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珍传(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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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珍传(耽美)-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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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情绪低落,似乎有点烦躁,没说两句就把我们打发走了。

  我和顾谦张照一起去探望六皇子,他刚沐浴完毕,依在床上让太医给他脚上敷药。还没等我们开口询问,他就兴奋地讲起韩珍杀虎的经过,一双眼亮得惊人。

  天下竟有那样巧妙的杀虎方式,我们惊愕之余都连连称奇。

  哈,好小子,果然很有钻研旁门左道,哦,不,独辟蹊径的天赋。

  六皇子接着说,韩珍事后吓傻了,木着脸直了眼,都认不出他了。后来,泰王打了他一巴掌才回过神来,当众哭得肝肠寸断。

  心里突然一阵抽疼。

  我恐慌,当时他若是出上半点差错,这辈子就再也不见了。我内疚,若不是我求胜心切,就会将他带在身边,他还怎会碰见老虎?我自责,事后他定然越想越怕,可我呢,正追着兔子满山跑。我恨死自己了,这个朋友当得真混帐!

  那天晚上,我和张照顾谦又去看他。大概是睡了一下午,他精神好了很多。他对我微笑的那一刻,我突然红了脸,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早已看熟了的容貌蓦地有种别样魅力,我把这定义为失而复得的庆幸和狂喜。

  那一晚对我来说很重要。

  就在那天晚上,我决定了自己这一生将要追随的人——泰王。

  也在那天晚上,我隐约感觉到韩珍在我心中的分量超出想像。……当时我自以为是地认为,那是因为他不仅是我的好朋友,更是我的好兄弟。

  打那以后,我总是不由自主地看着他,猜他在想什么。临睡前会躺在床上回味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微笑起来。偶尔想到好笑处还会笑出声来,静夜里,突兀的笑声都能把自己吓上一跳。

  后来,他见到了柳昶……

  他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追随着他的身影;和他说话时,脸颊会染上微红;有时他坐在书桌前发呆,半个时辰都翻不了一页,却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

  每当见到韩珍这个样子,心里泛出一种熟悉的刺痛,同时夹杂着隐约的恨意,对那个柳昶。

  这些变化让我烦躁不安,我不敢深想,害怕那个答案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柳昶婚事在即,韩珍努力装得若无其事,可是收效不大。

  看着他忧郁倦怠,我……好难受。找出各种明目把大家聚在一起,想要为他排遣一二。

  他这人敏感,很快发觉我的用意,尴尬了一阵后,也就释然了。我既已看出他的心事,他又何必在我面前掩饰?

  谢天谢地,柳昶终于成亲了,事情终于可以有个了结。

  婚礼那天,我紧跟韩珍左右,生怕他撑不住当众失态。谁知,韩珍举止从容,谈笑风生,端得是一派世家风范,只是脸色苍白。

  他送完贺礼,致过贺辞,吃下两杯喜酒,便匆匆告辞。

  我紧跟着出来。

  他看向我,惨然一笑,“陪我喝几杯吧。”

  “我酒量不佳,若是陪你,舍命。”

  没去常去的那几家酒楼,我们信步走到城郊,进了一家不起眼儿的小店,要了两坛花雕,坐下对饮。

  我喝了一口,“酒味酸涩刺鼻,不是佳酿。”

  韩珍淡笑,“只图一醉,何必糟蹋好酒?”

  我准备好宽慰话儿,等着他诉苦。

  可他闷头喝,偶尔冒出一句 “问世间情是何物”,“无情不似多情苦”或者“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什么的。语句散乱,不成篇章。

  他这人通透,一早知道会怎么样,也一早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暂时放不下。我看他那样,也跟着伤感起来,什么劝解的话都说不出,只有大口喝酒,陪他流泪,与他共醉。

  韩珍喝掉半坛,终于醉了,抱着我呜呜地哭。没提那人名字,没说自己如何喜欢他,也没说自己如何难过。

  什么都不说,只是哭。

  我呢,在他想喝的时候,给他斟酒;在他要哭的时候,为他拭泪;在他寻求依靠的时候,拥他入怀。

  最后,他也哭累了,窝在我怀里睡了。

  看着他泪痕斑斑的小脸,心如刀绞。

  就这样,坐了一宿。

  次日一早,他悠悠醒转,发现被我拥在怀里,赶忙起身。

  思及昨晚行状,我和他都有些尴尬。回城的路上,两人都是一言不发,到了城门口才轻声道别,各自回家。

  我刚进家门就见娘亲守在门厅一脸焦急,乍见我进门,愣了一下立刻转忧为怒。我夜不归宿又是满身酒气,她怎能不怒?可见我两眼血丝,满脸憔悴,她终究不忍苛责,只训了两句就赶我回房休息。

  我早已身心俱疲,到了房中倒下就睡。

  第二日,闲坐在家里,踌躇着该不该去见他。

  这当口,张照和顾谦却找上门来,告诉我昨天一早韩珍才回家,韩大人一气之下把他暴打一顿。现下他卧床不起,伤势凶险。

  闻言一窒。

  张照问:“你昨天紧跟在他后边离开,你两个是不是约着干什么去了?”

