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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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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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那一盆熊熊燃烧的火里,一大桶冰水兜头浇下,任怎样炽热的焰,都经受不住,只一瞬间,熄了,哧哧地冒着白烟,就像那尚未平复的喘息。
  
  段潇鸣握拳在床板上狠力一击,猛地坐起身来,连看也未曾看她一眼,弯腰就要去拾起地上的衣物穿上。他从来不会勉强不管女人,他有多么想要她,他都不会用强,他的女人,从里,都是个个心甘情愿。
  
  泠霜犹自保留着原先的动作,仰躺着,一动不动。
  
  “我睡不着……真的睡不着……”
  
  他敞着衣襟,束带都还没来得及束上腰间,就急不可耐地要往外走,只那一步跨出的当口,便听见她这一句低到几乎不可闻的话。
  
  这迈出的一步,生生凝固在那里。恍如那日,他从外面策马赶回,气势汹汹地要走,她躺在床上,微弱绵软的一声:“盎,我疼……”
  
  她告诉他她疼。
  
  他终于还是转过身来,一如当年,拉沃城里,大雨倾盆,他即将迈过那道门槛,只要一步,迈过去,或许,便是一世不相往来,可是,终究,她从背后生生将他抱住,叫他一辈子,都再也迈不出去了……
  
  阴暗的一大片影,重新覆上她整个身子,敞开着的衣襟,恰垂拂到她面上,带着他的体温,柔柔暖暖,一路沁到她心底去。
  
  泠霜猛地一侧身,抱着他的脖子贴在他怀中,头枕在他胸口,化开一片泪渍。
  
  “这些日子以来,我没有一个晚上能睡着觉,只要一闭眼,就看见他浑身是血站在我面前,他一直在对我笑,笑得那般风华,那血潺潺地淌出来,一开始是鲜红的,慢慢得变成暗红,再变成暗黑色……好多好多……怎么流也流不完……”泠霜呜呜咽咽地哭着,几乎泣不成声。
  
  段潇鸣只紧紧地抱着她,拉过里床的锦被,盖在二人身上,将她严丝合缝地贴在自己身上,手抚着她的长发,五指插进发根里,一下一下地梳理着。
  
  “嘘……不要哭,不要怕,有我在这里……”段潇鸣将下颌抵在她头顶上,轻轻地,极尽耐心地一下一下温柔地安抚,他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更从来没有料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做这样的事,可是,他就这样做了,而且还做得这么自然,这么诚挚。
  
  这样相拥的两个人,仿佛那一柄锈迹斑驳的剑,历经了风雨,斑斑点点结下的疮疤,是疼是苦,往昔的悲辛里,他们携手共度,剑身与剑鞘的贴合,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血脉相通,骨肉相连。
  
  你痛,我也陪着你一起痛。
  
  “要是我一辈子也抹不去他,那该怎么办?”当他以为她已经睡去了的时候,泠霜却忽然突兀地动了一下,低喃问道。
  
  段潇鸣的呼吸,均匀沉稳,并未有一丝慌乱,他轻轻地在她额上一吻,温声道:“那,就让他永远在那里吧……”
  
  这一夜的泠霜,终于安沉入眠,梦中,一片马蹄声狂乱里,江山震动,她看见,段潇鸣一身的戎装,策马向她奔来,擦身而过的一瞬,他突地出手,将她抱上马背。
  
  眼前,是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他忽然回首,向她一笑,指向远方。一片光晕里,耳边,往日沧桑,呼啸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偶觉得敞开衣襟袒露胸膛的小段很有美感,所以,就特意让他出来秀一下(殴)偶承认,偶的品味粉特殊,粉特殊……(殴打偶吧)
总觉得二哥哥刚死,不适合H,所以,还是没有让这次H成功。。。至于下次H的准确时间,厄,偶不知道,等知道了,再开个新闻发布会告知大家(殴)
大家也看出来了,春儿是要嫁给霍纲的,但是,其实,偶想说的是,霍纲此人不简单,有奸情啊有奸情,总之,他跟人有奸情,至于奸情对象,暂时保密。
殴打那些不CJ的人,看啥看,说你呢,就是你!还看!就知道你把那个奸情对象想象成小霜了!其实,应该也许可能不是小霜吧。。。(此句是句疑问句) 1 
                  《当时错》阿黎 ˇ舞低杨柳楼心月ˇ 
  段潇鸣那夜在袁泠霜处留宿的事情,第二日便在府里传开了。慕雅等众侍妾听闻,俱皆吃惊不小,要知道,本以为这次彻底闹僵的两个人,忽然间就在一夜之间冰释前嫌了,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这件事,不仅是在段潇鸣的女人之间,在外面那些僚属中间,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浪。本来,他对袁泠霜不管不顾,让那些平日里看不惯泠霜身份的人暗自窃喜,以为好歹总是撂下了,本来嘛,段潇鸣早年在塞外便是出了名的薄情好色,身边的女人来去如流水,这样的男人,怎就忽然变了情圣了,要单为一个女人收住心,谈何容易?!试问哪个男人真的可以‘万花丛中过,半点不留身’呢?他如今撂下袁泠霜,是情理之中的事,如今总算万事太平,也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正当这么多人安枕之时,却冷不防生出这番变故来,这叫这么多外臣内眷,一个个如何安得下心来?
  
