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娼为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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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娼为良-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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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擦干脸颊,屏着呼吸点头:“我信先生。”
  万佚闻也点头:“明日聚集在此的捕快便会撤走,我后日亲自登门,向陆姑娘正式提亲。”
  我强笑道:“那么就恭候先生大驾了。”说罢起身,“先生怕是还有别的事要忙,我就先告辞了。”小沙弥已经来晃过三次,就算是拉稀也没这么勤的。
  估计万佚闻也听见了脚步声,他苦笑着冲我欠身:“俗事缠身,不能远送,还望见谅。”
  我又同他客套几句便告辞了,出了亭子回头看,万佚闻仍旧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我却隐隐觉得凄凉。
  经历了这样大起大落的人生,怕是什么都已经看开了?能够活着,已经十分不错。
  小满迎上来,左右看看我,挑起一边眉毛:“看你哭得跟花猫似的,不是万佚闻打你了?”
  我捶他一拳:“是啊,还不替我报仇去!”
  他把自己的帕子扔给我,哼一声:“打得好,怎么不把你打哑巴了。快把脸擦擦,万佚闻看不见,我可是看得见的,妆都花了。”
  我恨得,半点感伤的情绪都没了,接过他帕子几下擦干净,又使劲哼了两管鼻涕出来,不动声色地揉进去,得意洋洋地递还他:“谢谢啦。”
  小满躲出几步远:“洗干净再还我,我听见你擤鼻涕的声音了。”
  ……歹势。
  我悻悻把手绢团紧些收在怀里,正寻思着怎么找回场子来,余光却瞥见前头来了人,看颜色还是位高级公务员。连忙低头见礼,拉着小满规规矩矩地退到一边,等他过去。
  谁知那人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来,柔声问我:“姑娘可是姓樊?”
  正文 25。奸夫淫妇一相逢
  我余光瞥见来了位高级公务员,连忙低头见礼,拉着小满规规矩矩地退到一边,垂首等他过去。
  谁知那人走了几步后却又折回来,站在我面前柔声问:“姑娘可是姓樊?”
  小满在我身后阴阳怪气地轻呵一声,似是十分不满我四处拈花惹草。
  天大的冤枉,这人的声音虽然像丝绸一样华丽悦耳,但我确定,我从来没听过他说话!
  我低着头笑道:“妾娘家姓凌,夫家姓陆,——家里也没有姓樊的亲戚,大人怕是认错人了。”不抬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旦他真是春红的老顾客,随便说个姓诈我呢。
  那人似乎对我的答案不太满意,踟蹰半晌道:“抬起头来。”
  呸。
  我肚子里那点微薄的八点档剧情告诉我,这句话后头跟着的情节,大半是女人目光荡漾含羞带怯地抬头,柔光铺满整张大脸,男人瞬间被金灿灿的女主光环闪瞎狗眼,惊为天人。接下来,如果男人是真命天子的话,就会以两人为圆心、方圆五百里为半径,掀起一场又一场腥风血雨。如果这位只是炮灰男配,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艰苦卓绝的调戏与反调戏,直到正牌男猪闪亮登场,英雄救美。
  总之,如果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相貌表露出浓浓的好奇,那么便可以默认他的心已经死啦死啦地坏了。
  可是民不与官斗,我除了肚子里嘀咕几句高级公务员都特么的不正经,难道还能跺着脚娇羞地嗔一句“就不”然后小内八跑开?他要看,我就只能乖乖展示给他看。
  还好刚刚那一哭,早上精心描画的妆容都和着鼻涕被我擦在了小满的帕子上。这一张脸,还没有到不施粉黛就能够颠倒众生的份上。
  我大义凛然地挂着一脸贞节牌坊缓缓抬头,举目正对上一张勉强克制着激动心情的英俊面皮。
  小伙子一双黑眼睛闪啊闪,嘴唇轻轻抿着,不像是来调戏我的,倒像是要给我开个什么惊喜派对。似乎只要我露出半点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就要大笑出声,与我击掌欢呼。
  我上下打量他:二十五岁上下,高鼻薄唇,剑眉星目,眉间自有正气凛然,一副经典小生形象。
  身材似乎也不错。
  但,这孙子谁啊?
  那人见我来回打量他,没有半点和他相认的表示,热切的表情便逐渐冷了。半晌,他用袖子遮着脸轻咳一声,端起官腔问我:“你可是沈家堡人士?”
  坏了,他该不会真的认识春红?
  我笑笑:“妾是自落霞嫁到百岳,又自百岳搬到青塘来的。沈家堡虽然有所耳闻,但从未去过。”瞎话张口就来。说我是春红,你有啥证据?
  那人点点头,沉吟一会:“落霞是个好地方,你可听说过当地的船王洛家?”
  试我?我低头轻声:“妾深居简出,不太关注外头的消息,做姑娘时,只常常听家里长辈说起裴家,洛家却是从未耳闻。”听叶苏的,总不会错。
  那人哦了一声,还要再说,跟着他的侍从上前一步,轻声提醒:“大人,万佚侯。”
  我满腹期待:赶紧走,您一赶着送礼的小官,哪好让堂堂县侯久候?
  拜托您,泡妞也好歹看看时机?
