英文骂她一顿.
  我跑出了的办公室,跑出了幼儿园,跑到落雨的院子里放声大哭起来。我委屈,我气愤。如果这歧视来自其他种族我会好受些,可这歧视偏偏来自于和我一样黑头发黄皮肤的同胞!
  我沉默,并不代表我懦弱!回去,回去,一定要和园长讨个公道。我洗了一把脸,走进了园长的办公室。
  园长很理解我对教学的看法,她认为我的Topic设计得没有任何错误。她解释说香港的教育很商业化,也是考虑到市场的运作才和我的沟通有了分歧。她说,在加拿大,你完全可以坚持你的意见,没有关系的。我说我和最大的问题是她根本不尊重我,不能和我平心静气地讨论工作。园长就说她会找时间和沟通的,至于说到总是说我是大陆来的话,她保留她的意见。在她看来,一提到中国,就会自然地想到三个部分:大陆,香港和台湾。这种意识从他们上学起就建立了。我很正式地对她说,如果以后还不能用一种正常的合作态度来和我说话的话,我就要考虑辞掉这份工作。她马上说不要这样,孩子们喜欢你。我心里很清楚,她突然去找一个像我这样又便宜又负责任的美术老师并不容易。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 嬉皮笑脸地候在那里迎接孩子。我冷着脸从身边走过。她却从后面唤住了我:“Good morning,”我看了看日头,没从西边出来呀?我回头疑惑地看着她,怀疑这声问候是不是从她那小嘴里传出的。她满脸堆笑地说:“You can use your own (你可以用你选的题目,我很喜欢。”
  自从和大吵一架后,她对我客气了许多。以后她见了我就挂着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那笑的后面分明藏着怨气。她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她没想到一个大陆妹和她发那么大的火,还把她告到了园长那里。她察言观色地从园长的脸上看到了对我的信任,也就不好再为难我了,都是来打工的,不过都是为了一份饭碗。她有意地躲着我,不再当面挑我的毛病,却总是在背后说我的不是。我不在乎,我已经接到了Sheridan艺术学院的通知,再过一周我就要去上学了。
  最后一天工作,心情格外的好,我和所有老师告了别。Ms。 Lam脸色不好,她为失去了我这个对手而“遗憾”。我冲她笑了笑:“Bye,!”心里却想:“哼!我再也不用看你的屁股脸了!!”
  别了,这是我来加拿大后的第一份工,离去之际还真有些留恋。
  走的时候,小Woddy站在门口:“,I love you(姜小姐,我爱艺术,我爱你)!”
  “I love you too!”我俯身轻轻吻了他稚嫩的脸颊。
  

忙碌的夏天(1)
我这才恍然大悟,火箭博士不是要去飞机场工作,而是宰鸡厂 ……
  多伦多的夏天要比北京可爱得多,没有闷热得能拧出水的桑拿天,没有令人窒息的不眠之夜。多伦多的蚊子是最可爱的,嗡嗡归嗡嗡,但决不进屋咬人,欢喜得让我这个招蚊子的A型血人真想捉两只来做宠物养。
  夏天的Lapworth 92号是忙碌的。丁海忙着花他老爸老妈的钱,和同学到处旅游长见识;张先生忙着接送女儿参加各种补习班和夏令营;肖梅在忙她快要结业的课程;其他的人忙着打工赚钱。
  小戴两口子每天以三十封的速度发简历,竟是没有一点音讯。小戴的专业太偏,一个萝卜一个坑,找到的人就静等着退休,小戴能找到对口工作的机会实在太渺茫。英大姐没有什么专业,干脆就去上“保险经纪人”的课,准备卖保险。
  英大姐总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的天真。英大姐的幽默是娘胎里带来的,天生就是一个乐天派。
  这天,我进厨房洗碗,英大姐正好在烧水。水烧上了她却不走,好像有话要等着和我说。我刚一侧脸,她就满脸兴奋地凑过来说:“小戴找到full time(全职)的工作了,是年薪,有福利,还有带薪年假呢。”
  “真的?太好了,这回你们可好了,要不你考经纪人执照也花不少钱呢,这样你们就不愁了。”我真替他们高兴。“在哪儿工作呀?”