  不过短短一日,风吹草动,流言四起,甚至在整个临安,都盛传前朝公主得宠如今这个即将得天下的新主,椒房专宠,怕是日后要荣立为皇后了!
  
  其实,若袁泠霜不是周朝公主,只是个普通的女子,那段潇鸣再宠她,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至多就是有那些个言官说一句‘雨露恩泽不均,恐后院不安’而已。可是偏偏她就是有这个前朝公主的名衔,佞臣之女,怎能母仪天下?!
  
  不管段潇鸣有没有那个心思要立她当皇后,外面的那些人终究是不放心的。放眼古今,从亡国公主步上凤座的,也不乏其人!而且若真的计较起来,她袁泠霜可是段潇鸣明媒正娶的妻子,除却一个早已形同被废的额吉娜,她确实是将来最有资格被晋封为后的人。
  
  更遑论当初临安城破之日,段潇鸣于千军万马之间,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只为救一个袁泠霜,这样的情分,就算段潇鸣真的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要立她做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一切,对于将后位视作囊中之物的慕雅来说,都是不可不除的障碍!
  
  査巴奇已经失信于段潇鸣,自己又不得宠,纵使父亲功勋卓著,也难保将来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届时,她们全族上下的命运,将比额吉娜部族更为悲惨。
  
  情势逼人之下,皇后之位更显出非凡的意义来。
  
  只要除去了袁泠霜,那几乎就没有什么竞争对手挡在她面前了。
  
  如今前往齐国的使者已经到达了齐国国都,顾皓昶虽然还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是,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即使他不想投降也难,齐国兵力本就薄弱,顾皓熵又带走了一部分,以如今的国力,负隅顽抗只能是徒然。
  
  天下大势已定,段潇鸣称帝只是拊掌之间的事。
  
  *******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淡无声。临安城里,并没有如料想的那般混乱,随着段潇鸣安民政策的逐渐奏效,老百姓也不再如开始那般对段军憎恶,慢慢地放下心来安心过日子。
  
  自腊八以来,临安陆陆续续下了几场雪,虽不如北方皑皑之势,地上不过只积了寸许厚的雪,但倒也有几分银装素裹的韵致,放眼望去,四下里白茫茫的一片。
  
  泠霜与段潇鸣和解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再不如以前那般,娇嗔笑闹,整天也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发愣。
  
  段潇鸣心里也十分体谅她,要她马上从失去家国的悲痛中恢复过来自然是强人所难,他终究是对不起她,如今也只能寄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了。
  
  年节将至,临安城里热闹非凡,百姓们依旧要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要置办。战后的商铺也都修整后开张,不过一个多月,依稀又有了几分往年过节的喜庆。
  
  段潇鸣怕泠霜闷出病来,授意春儿劝她出去走走。之前是担心她想不开寻短见所以严格限制了她的自由,如今她已经慢慢地平静了,段潇鸣也稍稍放心,容许她可以出府去,不过行程安排和安全都必须由专人负责,出了一点差池他便决不轻饶。
  
  这一日,泠霜得到段潇鸣批准,自破城以来,第一次回到几近焚毁的宫城。
  
  那一场大火将历时三百多年的临安皇宫付之一炬,一进承定门,放眼所见,皆是断壁颓垣。本是精雕细琢的石砖,鎏金剔银的瓦当,构筑起的金碧辉煌,高大宏伟,象征帝王无限威仪的宫阙亭台,如今,全都那样颓废地倾倒在路旁,化作一堆炭黑色的朽物。
  
  泠霜在马车上挑帘望着,一路行去,一片荒芜,印象里的御苑楼阁,全部成了泡影。本也想着,毁去了也好,也省的心中惦念,如今连这最后一点念想也一并抹了去,倒也干净。只不曾想到,这一把火,竟能烧得这么彻底,将这两代王朝,三百年来天下至高权位所在,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这一幕景象,异常鲜明,被烟火撩熏得漆黑的砖瓦,砾石,毫无规则地倒在雪地里,薄薄的一层雪,像是一幅巨大的薄衾,盖在这一片庞大的废墟上,如同一条裹尸布,严严实实地裹着这具身躯庞大的尸体。或许,是这死亡太过悲哀,连上天也不禁垂帘,降下这雪,来覆住这哀伤。多少载经营修建,多少财力物力,方能有此规模,就如当年那百里阿房宫,长桥卧波,复道行空,梁栋穷南山之木,金银竭六国之库,而今,也不过偶尔几个路人,或感伤起来,凭吊一句昔日咸阳。
  
  因为泠霜并未言明要去哪里,所以车夫只是慢慢地驾着马车在宫城里绕行。以崇德宫为轴线,加上两翼的东西六宫,都被烧得所剩无几了,只剩下宫城边缘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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