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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路心里面有心事，这是左临为之好奇的，左临边打量着叶路边在心中细细的想着，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么小小的孩子就开始有了自己的心事？
54、两人谈茶
左临给了时间让叶路去写体会之后，就自己跑去找晋观。
晋观正在书房里面悠闲的看书，左临确定自己没有打扰到晋观之后，才出声道，“师父，左临来了。”
晋观放下书，道，“处理完了？”
左临的戒尺是从书房内拿出来的，晋观在里面呆着自然已经知晓了一些过程，猜都猜得到，叶路肯定是被罚了。
“是的。”
晋观道，“坐吧，顺便聊一下。”
左临先为他奉了一杯茶，才在旁边的凳子上面坐定。
晋观端着茶啜了一口，这个地方的风水就是好，连抽上来的井水都带了一种微甜的气息。
“最近跟着汤姆森怎么样，有什么心得体会没有？”
左临组织了一下话语，缓缓答道，“汤姆森老师和师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师父是崇尚随意，汤姆森老师却是崇尚严谨，他要求做咖啡的时候，不能多于一秒，也不能少于一秒，时间短，味道不能完全融合，时间长，煮出来的过于焦老。”
晋观哂道，“德国人是比较严谨，说的好听是严肃正规，说的不好听就是刻板，不知变通。”
左临听惯了晋观的毒语，不觉得有什么特别难听的，有些话你可以选择性的听进去，有些话，你可以左耳进右耳出，有些话，你必须要转变另一个角度去了解。
“汤姆森老师很喜欢黑咖啡，他做黑咖啡有自己很独特的方面，有时间，我为师父示范。”
晋观点头，问道，“那你知道汤姆森除了黑咖啡，其实他对咖啡豆的了解是最深的吗？”
左临一怔，道，“这个倒没有注意过。”
“他对于咖啡豆的研究很深，海拔、天气、地形，都会影响一颗咖啡豆的生长，自然也会影响煮出来的咖啡的味道。人都有些喜欢藏私，不管是哪一个国家的人都不例外，好好的在他身边学习，争取把那个老东西藏起来的知识全部学会。”
左临这才知道选择汤姆森真正的原因，左临虽然跟着晋观去过一些地方，也看过咖啡的生长环境，但毕竟所见的有限，晋观又长期有自己的事情做，左临只能从书本上了解一些关于原生态的咖啡豆的知识，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左临没有这个机会，对这个方面一直有些薄弱，如今跟着这么一个老师，岂不是对左临最薄弱的环节是最好的补充。
晋观做事不露山水，这些事情只是冰山一角，常常做了很多事情，也不会说一句话，只有当你细细品味的时候，才知道晋观已经为你做了最充足的准备。
“我会认真学习的。”左临答道。
晋观点点头，偷师也是一种学问，针对左临对这方面的天赋，相信不久就可以把汤姆森的知识学得十之八九，晋观想起汤姆森那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就很恶劣的笑了一下。
左临的嘴唇蠕动了几下，问道，“师父，您现在有时间去指导一下学习吗？”
晋观挑眉问道，“指导谁的学习？”
左临答道，“叶路，他对茶挺感兴趣的，我想让您去指导一下。”
鱼儿开始上钩了，晋观颇为神秘一笑，道，“如果对一件事情很感兴趣，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我呢？”
左临苦笑道，“他还小，师父在他的心目中太过于高大，小孩有些害怕。”这话捧的有点高了。
“那就表示他的兴趣还不足以抗拒他对我的恐惧，这种兴趣又能保持多久呢？”
左临感叹一声，果然，他就猜到晋观会说这种话。
“他的年纪还小……”
“八岁，已经不小了，可以自己动，自己想，自己吃，自己拉了。”晋观优哉游哉讽刺道，“他没有长脑子，还是那张嘴只用来吃，不会说话？”
左临即使明白晋观的本性，还是为他话中浓浓的嘲讽意味而有了火气。
叶路是他的弟弟，即使是做的不好的地方，也应该由自己教训，哪能容许其他人说道。
晋观看左临微黑一点的脸，看来他是真正的把叶路划为自己的生活圈内，当做了亲人看待，不然也不会为了三两句话而恼怒。
晋观道，“想要来请教我，就亲自过来，并做好准备，不要说重了，就眼泪哭闹不停。”
左临毕恭毕敬问道，“师父，您还会收徒吗？”
晋观深邃的面孔深意的看着他，道，“你说呢？你问这话有什么意思？”
左临赶紧摇头，道，“左临不敢，只是现在左临跟着汤姆森学习，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在外地，师父身边都没有人照顾。”
晋观扭扭脖子，左临看见他这动作，从桌子旁边走到晋观身后，为他按摩着。晋观放松身体，道，“我虽然年纪不小，但也没有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收徒弟又不是为了照顾我，只要有好苗子，而且对我的技艺感兴趣的，我看顺眼了，就会收下。”
