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间]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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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间]天澜-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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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芊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房门口,面色惨白如纸。
  “所以,我禁得起打击!”她冷冷的、凄厉的接口:“我对你无恩无义,所以,你可以把我休了!”
  梅若鸿震惊的抬头,深深地凝视着她。那里面是无尽的哀求,无尽的祈谅,全盛在眼睛里。但被刺骨的寒意透了心的芊芊,对这样热烈的眸子已视若无睹。
  她点点头,冷极的说:“我懂了!我都明白了!这就是你的选择,你的决定!选择得好,决定得好,有情有义,合情合理,我为你的选择喝彩!”
  “芊芊,不是的!”若鸿沉痛的说,千般不舍,万般不舍的瞅着芊芊。“我不是在做选择,我对你的爱,早已是天知地知,人尽皆知!现在不在考验我的爱!追随自己的爱而去,好容易!追随自己的责任感,好艰难!”
  “太好了!”芊芊更冷的说:“你终于有了‘责任感’了,我为你的‘责任感’喝彩!”
  当然应该喝彩!
  画儿理所当然的想。梅若鸿有十年的时间没有一点责任感,没有照顾妻子儿女,没有抚养老人,虽然现在明白过来是迟了一点,不过还是悔悟了嘛!
  人都会犯错,知错再改就还是好孩子!画儿点点头,有往床上看一眼,翠屏还是躺在床上,没有被吵醒。看样子这个姨娘是个好胜的,画儿打着小算盘,只要梅若鸿今天把持住,那么就能赶走她,那么爹就是娘的了!
  虽然梅若鸿在画儿心中的好感度UPUP,但依旧比不过翠屏,可以说在她心里,梅若鸿就是为翠屏而存在的,只要翠屏喜欢,那就帮她把爹留下!至于梅若鸿自己的幸福什么的,那就和她没关系了。
  杜芊芊可不知道画儿在想什么,但她却和她一样,觉得梅若鸿是不想遗弃糟糠之妻的,他是想和她分手!她原本就气急,现在听到他要放手的话,更是冷下脸。
  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那是她和若鸿的结婚证书,她举起证书,说:“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书,那是醉马画会的人都是我们的见证!现在,虽然只有我们在,但仍然天地为凭,日月为鉴……”她三下两下,把证书撕了。
  撕得好碎好碎,她跑到窗前去,往窗外一撒,碎片如雪花般随风飞去。
  “爱情婚姻,灰飞烟灭!我把结婚证书撕了,从此结束我们的婚姻关系,斩断我对你的痴情!”
  画儿注视着撕掉的证书微微眯起眼。心想这个爹过去真是荒唐,放着娘在家不管就算了,在外面娶姨娘也算了,怎么把姨娘当正经媳妇一样的娶回家呀!不过幸好他现在还不错,画儿看着漫天飞舞的纸屑,心下一喜,晃着脚笑眯眯的看戏。
  梅若鸿神情如痴,双眼发直,身子钉在地上,像一座石像。他注视着窗外那如雪片般飞去的碎纸,喃喃的说:“撕不碎的!烧不掉的!斩不断的!风也吹不走的……”
  杜芊芊震动了一下,神色微微一痛,立刻就恢复了原有的冷漠。她高昂着头,不再留恋, 不再迟疑,她大踏步冲向门外,绝尘而去。
  当晚杜芊芊就回到了杜家,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再丢脸的了。事实上在遭遇了梅若鸿这一次的感情上的欺骗,她觉得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什么也管不了了。
  在全家人的惊愕与悲喜中,她毫不犹豫的跪倒在杜世全面前:“爹!你说的种种,都对了!我用我的生命和青春,证实了你当初的预言!现在,我回来了!请你原谅我的年轻任性,一意孤行!我已经受尽苦难,万念俱灰,唯一可以投奔的,仍然只有我的爹娘!爹,不知道你还肯要我吗?还愿意收回我吗?”
  杜世全看着那饱经风霜,身心俱疲的芊芊,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把她紧浇浇浇的搂在胸前,眼里,溢出了两行热泪。
  虽然她做了许多错事,让杜家在杭州丢尽了脸,但杜芊芊毕竟是他杜世全放在心头疼了18年的女儿。况且她已经明白了,知道自己错了,改了就是,就算杭州呆不下去,那就回上海!
  一边站着的意莲,早就哭得唏哩哗啦了。
  三天后,芊芊随着杜世全和意莲小葳,全家都去了上海。

  没有后妈的日子

  
  
