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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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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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点点头,温言道:“既是如此,你就先免了吏部的差事,下个月也该大婚了,届时好好休息一阵吧。”

    他的语气很温和,胤禩却听得心头一沉。

    若胤禩未曾重生,也许会欢欣雀跃,以为这是父亲关心儿子的表现。

    但他不是,所以知道,康熙是在借故卸了他的差事。

    难道正如自己所料,江南之事,让皇阿玛心里不痛快了?

    眼前这个人,身居帝王之位三十六年,乾纲独断,心智武功比起历代帝王丝毫不逊,此时更是春秋鼎盛之年,纵然胤禩也是两世为人,城府颇深,但这一时半会要猜度起他的心思,却不容易。

    康熙说完那句话,吩咐他好好准备大婚的事情,便让胤禩退了出来。

    胤禩出了养心殿,又去给良妃请安,良妃自然嘘寒问暖,就怕儿子在江南吃不好穿不暖,胤禩不愿母亲担心,都拣好的说,长途跋涉,又未曾歇息便进宫陛见,这一番折腾下来已见疲色。

    良妃看出他的倦意,心疼不已,忙让他回府歇息。

    胤禩好不容易能在人后喘口气,这才有时间琢磨康熙的心思。

    自己在江南忙活,他那几位兄长自然也不会闲着,四哥暂且不说,大阿哥巴不得他对付太子,不但不会拖后腿,反而还会在皇阿玛面前为他说两句好话,至于太子与三阿哥,便说不好了。

    如今的太子,只怕已经将自己恨到骨子里去。

    可惜自己至今还未收门人幕僚,竟是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倒有点孤家寡人的味道了。

    四哥再亲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说得的啊。

    胤禩突然想起岑梦如,继而又摇摇头,这个人太过磊落,与曹乐友有点像,或许可以当个好官,但做幕僚,却明显不够城府。

    还有个沈辙,倒是不错,可惜当初在平阳并没有随即收下他,虽然后来也曾邀请过他来京,只是那个人不大乐意受拘束,如今也还不知道在哪里。

    高明早已候在贝勒府门前等了半天,见胤禩回来,忙上前牵马搀扶,一边告诉他,四阿哥已经坐在里面约莫半柱香了。

    胤禩一怔,疾步往里走去,果然见到胤禛正坐在厅中,脸上并无不耐。

    “四哥!”

    胤禛脸上带着笑意。“你四嫂让我来喊你过去吃饭。”

    胤禩本想婉拒,但看见他脸上的神色,话到嘴边又点了点头。“好。”

    四福晋知道他一路奔波,必不耐吃些油腻荤腥,便准备了几个清淡小菜,一坛陈年花雕,屏退下人,让久未见面的兄弟二人独处。

    “皇阿玛召你去,没说什么吧?”胤禛夹了菜放入他碗里,似不经意问道。

    “只让我先卸了吏部的差事,安心休养。”胤禩笑道,脸上一派平和。

    胤禛的手一顿,拧眉。“皇阿玛斥责你了?”

    胤禩摇首。“不曾,兴许是顾念我眼疾的缘故吧。”

    胤禛欲言又止,终是道:“既是如此,这阵子你就好好休息,莫管旁的,若是太子与大阿哥前来召见,最好也是能推即推。”

    最初的惊诧之后,胤禩其实并未太过在意,这样的结果又何尝不好,总归可以从众人瞩目的焦点中淡化出来。

    “也是,眼看下个月就要成婚了,四哥打算送我什么?”

    听及成婚二字,胤禛神情滞了一下,扯起嘴角:“你想要什么?”

    胤禩看到他略显僵硬的神色,笑了起来。“看四哥小气心疼的模样,到时候随便送一样也就罢了。”

    彼此又聊了一阵京城琐事,用完膳,两人移步到书房说话,胤禛刚从柜子拿出那对泥人,道“你看……”

    身后无人应答,他转过身来,却见胤禩头歪在椅背上,已是沉沉睡去。

    “小八?”胤禛唤了他两声,还是如同小时一般喊的小名。

    胤禩没有动静,想是累得狠了,又喝了酒,这一睡只怕要明早才能醒来。

    胤禛弯身将他抱起,转身往里间走去。

    书房并不小,里间还有张床榻,供主人在此小憩。

    胤禩的身体再怎么说,也是将成年的少年重量,但胤禛也正是最有气力的年纪,抱起来并不吃力。

    胤禛把他安置好,坐在床边看了他半晌,低头轻轻吻住那张散发着微醺酒意的薄唇。

    这个人不在的时候,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仿佛少了什么。

    那会站在城郊,看着他一点点清晰的身影,心里好像也被一点点填满。

    对他的感情,连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像相互依偎的亲人,像并肩携手的兄弟,又像……

    淡淡地叹了口气,那人毫无所觉,依旧好梦正酣。

    江南一事,在京城掀起的波澜也不小,皇阿玛免了胤禩的差事,怕是对他有了不满。

    胤禩的母家本就没什么势力,若失了圣眷,怕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还是找个机会,帮他求情吧。

    只是,要怎么说呢?