  “‘机’场。”小戴太太看着火苗说。
  “不错嘛,机场工作就是远了点,听人说加拿大的工作就是这样,找工作很难,真找到了,工作就那么回事,很轻松。”我心想,小戴是火箭博士,到飞机场工作是有些委屈,不过从火箭到飞机,反正都是天上飞的,也算是专业对口。
  “谁说轻松呀?累着呢,又扒皮又拔毛的……”英大姐说。
  “什么?在机场工作还要扒皮?”我不禁惊讶地问。
  “对呀,宰鸡厂都是这套程序呀,还要用开水烫呢。一天要弄一百多只鸡,你说累不累?”英大姐一边关炉子一边说。
  我这才恍然大悟,火箭博士不是要去飞机场工作,而是宰鸡厂。我想笑,又不敢当着英大姐的面,就甩了没洗完的碗跑回我们的房间,关上门,痛痛快快地笑了一通。笑过之后又有些难过,这么大个人才到了加拿大只能到宰鸡厂杀鸡了,英大姐真是天真得麻木呢还是乐观,我说不好。她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她的火箭博士丈夫去杀鸡而感到不好意思。前些日子,我听到向东用拉小提琴的手打扫学校的厕所时都感觉面子上不好过,现在平静多了。
  牧长林每天拎着个板凳穿梭于地铁各站。早上和下午上下班的rush hour是他和那些东欧人争抢地盘的时间。牧长林在争吵上不占优势,他就在速度上取胜。反正他二胡在手,身轻如燕,要比那些拉手风琴和弹电子琴的人方便得多。
  我每天从幼儿园回来在Finch地铁站换乘公车时,一上电梯就能听到牧长林那悠长的琴声,琴声有些哀怨,节奏时急时慢,还有些跑掉儿,倾诉着主人的无奈和心不在焉。牧长林和其他人一样,在脚下摆了乐器的盒子,里面有他的许可证和一些过去录音的CD。每次在地铁站看见牧长林的时候,我都会在他的盒里放上一块钱。每次我都是弯下腰把钱放到盒子里,那是对艺术家的尊重。我总觉得那种“啪”的一扔是给乞丐的,牧长林是艺术家,在地铁里表演也是艺术家。
  每每看到牧长林,我就想起了向东,好在向东是学西乐的,西乐在加拿大是有市场的。牧长林递给我一个简报本,上面有关于他们团演出的报道和介绍,字里行间透着牧长林往日的辉煌:牧长林,某市某民族乐团的主力演员,兼副团长,曾随团访问演出过德国、日本和匈牙利,曾多次获地方和省里的文化艺术表演奖……牧长林看我看得出神,顺手又递给我一份当日的《世界日报》。我眼睛一亮,上面居然有牧长林身着民族服装的大照片。看到同住一屋檐下的邻居上了华文报,我有了一种自豪感。“真棒啊!上报了。”我说。“你读读,就是写得惨点儿。”牧长林已人到中年,正是尴尬的年龄,上学过了年龄, 但离退休又还差了十好几年。在国内过惯了大锅饭的生活, 来了找工作也不顺利。他们一家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女儿。做父母的总是想倾尽自己的全部来成全孩子的未来,等孩子有了出息再来成全他们的梦想:说英文,受北美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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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夏天(2)
牧长林和牧太太每天都充满希冀地为生活奔忙着。牧长林说他已经打听过,在地铁表演虽然不稳定,但只要坚持上若干年也是能买上房子的。牧太太就更是中国劳动妇女的代表了。牧太太本来在一家牛肉面馆儿洗碗。洗碗工是餐馆里最低的工种,什么人都可以欺负你。那些从香港来的厨师本来就瞧不起大陆移民,可没少给牧太太气受。我们就商量着哪天一起去吃那家餐馆,非要用北京人的挑剔来挑面条的毛病,杀杀他们的狂妄。可还没等到我们攒足了情绪去收拾牧太太打工地方的厨师,牧太太就被解雇了,原因很简单,时间长了该涨工资了。牧太太在《星星生活报》上看到一则招聘启事:西人工厂,聘熟练车衣工,待遇优厚。牧太太没敢耽搁就求了我们送她去面试。工厂很远,我们捎她过去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钟,本以为是要拿头牌的,到那里一看,排队的人已经绕着工厂的小楼转了一圈,基本都是中国人,可能中国人以缝纫见长吧。牧太太站在了队尾,招呼我们快走,我们还没走,她就很快变成了队中。
  “我记得在《北京人在纽约》里,像车衣厂这类的工作是最底层的工作,不要求语言,是个人就能进去。怎么到了加拿大,连这样的工作都要排长队等面试。”在离开的路上,我对向东说了我的疑问。
  多伦多是个不势利的城市,敞开了怀抱欢迎各路移民。多伦多又是一个“吝啬”的城市,来了不给你机会。大多数人都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来的,先苦后甜,但吃苦的机会都不那么容易找到。
  “哎,加拿大工作实在是太难找了。”向东感慨地说。“本来机会就少得可怜,我们这些移民因为语言的限制,机会就更少了。打个比方吧,你就说前台接待员吧,以前你们在外企最瞧不起的,就是这样一份简单的工作,现在让你在这里做,你做得了吗?你一接说英语的电话就哆嗦,紧张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恨不得一头钻进小黑屋里打。咱们再说售货员吧,你在国内会干这样的工作吗?肯定不会的。在这儿你想做人家还不让你做呢。所以说大家都扎在这种不需要太多语言的工厂,什么制衣厂啊,灯泡厂啊,饼干厂啊都是中国人。哎,进去了的人就觉得幸运,你可以说他们幸运,每天扎在一起挺热闹的,反正在加拿大,革命工作不分高低,没有人会瞧不起你的。可从另一方面讲,整天扎在一起就变成了恶性循环,语言越来越差,也就更没有机会找其他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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