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当然在李辉的预料之中。
“好处，也是没有的。”
“……”李辉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连回应都顿了好几秒，才道：“没有？那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顾朗就像是碰到了自己得心应手的话题，连说话的语调气氛都随着改变，“好处是没有，威胁倒是有一个。”
李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不用猜也知道这所谓的威胁指的是哪一遭，“你们刑警这么干事的？”
一直安静的沈沉这时总算插嘴道：“只是个人作风，不要伤及无辜。”
顾朗用一你到底是哪边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沈沉瘪嘴耸肩。
“你觉得我会吃你这套？”李辉道。
“我不会说百分百。”顾朗还是有点心思，“那就百分九十九吧。”
李辉也懒得计较他的厚脸皮，只道：“你要知道，我也有能力处理你，如果你把我儿子的事宣扬出去，你自己也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顾朗当然想到了后果，这会就哈哈一笑，“你跟我们上头合作了吧。”
李辉不屑一顾的冷哼了一声，侧身不再继续正对着顾朗，“并不是合作。”
“难道他们也威胁你了？”
“我想他们还没你这么欠的慌。”
顾朗对这样的讽刺毫不在意，继续道：“你不想跟警方对着干吧，所以才答应他们把后续的新闻压下来。”
李辉并不否认：“毕竟警方也是我们的利益相关者。”
“说的真好，那我也是警方这头的。”
“在你威胁我之前，我是这么想的。”李辉用余光扫了眼顾朗，意味着现在并不是了。
顾朗承接着对方的视线，道：“在我决定把你儿子的事闹大后，你想怎么处理我，难道，也抹黑我？还是叫我上司开了我？我其实无所谓。”
顾朗耸了耸肩继续道：“没了工作我也可以再找，你抹黑一个警察又能抹黑到哪里去，我只是一个小刑警，而李军呢，J案件的受害者，你的儿子，你觉得对比我们两个来说，哪个的知名度比较高？哪个能闹的起来？”
李辉没有回答，他的神情并没有多大的起伏，显然是早在顾朗开口前就想到了这层。
顾朗趁胜追击：“我们之所以要发布这个消息，目的当然是为了抓犯人，具体的原因我也不便透露，但是你应该也想逮到J吧，就单最终目标来说，我们是一样的。你帮我，也不是没有好处。”
李辉有所犹豫，但自尊心于他并不想就此低头，特别是当在自己下属跟前，于是他扭头对着陈一鑫就道：“我办公室有几份合同，你去拿过来给我。”
陈一鑫这个当保镖的对他们公司运营的机制只有看李辉处理事头时有那么一点点了解，这会听到去拿合同以为是跟顾朗之间需要签订什么协议，丝毫没有想多的点了点头就走了开。
沈沉无奈的目送这家伙的背影，有点好笑的对李辉调侃道：“这样的当保镖可以？”
李辉意味深长的回答：“就是这样才好。”
顾朗也不在意这茬，多一个少一个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可他也看得出李辉的目的何在，于是道：“答应了？”
李辉口头上没反驳也没接受，只是问道：“发了这些内容，确实对你们抓犯人有所帮助？我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有效的信息。”
“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已。”沈沉接话道，“剩下的我们自己会解决。”
“希望如你们所言。”李辉说完也回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看来是打算着手布置这件事，顾朗与沈沉对视了下，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看来顾爷有所保留啊。”
“还保留呢？我其实没什么把握跟他横着干。”顾朗揽过沈沉的肩膀，“要是他真的跟我急我铁定慌，我还不想这么年纪轻轻就失业。”
沈沉好笑道：“亏你说的那么好听，百分九十九的把握。”
“那叫战术。”
“得，就等着消息吧。”
“但愿能进行顺利。”
陈一鑫在办公室翻了一通都没看到所谓的合同，刚准备趴下来瞅桌子底，李辉就推门走了进来：“你在干嘛？”
“……找合同。”
“不用了。”李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没事了，你出去吧。”
“是。”陈一鑫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
“对了，叫编辑长速度来我办公室。”
陈一鑫好奇的抬头看了李辉一眼，但对方像是早就知晓般直直盯着他，他连忙又低了回去，小声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错误发生
