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男人眯起了眼睛，“你很快就会知道孰强孰弱了。”
……
……
一开始只是淡淡的气，却在奔向这里的时候不断的加强，熟悉的感觉也不断增强了，这股气……倒三角眼的男人抬起了头。
卡莱！！！
居然是卡莱！！！
“你……卡莱你还活着！真的，真的太好——”
“夏空。”阴霾的眼神。
我停住了脚步，旧友重逢的喜悦被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杀意割裂得支离破碎。黑发的少年咬牙抵挡着对方的精神攻击，我不是傻子，这样的画面绝对不是误会。
“卡莱。”我慢步走到了库洛洛身旁，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把卡莱的杀念分担了过来。
“……好久不见。”冷淡的语调，“你还是老样子。”
我默然不语。
“不过要多谢你的老样子呢，要不然我也没有办法顺利逃离家族。”男人收起杀气，呵呵地笑了起来，身体一抽一抽地就像个精神病患者。
“我知道你没有死……”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癫狂的男人真的是卡莱么？那个打架的时候总是把我护在身后，笑起来很痞子，说话做事粗鲁到底的卡莱么？“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找我？”男人的表情变得疑惑，然后又是一阵大笑，“你不是应该猜到了么，在那场任务中，我诈死逃离了家族的控制。”
“为什么？”
“哎呀呀，不要露出这种被抛弃了的小狗的神情呢……这样的话，会让我忍不住——杀了你！”
滔天的杀气再一次弥漫了整个空间。
我不明白，卡莱，卡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进入那个训练营的时候，我们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变强的，因为念力的觉醒，我们很快就被当做了物品带进了一区的训练营，那里有很多和我们差不多大的觉醒了念的孩子。
就像培育蛊一样，教导技能后放任乱斗，最后活下来的人才算是成功的商品——一区的贵族挑走了最强的，剩下的通过人力贸易换取物资，连那些死亡的倒霉蛋们也能通过内脏买卖而贡献出自己的剩余价值。
我和卡莱拼了命地变强，最后自然被最强的第一家族挑走，我因为与那位大少爷相似而做了替身，卡莱则被作为普通的打手。
后来，我遇到了被囚禁在地牢里的辛格老师，成为了他的学生。因为老师的嘱托，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卡莱，直到三个月后再次见面，这才发现卡莱得罪了那位大少爷最宠信的手下。
得罪大少爷的后果就是卡莱的生活变得每时每秒都要小心翼翼以免被来自狗腿子们的暗箭所伤。若不是此刻我已经掌握了部分能量，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些混蛋的手中护得卡莱周全。
第三十章
“夏空是个怎么样的人？”
“说了多少遍了，你自己去问晓菲大人。”紫色头发的小小少女用漂亮的金色眼睛瞪了对方一眼，不耐烦地说道。真是讨厌的家伙，就算她知道也不会告诉这个人。
“……怎么这样。”
“装可爱也没有用。”能够读懂人心的少女补充道，递给两个孩子一颗果子。
娃娃脸嘟起了嘴，“其实是你们自己也不知道吧。”
“激将法是没有用的，俗套的家伙。”玛奇毒舌地评价了这一句话，在心底想到：库洛洛已经用过很多次了，这种俗套的伎俩连爸爸都不会上当。
接触到紫发少女的手的派克在心中狂汗……这说的，跟夏空就是个笨蛋似的。
“可恶……明明是变化系的。”侠客翻了个白眼，都在一起行动了一个多月了，虽然在修行上进步很快，但一说到有关夏空的事情还是这么戒备，侠客好几番套话都被轻轻拨了回去。
“你的名字是晓菲大人起的自然可以去问她，难道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么？”
“谁说我没有去问啊！”慢条斯理的反问结果造成了激将法的反弹，某个娃娃脸少年一脚踩了进去，后悔不跌，终年打雁居然一朝让雁啄瞎了眼。
鄙视的眼神瞥了过来，娃娃脸被盯得浑身不舒服，“好吧好吧，我说就是，晓菲大人就只是笑，都不告诉我……后来是问了叶叔才知道了那么点，你们应该也知道吧，那个夏空以前是在一区的。”
“我知道。”玛奇点了点头，没有戳破侠客最后还不死心想要套话的心思。
“他拜了那位辛格神父为师，所以也算是燃烧之城的人啦，据说是一直潜伏在贵族区。”侠客撇撇嘴，要是自己早生几十年一定比他做的更好。
“不一样。”玛奇哼了一声，眼中满满的都是‘你怎么跟他比’的字眼，“你一直接受最好的教育，连念都是缓慢觉醒的，可是爸爸是一下子让人打开了精孔，后来又被迫对上一百多个同龄的念能力者……”
后面的话玛奇没有说出口，但侠客知道里面的潜意识就是你行么你？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可爱的酒窝，果然，还是上当了。
两个这才明白过来的少女忍不住怒目而视了。