    胤禛揉揉眉心,只觉得有些苦恼。

    忽觉手掌一阵温热,低头一看,自己还握着他的手。

    手指交叠在一起,胤禛便突然想起诗经上的一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句本是写袍泽之义的歌谣,后来又被演绎为男女之情,那么自己与他,也是适用的吧。

    眉宇浮起一丝温柔,胤禛也在那人身边躺下。

    鼻间传来熟悉的味道,浅浅弥漫,令人心安。

    一夜无梦。

    关于胤禩的旨意,翌日便明发下来,让许多人摸不着头脑。

    江南之行有功,自然要赏,康熙也确实赏下不少东西,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胤禩同时被免了一切差事。

    太子连番被胤禩坏了好事,自然不会再对他存着拉拢之心,连带早年那点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也淡了不少,一心只想着如何在康熙面前让胤禩彻底翻不了身,顺道打击大阿哥的势力。

    虽然那日在康熙面前轻轻撂下一句挑拨之言,但他到底是康熙一手栽培出来的,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只是冷眼旁观,等待进一步的发展。

    可任由旁人议论纷纷,胤禩始终处之泰然,连进宫请安的礼节也不曾少过,让太子抓不到一点小把柄。

    “八阿哥在江南不曾行差踏错,皇上这么做,是不是偏袒得过于明显了?”隆科多拧着眉头,脸上现出明显的不平。

    既是只有两父子在,他也用不着压抑自己的情绪。

    “为父记得你之前还不看好他的,怎么去了一趟江南,回来就变了?”佟国维捻着胡须微笑,略带调侃。

    “你真以为皇上只是在为太子出气?那你未免也太小看他了,当今天子是什么人,擒鳌拜,平三藩,定台湾,亲征准噶尔,文治武功纵然不是旷古烁金,也少有人能比肩,他就算再疼宠太子,又怎会因为此事就乱了分寸?”

    隆科多犹疑道:“若非如此,那……”

    他忽而想到一种可能,不由一震:“难道皇上是对八阿哥起了猜忌?”

    “一半一半吧。”佟国维微眯起眼,“这些年,明珠与索额图,后面站着大阿哥与太子,两方斗得你死我活,可皇上硬是容忍他们那么久,哪方稍微抬起头,他就打压一下,说来说去,无非是帝王的平衡心术,只怕八阿哥,也是无意中戳中皇上心里头的那根刺。”

    隆科多见父亲说得含糊,似在打机锋,不由迷茫:“那我们到底还要不要支持八阿哥?”

    “静观其变吧。”佟国维摇摇头。“现在我们不能插手,一插手,皇上的疑心更重,保不好就要将我们归到大阿哥一党去,下月八阿哥大婚,马齐与我交情不错,正好上门祝贺,也看看这位八爷的反应。”

    九月中旬,康熙移居畅春园,为即将到来的木兰秋狝作准备,依照惯例,紫禁城这边,总要留下些人,于是胤祉、胤禛、胤禩都被留下了来。

    其他人并不出奇,胤祉和胤禛也算年长皇子了,将他们留下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在此之前,胤禩素来是随同皇帝出巡的,几乎回回不落,这次实在出乎意料。

    一时间,关于八阿哥失宠的流言,在京城中慢慢流传开来。

    这种情势下,甚至有人开始为富察家即将出嫁的二格格唏嘘惋惜。

    其实论起圣眷,五阿哥与七阿哥,甚至还比不上胤禩,但因胤禩平日颇得康熙重视,也算众皇子中能力出众的,一旦遭贬,自然更加惹人注目。

    人便是这样,雪中送炭的少,幸灾乐祸的多。

    胤禛担心胤禩会因此消沉不起,但每日去见他,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胤禩甚至在自己府中后院辟了一块地,用来种植时令蔬果,亲自去照料,似乎颇有闲情逸致的模样。

    “你毕竟是皇子阿哥,就算寄情农乐,也不要太过了。”有时胤禛见他挽了袖子裤管亲自下地捉虫除草,不免多说两句。

    胤禩却笑道:“以前没有时间,现在闲下来,自然要体验一番,自己种出来的东西,滋味也要分外甜些,届时东西长成了,我也给四哥府上送些过去。”

    他说的是真心话,但在胤禛听来,却微觉酸楚。

    没了皇帝在旁边,大家都轻松不少,每日虽然还是那些繁琐公务,但感觉上时间过得却要快了不少。

    这一日,胤禛因为心里头有事,面上虽然没笑,却也不似往常那般绷着张脸,户部众人看到平常的冷面四贝勒突然如同换了个人似的,不由都暗自嘀咕。

    下了衙,他便往胤禩府上而去,果不其然,那人此时正蹲在地里,摆弄着一株小苗,全神贯注,浑然不知道胤禛站在他后面。

    “这是什么?”

    胤禩抬起头,这才发现胤禛。

    他抹了把汗。“这是红薯苗,此物耐旱易种,据说每亩可得数千斤,胜种五谷几倍,若能长成,可向皇阿玛进言,在容易干旱的省份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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