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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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清欢-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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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小爷的人!不高兴不要忍着,把你牙尖嘴利的劲头拿出来啊!跟他们顶!贺爷给你撑腰,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她失笑:“那是你亲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切……亲妹?你怎么知道?”乔落一愣,看到他懒洋洋表情下的一抹讽刺,却听他又说,“她叫我哥,你什么时候听她叫我亲哥了?她既然没叫我亲哥,就自然不是我亲妹!”

乔落被他的歪理堵得瞠目,无语。

部员王娅问她:“乔姐,你真的跟那个贺董是同学啊?”

“也不算吧,他是哈佛的。我们不过校区离得很近,都在波士顿那边,又都是北京人,所以念书的时候来往多了些。”

“哦……那……他女朋友究竟是程影还是李思雨啊?”乔落哑然,只听那小女孩继续自己喃喃,“程影长得美是美,又得过几次影后,不过毕竟是戏子啊,而且她绯闻也太多了!李思雨虽然没有程影美艳,但是听她唱歌简直就像身在仙境里啊!我一听她唱歌就心碎得不得了!真是唱得太好了,不过程影……”中间省略一千字,“……就这么定了!”

乔落愣住,看着她:“什么定了?!”

女孩扁着嘴:“乔姐……你都没听人家说话啦!我说我决定还是支持程影!毕竟帅哥要跟美女配才好啊!而且程影在国际上要比李思雨有知名度啊!跟贺总配起来很好啊!你能不能帮我告诉贺董啊?就说,我,不是,我们所有的姐妹,都很支持他跟程影!”乔落看着女孩期盼的眼,不知如何作答。她很想告诉她,请看看你们顾总的婚事吧,不论是程影还是李思雨都是不可能变成贺太太的。贺迟并不单单是一个商人,他是不能圆那些女明星嫁入豪门的梦想的。

偶尔例会的时候,连公司资深的顾问也会踱到乔落身边:“小乔啊,贺董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投资啊?”

乔落不解,那人就很近乎地笑着:“那什么,我很看好贺董的公司啊,手里握了很多他们的股票,你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啊?”

这个时候乔落就一本正经的答:“他最近好像一直在忙着跟程影约会,而且这些事情顾总应该更清楚吧。”

顾贺联姻的消息越传越热,刘茹常来基金部串门,见到乔落难免要讽刺两句。

其实公司里知道她的过去的并不多,不过几个老同学而已。

面对他们探究的目光时,乔落永远是笑着的,这是她的骄傲,不示弱于人前。

可是转身时,她会小心翼翼地抚着自己的心口,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里早已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这时她会想起贺迟的眼,他那样哀伤地看着她,从来飞扬夺目的眼沉寂得照不进一丝光线。他说,落落,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周末顾意冬说要去打高尔夫。

在高尔夫球场,乔落毫不意外地看到该在的人一个都不少的列席。

贺迟、钟远、钟进、宋海、孙豫还有几个较年轻的。

她真的不知道贺夕究竟为了他做了什么样的保证担了多大的压力。她知道在这一拨人中,是很习惯见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案例的。彼此都是心照不宣,会心一笑罢了。

可是像贺家这样的地位,未婚夫婿带着其他女子出席公共场合毕竟不妥。

顾意冬又何必这样给大家找不痛快,她让他不安么?

大家看见顾意冬携乔落前来,多多少少有些或是尴尬或是意外,但表情都控制得火候正好。

互相寒暄,一个人问:“钟进,新婚愉快不?”

钟进似乎有些腼腆地笑:“没什么感觉。”

宋海大笑,拍着他的肩膀:“结或不结都感觉不到差别,那就是最好的感觉!”

一众人都跟着笑。

不论台面下如何汹涌,男人们仍然言笑晏晏兄弟情深的样子。

顾意冬说:“很久没好好打一场了。”

贺迟接道:“的确。”

顾意冬挑眉:“咱们俩?”

贺迟看向周围:“还有人一起?”没有人说话,随即耸肩,“就咱俩。”

顾意冬搂过乔落:“落落也是高手呢。”

于是三人站在发球区,十八洞的比杆赛。

乔落握七号铁杆,第一杆就Looping(飞球弧线偏左)。

贺迟则用反重叠式握杆,干净利落的开球。

顾意冬也很自若,第二洞更是直接Pitch…in (直接切击入洞)。

到了第四洞乔落堪堪撵上进度,拿出推杆,顾意冬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吹拂在她耳边:“不要急。”稳稳地推球入洞。

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不安,男人们都是很镇定自若的样子,一边挥着杆一边还商讨着一项不动产信托交易的进行状况。

偶尔还跟大海他们远远地喊话,然后摇头笑:“钟远这小子永远打薄!”

乔落的下个球仍然是个涮边球,她看着觉得很可笑,怎么转仍然留在边缘。

贺迟已经领先她两个洞,远远的又是一个正旋,很帅气。

她不是想认输,她也曾经壮志凌云,她也曾经与贺迟势均力敌,就在不久前她还在钟远面前挥出标准杆下的好成绩。可是今日,乔落只觉手里的金属杆重逾千金。她这是怎么了?

