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眼神动摇了一下，然后黯然地闭上。梅林的内裤，这次一定要去医疗翼的床上报道了。
一股冲力扑到了他，石块落地的声音响起，地面微微震颤，但是一块也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然后一切安静下来，只有略急促的呼吸在耳边响起，像是积攒了许多怒气。
西里斯神情复杂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另一双黑眼睛，“你救了我？”
“白痴！”魔药教授迅速爬起，抓住前襟把他拉起来，黑眼睛里全是怒气，“在那种时候迟疑，你就那么想念医疗翼的病床？也是，勇敢的布莱克先生，从学生时代就把那里当第二个宿舍了！”
“我只是没反应过来——”西里斯愣愣地，任由斯内普讽刺。
斯内普气极反笑，“没反应过来？布莱克先生，你别告诉我，现在的你连学生时代的反应速度都不如了？那你需要去的或许不是医疗翼，而是圣芒戈的伤害治疗科！”
西里斯把斯内普从头看到脚，目光和声音都很恍惚，“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救我……”
“不要自作多情，”斯内普转身背对他，“我并不想救你，只是不愿意看到同事在我面前受伤罢了。你应该感谢你现在的身份，布莱克助教！”
西里斯看着有些单薄的黑色背影，记忆忽然划破时空，回到当年列车初见的时间。
眼睛里跳跃着火焰的活泼女孩，初见就能感觉到少女的活力；朝气蓬勃的短发男孩一见到女孩就直了眼睛，惹得小姑娘咯咯直笑。不知为何，新朋友和小美女的对话完全吸引不了自己，反而被靠窗而坐的捧书少年吸走了所有注意力。
黑发的少年低着头，认真地看厚重的高年级旧课本，灿烂的阳光从他身周晕开，美得让人炫目。
明明不是多么出色的长相，但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心里所有的委屈焦躁完全消失，像从心底被清洗了一遍。
那时的自己要有多傻，才会把激怒他当作接近的手段，甚至伙同不知轻重的詹姆一再挑衅，把他彻底推向另一阵营？
西弗勒斯·斯内普，他一直很沉静很坚持地走在自己的路上，即使那条路的尽头并不美好。倒是我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长大。
“谢谢你，”西里斯眼睛了跳动着亮晶晶的光芒，郑重的表情说明了他的认真。
他犹豫了一下，加上称呼，“西弗勒斯。”
斯内普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仿佛眼前的人突然变成一只知更鸟。他歪了下头，不确定地说，“布莱克？”
西里斯想笑一下，眼睛却不知怎么酸涩起来，似乎有些液体聚齐起来，把视线弄得很模糊。“是我没错，斯内普教授，我刚才说，谢谢你。”
狮子最不缺乏勇气。西弗勒斯，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什么，直接表白？真以为狮子都鲁莽到没大脑吗！成功率为零的事，我才不会做！怎么说也要先混熟，再往朋友发展，然后……之后……嘿嘿嘿……
斯内普被他盯得浑身发麻，暗自决定，回去就把办公室、卧室再加一层防御咒。
哗啦——
巴斯里斯克从通道里滚翻出来，舒展开身子一路翻滚而过；沃德跟在他身边不紧不慢地爬行。嘶嘶声不断响起，两只形象和战斗力都很彪悍的蛇聊着天懒洋洋地散步。
“我们需要加快速度，”斯内普大步走向被撞坏的墙，魔杖挥舞，咒语声不停，有价值的书籍资料分别堆起。
“我们”吗？
黑魔防助教忽然笑得光风霁月，拿起魔杖加入仓库清点工作。
等到巴斯里斯克和沃德把地底密室的每块空间都巡视完毕，转而探索连结地底和魔药办公室的通道，整个斯莱特林地下密室群的清点整理工作也基本完成。
西里斯默默地站到一堆书前，表情坚毅，黑色眸子里闪着不屈的战斗意志。
最适合二年级生的魔法书啊，我一定会把它们完好无损地带到哈利面前！
“好了，你拿走吧，看完直接送去图书馆好了，”魔药教授转身。再不转身，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
只是一堆中学教辅的水平，至于露出那种“誓死捍卫”的样子吗？
“呼——”西里斯长舒了一口气，麻利地把资料打包，找教子献宝去了。
斯内普看着兴高采烈消失在通道的身影，再看看剩下的大堆高深魔法资料，摇了摇头。邓布利多说布莱克的实力下降了很多，原来他已经差到跟霍格沃兹在校生同等水平的地步了？
毕竟在摄魂怪手中呆了那么多年，实力急剧下降也可以理解。魔药教授决定，以后对黑魔防助教客气一点。弱者也是有自尊心的。
魔药配方
西里斯在哈利面前晃着几本书，“哈利，这些都是最适合二年级学习的，怎么样？很不错吧？”
布莱克助教笑得一脸白痴，黑色眼睛里摇荡着炫耀，身后仿佛能看到一条巨大的尾巴摇来摇去，活像叼着飞盘得瑟的宠物狗。