后天一早，李辉旗下一个名叫《话说周刊》的专属新闻剖析杂志就刊登了这样一则内容，标题为：“J”到底是谁？虽然并没有以超大号字体凸显在杂志封面，但在杂志内部也摆放在了一个或轻或重的位置，显然李辉这样的做法有自己的深意，也恰好符合顾朗他们的想法。
沈沉拿着刚买好的杂志跟咖啡回到办公室时，顾朗早就已经瞅着那本杂志许久。
“我这不是白买了？”沈沉笑笑，把手头上的东西放在一旁。
顾朗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看过了吗？”
“恩。”沈沉坐在了一旁，“你觉得如何？”
“嗯…”顾朗思虑了片刻，“周刊算是他旗下一个小刊报了，但是里面的新闻剖析大多数还是有理有据，照之前的可信度，这次应该足以让人信服。”
“是啊，当然我也不觉得我们那样对他他还能那么好心的给我们一个大版面。”
沈沉打开盖子抿了一小口，感觉略烫的皱眉，继续道：“这样的宣传也足够了。”
“渲染的可以了吧，前面吧啦吧啦写了一大堆没用的，最后这：据有关人士透露，警方已经锁定了J的犯罪嫌疑人，相信在不久就能为我们揭开这个神秘的面纱。这句才是我们的目的。”
沈沉耸耸肩，“我们能做到的也就这样了，希望网民能给力点就好。”
“真的不用我开小号？”
“你可别把我们的计划搞砸。”
顾朗可惜的叹了口气，“我觉得我煽动气氛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沈沉无奈的赏了个白眼。
而幸好，就结果来看，顾朗他们是成功的。
有些个网民在看到这则新闻后火热的在各个交流平台讨论了起来，这个快被沉积掉的话题又再次映入人们的眼球，大家都在纷纷猜测这个连续杀人犯到底是谁，引发了信息狂潮，而自家老大终于在好阵子的萎靡之中，突然又重新面带微笑了起来，显然上头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不过具体的事顾朗还是不好凑上去细问，也只能凭空猜测。
如此一来，顾朗另头的压力倒层层递增上来。
新闻报道的内容是炮制的，只能拿来延缓事情恶化的速度，如果不能早日抓获犯人，那无论对老大还是他们刑警小组，抑或是公民，都是种无形的压力，而这压力只会在他们内部体现出来，因为其他人都被蒙在其中。
顾朗没有发觉，他这样的做法，虽然看似拯救了自家老大，却把所有的人毫无危机感的暴露在了J的跟前，一时间保释蓦地多了起来，在顾朗察觉到严重性时，第五位被害者出现了。
12月16日，一位吸毒富二代保释后隔天，就在郊区的草堆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顾朗一行人到达现场采证，等确认尸体并搬离后，顾朗都久久不能晃过神。
沈沉脸上的神情也相当的痛苦，他极为难得的叼了根烟走到了较远的地方，默默抽起来。
梁陌看这气氛好几次张口都不知道说什么调和，他们现在小组一直被阴郁跟沉默替代，四个字，没有进展，让他们几度绝望，连一点点矛头都找不到，可被害事件却没有预兆，或者说一直在大家预见中，再次发生。
顾朗咋舌一声，脚在干瘪的草地中狠狠磨蹭了下，似乎在发泄，他懊恼的抓了下头发，随后左右环顾了下，没找到想要见到的人，他略带火气的抓起梁陌的手臂问道：“沈沉呢？”
梁陌显然被对方的手劲吓了一跳，没出声光指了指不远处。
顾朗眯着眼看着那萧瑟的背影，突然间心里那无名的业火也只剩阵阵凄凉，他快步的走了上去，不管不顾的从背后圈住了沈沉的肩膀，把他环在了怀里。
沈沉吓的烟连连呛了好几口，眼角都蹦出泪来，顾朗却像是毫无知觉般无动于衷，反而把手越箍越紧，沈沉忙道：“你怎么了？！”
“……”顾朗并没有答话，头埋了沈沉的肩窝上。
沈沉感觉到依附在自己身上人的颤抖，眼皮也耷拉着轻声道：“对不起。”
顾朗激灵了一下，才道：“不是你的错，那个建议，也是为了我提出来的，是我考虑不周。”
“别这么说，我们都有问题，都是罪人。”
沈沉又抓着手头上的烟吮了一口，再缓缓的吐息出来，烟雾在跟前迷了神智，“但是要知道，就算我们不那么做，J也不会停止犯案，我们只能将错就错。”
“嗯。”顾朗了然般回应，他们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不是他们的举动，乃至放风声说J现在并没有任何线索，以此来限制保释，案件，会晚多久才会发生，甚至不再发生？
他们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但是现在不是他们自怨自艾的时候。
顾朗抓着沈沉的肩膀退了开，沈沉侧过脑袋微微仰头看他，那微红的眼角居然让他有点心疼，他觉得自己也是蛮奇怪的。
手头还没吸完的烟很快被顾朗抢了去叼在嘴里，沈沉微愣，也并没有反对，只道：“你也有这种时候，挺新奇的，五年来我看好像什么都影响不到你。”
“我也觉得挺新奇的。”顾朗吐了几口烟，“好久没抽了，警局只能叼pocky，我都快忘了烟的感觉。”
“舒服吗？”
“嗯。毕竟能让人上瘾的东西。”说着顾朗就掐掉了烟头，有些微烫的烟头在他手上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