第二天，叶路就去找晋观了。
昨天晚上因为只能趴着睡，睡到半天的时候，因为一个翻身，哆哆嗦嗦的被疼醒了，把左临也给吵醒了，为他揉了一下，两个人这才睡着。
起来的时候，身后的屁股还在痛着，根本就坐不下去，吃早餐的时候都是站着的，祥叔和晋观对此没有任何的表示，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有叶路还在自欺欺人的认为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挨训了。
吃完，看见晋观进了书房，就赶紧回房间，拿着一本书跟着过去了。
书房的门开着，叶路小心的往里面张望着，晋观正坐在摇椅上面晃悠晃悠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从晋观的这个角度完全可以看见有没有人从走廊这里走过来，只有叶路以为自己在外面没有任何人看见。
叶路看到了晋观的身影，赶紧退回去，深呼吸深呼吸，又朝里面看去，里面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叶路在外面磨蹭了十分钟，这才敲响门缓慢踏入晋观的书房。
晋观看着他进来，道，“是来看书的吗？直接进去就可以的。”
叶路来书房的次数多了，偶尔也看见过晋观在桌前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东西，就像是老鼠看见猫了，踮着脚步从最远的距离往里面藏书的地方走，就怕自己发出一个声响惊动了坐着的人，如今是来找人的，所以才提前敲了门。
叶路蹭到他面前，道，“打扰您了，这次过来是想请教您一些关于茶的问题。”
因为是请教问题，身份上面的变换，叶路用了敬称。
晋观心里颇为无奈，这孩子的胆子还需要练练，但面上正经问道，“什么问题？”
叶路拿着书，指着一段给晋观看，道，“这句话我不是很懂，看了很久了，也不明白……”
离得近了，叶路闻到了晋观身上的古龙香水的味道，很宁和的香味，悠远绵长。
晋观小时候是在国外生长的，又有一批国外的朋友，自然喜欢用一些古龙水。
晋观看了那排段文字，问道，“你对这段是怎么理解的呢？”
“我？”
“对。”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应该是指用的好的人，自然能形成一种道，也就是茶道，用的不好的人，只能称之为是用具。”
晋观点头，道，“这是最基本的，茶道的内涵，不仅是指茶法茶器，更是指具象中的道德、美学、哲学的理念，所谓茶道即人道，茶事极重德行，一个没有德行的人，用再好的工具也无法品尝其中的真意，其便无法形成道，形而上者领悟到茶道，通过茶道去理解人道，形而下者，只会使用工具，却无法将器物变成一种真理。”
晋观这么一说，叶路豁然开朗，笑着点点头，道，“我懂了，谢谢您的指点。”
晋观从容不迫问道，“你对茶很感兴趣？”
叶路眯着眼睛点点头，把书抱在怀中，道，“茶很有意思，虽然很多地方都不明白，但有时候看着，就会觉得心特别的静。”
“你摸过茶叶吗？”
叶路摇摇头，道，“那个没有。”
晋观站起来，道，“跟我来看看。”
叶路跟在晋观的后面，离开书房。
晋观打开隔着书房三个房间的屋子，里面干燥而阴冷。
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珍贵的瓷器，大多数都是各式花朵的白底瓷罐。
晋观打开一个盖子，露出放在里面的绿色卷曲的干燥茶叶，道，“你摸摸。”
叶路看了晋观一会儿，在他赞同的眼神下拿过一个白色的小勺子，挖出一点，倒在手上，细细的观察，条索紧结，蜷曲似螺，边沿上一层均匀的细白绒毛。
“碧螺飞翠太湖美，新雨吟香云水闲。”
叶路口中念道，“铜丝条，螺旋形，浑身毛，花香果味，鲜爽生津，这是碧螺春吧。”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晋观，像是一个要得到认可和赞扬的孩子。
晋观泰然自若的点点头。
叶路的双眼立刻像是弯月牙般，笑盈盈的看着手中的茶叶，道，“真可爱。”
晋观在他的背后也笑了，这是第二个在他面前说茶叶可爱的人，第一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并且现在远在国外，就是他的大徒弟楚江寒。
晋观问道，“要泡一杯吗？”
叶路连连点头，道，“当然好了。”
不过他又很可惜道，“可是我不会泡。”
晋观道，“我泡给你看。”
这当然是最好的，叶路屁颠屁颠的跟在晋观的背后。
两个人去了茶室，茶室里面是晋观煮茶或者是观茶的地方，摆放着众多的茶具。
对着一张小方桌而坐，上面已经放了一套紫砂壶的茶具，这套紫砂壶可能是用的时间长了，已经散发着温润如玉的光泽度。
除了茶盏和茶壶认识之外，其余的一些茶具名称都不认识，叶路睁大了眼睛，看着晋观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