“嘛嘛……别生气，我把叶叔的话说出来就是了。”娃娃脸见达到了目标，耸肩妥协，“当年就是叶叔负责和他联络的，所以知道的也比较多。‘工厂’这个概念是他先提出来的，然后燃烧之城里就有了核心工厂。”
“那后来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派克好奇地问，她在很小的时候听说核心工厂是流星街人最向往的地方，可是真正见到时却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一个又一个的坟包。
“因为他们都死了啊。”侠客眨了眨眼，“教堂里的前辈曾经说以前他们有很多老师的，可是后来他们不是被杀就是暴毙，全埋进了地里，剩下的人也各种离开，最后就变成你能见到的那几个了。”
“还有呢？”
“啊，你不知道么？”娃娃脸少年露出了一个欠打的笑容。
玛奇冷哼一声。
“后来嘛……后来自然是那些个一区里所谓的十大贵族都给杀干净了，要不然‘工厂’也没办法建起来，不过夏空却失踪了。”侠客快速的说完，跳了开去，“这样就扯平了。”
“说了等于没说。”玛奇一挥手，三根飞针直射出去，跟库洛洛推测出来的没什么区别。
侠客狼狈躲开，“好端端的，动什么粗啊。”
“我不信你没问别人。”
“呜……我讨厌强化系，更讨厌直觉好的非强化系！”侠客欲哭无泪，只能狼狈地躲飞针。
……
……
“你在巴蒂斯家族的时候的确很照顾我……”
倒三角眼的男人顿了一顿，似乎恢复了一点正常，库洛洛趁机加强了自己防御的气，可是肩膀上传递过来的那只手的温度却是冰冷冰冷的。
“但这却让我更加忍不住想要杀死你！”
黑发少年不禁抬头，看到是却是陷入回忆的年轻人苍白的脸。
这两个人一定认识了很多年，也许曾经还是朋友。库洛洛想，但是朋友又如何呢，五区的那个胖子最后不也背叛了他，背叛了的就不再是朋友，杀掉就好了，至于露出这种表情么？
不过这个男人是个笨蛋呀。
明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却依旧教导自己不断变强。
明明知道派克是自己捡回来，又能读懂人心，也照样收养下来。
也难怪这些“朋友”会一个一个背叛了。反正不会受到惩罚，看那个胖子没有第一时间就给夏空杀掉就知道了，这家伙就是个念旧情的笨蛋。
可是库洛洛忘记了，这样的笨蛋却一直活了下来，就连被背叛也没有死去。
他更不知道的是，远在流星街，这个笨蛋真正的朋友已经替笨蛋报了仇。
“……我把你从垃圾山里捡回来，然后我们一起觉醒念，一起被带到一区，一起从训练营里出来，你变成那个老头子的养子，我却成为了一条狗，为什么，明明我比你更强的……我的身体比你强壮，我的经验比你丰富，我的实力比你强大，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倒三角眼的男人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中，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无焦距的光，肩膀无意识地抖动着。
嫉妒者的丑陋嘴脸。
真难看。
可是肩膀上的手却加重了力道，难以接受么？
“……卡莱。”沉默了很久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声音突然间变得很平稳，每一个音节都很清晰，和话语中透露出来的语气截然相反的冷静，“是么，你一直都是这样看我的么？”
库洛洛心想，这才是我承认的强者，虽然是个笨蛋。
男人把冰冷的手从他的肩膀上手了回来，库洛洛注意到男人的掌心突然间多了一块糖果大小的芯片，然后合上了手掌——他想起了正事：“你现在的主子是谁？”
他没有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问‘你打算做什么？’，库洛洛明白他的想法，这代表眼前这出老友重逢记只不过是一场盛大宴会的开始，只能跟那把刀有关，跟流星街有关。
流星街一共十一个工厂，除了五区是保育所，十三区是燃烧之城，运营‘工厂’所需的能源和资源都来自外界，而和外界的协定却掌握在燃烧之城的白魔女手中，如果某一个区的人想要做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首先要做的是不让自己受制于人。
纵览了所有能得到的历史书籍后，库洛洛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到这个人可能负担的任务——摆脱燃烧之城的控制。
“……我倒是小看了你。”倒三角眼的眼神阴沉了下来，“也对，你是那种越有负担就越强大的那类人。要不然也不会在玛莎离你而去后就连查古也能伤到你了。”
他的话让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库洛洛顿时想起玛奇的母亲就是叫做玛莎。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都不怎么看得出年纪来，一直在聚居街里也不出门，靠着肉体交易活下去，被别人抢了食物也不会反抗。
“听说你收养了那个小女娃，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