哈利翻了几页，翡翠色眸子里浮上惊喜，“嗯，确实很有用，谢谢你，教父。”
灰蓝色的眼睛盯着和气融融的两个人，里面快要冒出火来。德拉科手下的笔尖在本子上戳了又戳，留下一个个黑点。
能够独享哈利的“秘密分享权”、知道布莱克的身份，小龙童鞋当然高兴。但是真看到哈利对那个家伙笑得甜蜜还是很郁闷！
小斯莱特林心里酸酸涩涩，一扭头看到刚走出通道的斯内普，抱着本子凑过去。
“教——教授，这个问题我不太明白！”
不是只有你有教父，哈利！我教父比那只被人诬陷都没能力辩解的笨狮子出色多啦！
斯内普看了看题目，三言两语把问题讲清楚，顺便考核了一下德拉科的作业完成情况，在铂金少年崇拜的目光中递过去一只空间袋。
“做得不错。马尔福，这些你拿回去看看。”
“啊？哦，”德拉科接过来看了一眼，灰蓝眸子里爆发出孺慕和感动的光彩，“谢谢您，教授！”
古老的中学教程，从纯血贵族衰落就越来越少的古籍，不论是自己用还是交给父亲作为马尔福家书房的补充，都很有用！而且，大部分都正与自己目前的魔力水平相配——茜茜妈妈说的对，教父果然是面冷心热！
“拾人牙慧！”西里斯不屑地嘟囔，眼睛在空间袋上转了一圈，很有抢来看看的意思。
“教父……”哈利无奈。
你再对教授的一言一行这么重视，我蠢蠢欲动的腐之魂就没办法控制了！
“波特，你的作业，”斯内普不为所动。
哈利把本子递过去，斯内普一页页翻着，表情平静淡然。
赫奇帕奇的论文大多数都不堪入目，仅有的几个勉强能看出主题的也都来源于六七年级。虽然救世主波特经常会显得很白痴，但他的作业却非常有条理，比起六七年级的拉文克劳都不遑多让。
整齐清晰的字迹里忽然出现一块不大不小的墨迹，斯内普皱了皱眉。
哈利不好意思地戳戳眼镜，“呃，那是刚才不小心蹭上的，忘记用‘清洗一新’了！”
站在他身边的德拉科露出一丝担忧。
“不就是一点污迹吗？有什么关系……”
西里斯被哈利拽了下衣袖，又被德拉科不屑地瞪了一眼，目光始终不离斯内普，脸上的不满却极浅淡，只流于表面。
斯内普眼皮不动，继续翻下去，平静地指出基础错误顺便改正。“你们可以回去了。”
“谢谢您，教授。”
二年级生哈利和德拉科像往常一样鞠躬，抱上书本出门。西里斯也习惯地甩出一声“切”，离开前却犹豫地看了斯内普一眼。
斯内普从一摞论文中抽出一本，做认真批改状。两秒后，近乎实质化的视线终于消失了。
呼——
魔药教授舒了口气，又烦躁地皱起眉。布莱克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幼稚，不把所有时间都用来针对我，你就活不下去吗？
醒醒吧，布莱克。可以肆意而为的学生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
斯内普无声叹气，拿起笔批论文。羊皮纸上很快布满修改痕迹，魔药教授的眉心也越来越纠结。
平稳的两声敲门。
“进来，”斯内普扔下笔，看着有些犹豫不定的德拉科。
“马尔福？”
铂金少年微皱眉，灰蓝色的眼睛闪烁着，似乎有些躲避。
这种表情很熟悉，每次小家伙闯了祸、不敢告诉卢修斯又拿不定要不要告诉自己的时候，总会这么犹犹豫豫的。可是德拉科，十二岁之后已经不算小孩子了吧。难道你还指望我跑去你父亲面前，为打破珍贵瓷器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开脱责任？
斯内普叹了口气，把羽毛笔扔回墨水瓶，揉了揉眉心。“又怎么了？德拉科。”
少年的脸色因为明显亲近的称呼好了一点，但眼睛里的犹豫不但没少，反而更加浓重了。
斯内普安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要自己解决问题还是向别人求助，只能由德拉科自己决定。卢修斯虽然有很多不靠谱的论调，但魔药大师对这句很赞成。
德拉科低下头，很快又抬起来，灰蓝色的眸子熠熠发光，坚定，不容置疑。
懒洋洋的笑容重新挂回脸上，“教授，我是想请教一个问题。”
“好的。”
一直觉得卢修斯把德拉科保护的太好，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娇贵？
德拉科已经做了决定，对于作为幌子的“问题讲解”就没那么认真了。斯内普依旧把妙蛙草的药性浸染简洁而不粗略地讲完，看着教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出办公室，摇了摇头。
还是有点冒失啊。不过，这才是真正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不是吗？
许多跟德拉科一样年纪的孩子，正自由活泼地奔跑在霍格沃兹校园里呢。这样想一想，就会觉得那些在黑暗时代中失去的美好和幸福，并不是没有价值。
曾经一想起就心痛如绞的那些记忆，也逐渐被时间抚平了呢。
总是严肃抿着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