  那人不情不愿地点头,迈步向前,几步后又停下回头看我。
  日,再看我,再看我老子向你收门票!
  我偏头躲过他炽热的目光,转头向小满示意:“走。”
  小满上前一步,挡住他视线,拧着眉毛问我:“老相识?”
  我哼一声:“从未见过。”
  好像为了配合我这句话似的,那人突然又疾步折回,一把扯住我手腕,咬着后槽牙瞪我:“樊青青,你竟敢不认我?!”痛痛痛!妈的,你属王八的啊?咬住就不撒嘴!
  小满劈手抓住他手腕,竖着眉毛更给力地瞪回去:“大人,您认错人了。这是家姐,闺名凌铛!”
  那人吃痛松手,我趁机逃脱钳制,绷着脸装大度:“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大人怕是真的认错人了。妾闺名凌铛,这是妾的幼弟凌满。舍弟护我心切,一时冲撞了大人,还望恕罪。”说着拍拍小满肩膀,示意他得饶人处且饶人,赶紧松爪。
  小满恶狠狠地瞪着他,却仍旧听话地缓缓松手。
  这种圈养恶兽的感觉,真他妈爽啊!
  那人的三个扈从见到主人吃亏,忙也放下担子站过来,排在他身后,双目炯炯地用意念往我们身上扔刀子。
  他却并没有仗势欺人的意思,向后比了个退下的手势,不看小满,一双黑眼睛仿佛苍蝇似的牢牢钉在我身上,扯着嘴角低笑一声:“凌铛?若你不是樊青青,你耳垂上怎会有一颗痣?”
  我无所谓地笑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妾又怎知何处会长出痣来?大人看见有,便是有了。”这种谁都能看见的东西,你拿来当证据?
  你要是真说我屁股上有颗痣,我还能勉强认栽。
  其实我心里也知道,他必然是认识春红的。虽然不能逼我承认,他自己却已经认定,我就是春红。
  果不其然,他额上缓缓爆出一根青筋,冷笑道:“难道,要让我叫你春红,你才会记得,我是谁?”
  我眨眨眼睛:“大人一忽儿说妾是樊青青,一忽儿又说妾名叫春红,大人您虽然是父母官,也总要给我等草民一个准话才好?”边说边轻轻用脚尖踢了一下小满,示意他赶紧想办法,招人来制住这疯子。
  跟一个妓女他乡遇故知有什么好高兴的,至于他这么死缠烂打?
  樊青青,不会是春红的本名?
  好,我愈发鄙视为春红起艺名的某人了,丫的文学素养还真是不敢恭维。
  那人听了我的话,神色竟然缓和了几分,他犹豫一下,微红着脸道:“我知道你是心里有气,怪我不早些去找你,这才不肯与我相认。其实……你的东西,我一直贴身收着,从未假手他人,我……我也曾去找过你的,只是……”
  喂喂,您脑补过度了!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不不,我生气的原因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啊!
  我眼睁睁看他羞涩地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来,上头绣着的戏水鸳鸯已经褪色了:“这荷包,我一直贴身收着,你看……”
  他双手捏着荷包,两只好看的黑眼睛都变成了水滴状,期待地看着我。
  精神压力啊。
  我无奈苦笑:“大人,您确实认错人了。舍弟能够作证,妾的女红糟糕得一塌糊涂,连补衣服都弄不平整,更别提刺绣了。”老娘穿来的啊,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会!
  更何况这种小玩意再常见不过。我记得在携芳院时,曾经看见一个姐儿从绣娘那里一气买了十几个鸳鸯荷包,说是要送给她的恩客做个念想,下次记得还来光顾她生意。
  这位小哥大概经验太少,把姐儿的逢场作戏当真了。
  看绣线掉色的程度,他一当真还当真了几年,真是人间惨剧。
  那人听我再次否认,又是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片刻后,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淡定小哥,普通人在上当受骗后都会有一段怨天怨社会的黑暗期,不过我相信你觉悟那么高,不会牵连无辜的……?
  小满警惕地挡在我面前,我极其没种地又向他身后缩了缩。
  他的双眼越来越红,不是要哭,是要吃人。
  正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突听到脚步沙沙,为我们奉茶的小沙弥快步赶到他跟前,拍着胸口低声赔笑:“大人可是迷路了?这园子里的确岔路繁多,大人请快随我来,侯爷问呢。”
  那人仍盯着我,双眼微红,似乎仍不肯罢休。
  我只得低声提醒:“大人别再为难妾了,佛门清净地,咱们在这儿僵着,久了怕是要扰了佛祖安宁的。侯爷不是还等着您?妾不敢打扰,先行一步。”说罢略略福身,等他发话。
  他压着眉毛瞪着我半晌,终于冷笑一声:“好,咱们来日方长!”说罢将那枚荷包狠狠掼在地上,甩袖而去。
  小满目送他愤愤离去,转过头轻咳一声,眉毛一边高一边低地睨着我:“你是欠他钱,还是欠他情了?”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后者,只是这情究竟有多深?
  他生这样大的气,按理说应该是用情颇深的。
  但他托着荷包看着我时,那一脸冒着粉红泡泡的美好憧憬,又极像是涉世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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