  顾谦说:“若是你引着他嫖娼宿妓作奸犯科去了,就趁早闭嘴别再添乱。若没有,赶紧到韩大人面前替他分说分说,好让那小子少挨两顿扳子。”

  我心急如焚,跟着他们赶到韩府。

  一见韩大人,我暗惊,几天不见,竟苍老了不少。

  不及细想,我赶紧将昨晚两人出城喝酒之事和盘托出,强调只是吃酒再无其他,有酒馆老板和小二作证。

  韩大人看我一眼,苦笑道:“老夫知道你和他自幼交好。”

  我见他面色愈沉,暗叫糟糕,若不能取信于他,无疑是火上浇油。

  焦急万分,火光电石间,心生一计。

  我说:“其实是小侄心里不快,借酒浇愁。逸之怕我出事就一直陪着我。”见他将信将疑,我把心一横,“前日小侄心仪的姑娘嫁做他人妇,所以我才……”终是说不下去了。张照和顾谦恍然大悟,都一脸同情地望着我。

  我言语踌躇,神色凄惶,韩大人已信了大半,喃喃问道:“若是如此,他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此事因我不欲人知,逸之便发誓保密。若因此让世伯误会,都是小侄之过。”

  韩大人长叹一声,“一诺千金。……这不怪你。”

  而我心中百味陈杂,难以言喻。

  这时管家来报,六皇子到访。众人均是一头雾水,不知他所为何来。

  六皇子进门,身后跟了个美貌少年。

  “韩大人,才刚听说韩珍惹您生气挨了顿好打。本皇子好生奇怪,他一向循规蹈矩的,怎么就惹大人生了气?后来想起前天晚上和三皇兄到涟阳湖泛舟,叫了这个孩子作陪,那晚韩骥和顾游两位大人好象也在游船,本皇子恐怕是那两位离得远了瞧不真切,错将这个

  99、番外之闻啸篇 …

  小倌认做别的什么人。这就赶紧把他带了来,免得大人误会,心里梗着一根刺。”六皇子说到后边,口气讥诮。

  韩大人连忙说:“老臣不敢。”然后,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惊慌不安的少年。

  众人都看出来了,他和阿珠身材相仿,容貌确有几分相似。

  我厌恶地瞥了他一眼,这神情举止别如云泥,怎能认错?

  韩大人顿了一下,和声问:“你叫什么?”

  “小的叫明珠。”

  话音一落,除了六皇子,众人都是一愣,他的声音和阿珠竟有七八分相似。

  这以色侍人的小倌,怎么配叫明珠?

  韩大人打量着他,脸色很是难看。

  六皇子年纪尚幼,却素来任性妄为。他招的这个小倌,不光身形声音甚至连名字都和韩珍有些相似,让人……不敢深想。

  众人沉默,不知如何开口。

  六皇子显然察觉到了,冷哧一声,“本皇子知道大人怕什么,哼,未免将我想得太不堪了!且不说逸之是我朋友,就冲他救过我的命,本皇子还能把他怎样?”

  “……老臣不敢。”

  “这人已经赎出来了,我可不敢把他留在身边,送来给大人处置。事已毕,不敢叨扰,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走,只留下那个少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张照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明珠,再看看我,叹道:“逸之可怜,真是无妄之灾啊。”

  我们三个进了韩珍卧室,见他趴在床上昏睡,脸色苍白,气息短促,不由得心疼。正巧他的丫鬟要给他换药,撩开被子一看,由臀部至大腿全是一道道青紫僵痕,高高肿起,有好几处已经破皮,渗出血来。

  竟然……伤得如此重。

  那丫鬟红着眼睛,慢慢上药。张顾二人呆立一旁,也是胆战心惊。

  从那天起,我日日到韩府探望。看他的伤渐渐地消肿收口,见他的气色一天天地好起来,可是神情却始终沉郁,若有所思。

  那个时时微笑的灵动少年哪里去了?

  好几次,我想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把他摇醒,质问他,挨打的时候为什么不为自己争辩,为什么不肯运功抵抗?因为那人娶亲,所以万念俱灰了吗?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为了他,值得吗,值得吗?!

  可我不能,他还虚弱,我舍不得……

  你伤成这样会让多少人心痛,你知道吗?

  但是他自己似乎已经真正地放下了,眼睛渐渐恢复了神采,只是少了几分纯真,多了几分淡然。

  有一次,房间里只有我和他。

  我忍不住问:“还想他吗?”

  他沉思片刻,缓缓道:“偶尔,但不会迷恋了。”

  “怎么……突然想通了?”

  “人生在世,会遇到多少人,要做多少事情,怎能拘泥于一人一事?再则,何必呢?”

  我开玩笑:“挨了顿打倒豁达了不少嘛。早知如此,我就该早点动手,省得见你自苦,害我跟着难受。”说完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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