她眯起眼看着远处Pinsetter大力地挥着手,半晌不做动作。顾意冬转回来:“怎么了?原来不是很厉害?”

乔落垂头站定,一扬手一个Pull shot(拉出式击球——击球后球直飞向击球方向线左侧的失误球),然后两手一摊:“物是人非。”

顾意冬双眉一紧,沉声:“落落。”

乔落索然:“你们玩吧,我认输。”转身招手叫了杆弟搭车返回。

在咖啡厅坐了良久,久到乔落细细地想了一遍跟顾意冬在一起所发生的事情。四岁的,七岁的,十七岁的,十九岁的,二十岁的,然后是二十七岁的。

抬头时他们一伙人正往回走,很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样子。

对的,挥斥方遒。他们无一不是家世雄厚,从出生起就站在金字塔顶端,受过精英教育,如今在各行业的领头位置呼风唤雨。乔落看了,也要赞一句——好一群人中龙凤!

忽然想把自己藏起来。

她也曾经尊崇过波伏娃,也曾手捧《第二性》如痴如醉,也曾经以为自己是一面吹不倒的旗帜,胸怀澎湃理想,对生命和未来充满了激情。今天,在这群男人面前,忽然觉得自己的道行真的很浅。

这里随便一个人都可以随意地按死她,让她翻身不得。可是二十岁之前的乔落也只有贺迟敢与她直接冲突。

那么,是什么缺失了?

她不想承认成就那个乔落的是乔父曾经的辉煌,她总以为自己可以直视命运,昂起头不屈地抗争。

她总以为尽管不可以背叛命运,但至少可以反叛。

她不想承认这就是阶级的落差。

是的,阶级。

这个词深深地刺伤了她。她不恨自己不再属于那个阶级,她只是为这个命运感到莫名的忧伤和灰心。

灰心,很灰心。

觉得一瞬间所有的力气被抽离,乔落用手捂住脸,希望能挽留一丝温暖和信心。

“落落,你不舒服?”率先问话的是贺迟。

乔落抬头,看见贺迟关心的脸,顾意冬忧心的脸,钟进压抑的关切,钟远的探究,孙豫的不解,宋海的高深莫测等等。

她站起来:“我累了,想先离开。”

顾意冬沉吟:“我送你。”

“不必,你与他们继续。”

乔落拿起手袋向外门口走去,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些人,尽快。

顾意冬皱眉,隐隐察觉她不同寻常的索然,忽然觉得心慌。

追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看她低垂的眉眼:“落,怎么回事?”目光犀利坚持。

乔落抬起头,夏日的阳光照进来,留下稀稀疏疏的影子。她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毫不退让的男子。啊,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温柔微笑的少年了,早已不是。

以前的那人不会这样强硬地拉她的手,不会这么坚决地逼迫她。那个人永远包容她宠爱她,甚至是欣赏她惊叹她。

她,是什么将她置于如此境地?

“没什么,真的。我只不过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很大的一个梦。”大家早已醒来,只剩下自己了。

顾意冬的眉间剧烈颤抖了一下,瞳孔紧缩,竟像是很痛苦惊恐的样子,抓住乔落的手愈紧。

“你怎么了?”乔落侧头看他,就笑了,“你在害怕么?该害怕的是我,你早就醒了不是么?”

一路上乔落闭目养神,再不说话。回家后她说觉得疲惫简单洗漱后径自睡下。

门关上的时候乔落睁开了眼,她一直没有睡着。她听见他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听见他压低的声音,他听见他最后说:“好吧,夕,我马上回去。”

她笑了,她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她的颜面神经自动运作,最后形成一抹微笑。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乔落手机响的时候,她正抱着抱枕窝在沙发角看一部很艰涩的电影,手机不屈不挠地响着,她恍若未闻地盯着荧幕。

待手机响到第十二遍的时候她才接起。十二遍,比刚才贺夕的十一遍要多一次。

其实,你看,她并不是表面看去那样好脾气的。但是,如今她这些别扭的小性子,是只能留给自己的。她现在没有资格耍这些小姐脾气,也没有人会理会。所以她接起电话面对顾意冬的诘问时,刻意歉然:“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在浴室,没有听见。”

彼端沉默了一瞬,然后说:“我今晚不回去,一会儿我会叫人送晚餐过去,记得趁热吃。”

“其实不用麻烦,我可以自己弄些东西吃,这么大人了,你不必操心我的。”

那边诧异:“你会做饭?”

乔落又是笑:“不然呢?这些年怎么活?”她真不是故意的,却偏偏语意深远。

顾意冬只觉眉心一跳,压下心里的涩意:“听话。”

她便不再说话。

“意冬啊!”顾母唤在窗边凝神伫立许久的儿子。

“妈,你身体不舒服就安心歇着,我今晚在这儿陪你。”

“唉,老毛病了。倒是你,难得回来一趟,要早点儿休息啊!”

顾意冬上前从保姆手里接过轮椅,推着母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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