  杜芊芊走了,连带着把梅若鸿的心也带走了。他似乎又从天上落到了人间,回到了没有芊芊的日子,不,或者说是没有遇到醉马画会的郁郁不得志的日子里。他又回到了沉重单调的生活之中,每天郁郁寡欢,无精打采。
  翠屏对此十分的担忧,她一边担心梅若鸿的身体状况,拖着病重的身体又一边不停的自责:“都是我的错!我害得你的新媳妇走了!”
  梅若鸿心中痛苦不堪,却不能责备强撑着劝他的妻子。他看着床上病的奄奄一息的妻子,还有身边骨瘦嶙峋的女儿,觉得生活的重担彻彻底底的压在他自己的肩上。原本他有杜芊芊为他操持家务,衣食住行,还有她带来的私房钱和意莲偷偷给的钱来补贴家用,他们小两口自得自乐的也过得很好。
  可现在他没有杜芊芊,他只有翠屏。
  翠屏生病,要医药钱;画儿在长身体,也要钱;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要钱!
  继在杜世全的公司上班之后,他又一次要出卖自己!和上次一样,不擅长工作,活在自己幻想空间里的梅若鸿,又遭遇到了一连串的打击,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苦不堪言,狼狈不堪。
  首先是“墨轩”字画社的老板,受不了他一天到晚拿着画来“押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既然会画画,何不到西湖风景区去摆个画摊?给游人画人像!现在的西湖,正是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游人如织的时候,生意一定不错!
  若鸿考虑了两三天,在生活的压力下低头了。摆画摊就摆摊吧!总比上班好!上班要和船名货名打交道,摆画摊还不离本行!他去摆画摊了,日出而作,日没而息。一天工作八小时,这才知道,摆画摊也是一门学问,常常枯坐在那儿一整天,乏人问津。他只收费一张画像三角钱,居然有游客跟他讨价还价,好不容易画了,对方还嫌画得不好!前几天,他完全不兜揽生意,采取“愿者上钩”的方式,竟然没有“愿者”!然后,他只得采取“叫卖”的方式,竖着“人像速描”的牌子,摆着画架,嘴里还要吃喝着:“画人像!画人像!嘿!一张三毛!不像不要钱!”
  若鸿的人际关系,本来就很糟。自从摆画摊之后,和游客间的纠纷,真是层出不穷。有 的游客画了像,不肯付钱,硬说画得不像。有的游客付一张画像的钱,来了一家妻儿老少七 八口!有的游客说把他画得太丑了,有的游客说把他画得太胖了,有的又说他画得太瘦了, 从没有一个人夸赞他一句,说他画得好。
  他这样画着画着,越画越自卑,越画越没兴致,越画越萧索。最怕是碰到熟人,惊讶的说一句:“梅先生,你现在,在干这个啊?”更糟的是,碰到另一种熟人,对他左打量右打量,问上一句:“你不是杜家的女婿吗?你,夫人可好?”
  每当这时,若鸿就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下去。觉得自己的尊严,已被人践踏成泥。
  和梅若鸿的指天怨地不同,和翠屏的期期艾艾也不同,在水云间这个小屋里,画儿算得上是在这段时间里最高兴的了。
  她是知道翠屏的病况有多严重的,她只希望翠屏在人生的这最后一段时间里开开心心的,每天不用烦什么、愁什么,就算生活条件不好,至少能和她心心念念的丈夫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就行。
  所以在杜芊芊去上海的这段时间,水云间的一家三口一起生活的状态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唯一不满的就是梅若鸿在实务方面不怎么通晓,说是出去赚钱却常常弄出各种各样的状况,不仅医药费没赚够,还倒赔了不少。对这个见面不到几天的便宜爸爸,她使唤起来还是很可没有一点不自在——父亲为女儿妻子赚钱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画儿踩着一脚的水走进水云间,衣边湿漉漉的滴着水,她的手攥的紧紧的,提着两条不大的鱼,在空中活碰乱跳的,溅的她一身的水!“娘!你看这是什么!”
  翠屏挣扎着抬起上半身,温温婉婉的笑起来:“鱼?你是从哪弄来的?先放着,去屋里擦擦水,免得着凉生病了!”
  “哦!”她嘟囔着低低应一声,把鱼放进小篮子里,去换衣服,边换边大声说,“我是从湖里抓的!不过现在鱼很少又很小,等过一段时间就多啦!到时候娘就能天天吃着鱼、喝鱼汤了!”
  她换好了衣服,又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趴在床上:“今天我们喝鱼汤好么?我听说鱼汤是顶好的!”
  翠屏笑眯眯的看看她,把她湿湿的头发拨到耳后,说:“你喜欢就好!再去问问你爹,看他喜欢什么样的做法?”
  画儿撇撇嘴,勉强的应道:“是~”说吧又服侍着翠屏吃药喝水,让她躺好掩上被子,才出门找不知道又在哪里的爹。
  画儿依稀记得以前听人说过这么句话——守得住人,守不住心。
  她现在倒是把爹困在娘身边了,但她爹的那颗心却跟着杜芊芊不知道飘到了那里,也许在上海,也许在苏堤,也许在没有她们在的水云间。
  如果说原本他所说的不管做什么苦工都要救翠屏的话,曾经让她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的话,那么在他放弃所有的其他选择,而依旧靠不赚钱的画画来盈生的时候,她对他的感观就又开始下降。
  在他每每赚一点点钱做药费,在他每每摆画摊受气之后,他常常在家里摔东西,砸画板,捶胸顿足,对着窗外的西湖大叫:“为什么我梅若鸿到今天还一事无成?为什么我沦落到必须摆画摊为生?为什么人生这么艰难?为什么人年纪越大,快乐就越少,痛苦就越多?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活着?为什么?为什么?”
  这让画儿觉得很可笑,因为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在挫折中成长,在失败中成gong。就是年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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