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随着那人,穿过大行街,走进小巷。那人似乎知道我跟在身后,不急也不缓,总保持着十几步的距高。
“天哥哥,是你吗?”我忍不住喊道。
那人闻言一震,转头看了我一眼,竟加快了步伐。
“天哥哥,等等我!”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暗道:奇怪,他干嘛躲我?
那人走进一间废旧的屋子,我跟了进去。
“古乐天,你再不出来,我可不理你了!”我生气的叫道。
屋内空无一人,他就像蒸发了一样。
正待返身,突然觉得身后人影一闪,脖子一凉,一把剑架在了上来,“你是谁?”一个冷冽的声音自耳后响起。
第五十一章 心思难测
“为什么跟踪我?”脖子上剑气迫人,那人的声音愈加冷冽。
“这位大侠,您能不能把剑拿下来啊?”我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话,“你的问题得让我慢慢回答啊!如果您一不小心失手,我就没机会说了!”
“哼!量你也不敢逃跑!”他移开剑,把我推到樯角边。
“大侠怎么称呼?”我盯着那人看道。
“你的胆子挺大的!”他有一双锐利的眼晴,像刀一样剖析着一切,鼻子坚挺,双唇微启,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讽嘲的笑容,“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杀我的!”我笃定的表情令他有些愕然。
“为什么?”他好奇的问道。
“如果要杀我,你早就杀了,还会在这里跟我废话吗?”我指出事实。
“如果你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的!”他恼火的瞪了我一眼,威胁道。
“小女子颜若霓。”我通报姓名后,看着他。
“天义。”他眼神一闪,道。
“天意?”我重复了一遍,忍住笑意,暗道:“好好听的名字!可惜用在男人身上!”
“义气的义!”他不耐的解释道,随即转到正题,“你干嘛跟踪我?”
“天大哥,这完全是个误会!”我直摇头,“因为你的身形很像一个故人,所以我误认为是他了!”
“古乐天吗?”他神色古怪的看着我,“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
“什么样的朋友?”他紧迫的盯着我。
“一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他情形,我不由感慨道。
“世上还有那种的人存在吗?”他一脸的不屑。
“别人我不敢保证,天哥哥的确是那样的人!”我加重语气,瞪向他。
“一个人若能被另一个全心全意依赖还真是种福气!”天义若有所思的感叹。
“你能叫我一声天哥哥吗?”他突然冒出一句话。
“为什么?”在我心目中,只有古乐天才有资格称为“天哥哥”。
“算了!你走吧!”他转过身背对着我,身影在幽暗的光线中显得无比的落寞。
“天大哥,再见啦!”我潇洒的起身挥挥手,向屋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我想:这个怪人,也许不会再见吧?
来到打擂的地方,人群已散了,早已不见张致跟阁罗凤的身影,只剩些陈府仆役在收拾残局。
“看来今天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暗忖。
径自回到船上,上下搜寻一番,才发现现偌大的船内竟空无一人,仿佛都从人间蒸发一样。
“发生了什么事?”我摸不着头脑。
刚走出船舱,就被狂风一样的力量卷进一个怀抱中,“干嘛?”熟悉的气息让我分辨出来者正是阁罗凤。
“你跑哪去了?”阁罗凤震怒的表情让人生畏。
“你们不也都跑光了,丢下我不管?”我低着头,小声的唠叨。
“我丢下你不管?”阁罗凤生气的敛着眉,一把横抱住我,向楼梯走去,“平素太放纵你了!不给点教训,是不会长记性的!”
“凭什么?”我挣扎道,“我又没做错事,你自己风流快活,反倒教训别人!”
“啪”的一声,我被他像丢货物一样扔到地上,痛得我哇哇大叫。
他从桌上取出一跟长皮鞭握在手中,神色难测的看着我,踱来踱去。
“你要做什么?”我心中一惊。这就是他说的教训吗?
“只要你保证以后绝对服从我的命令,今天便可饶过你?”他高高在上俯视着我,扬了扬的皮鞭,打了一个响呼。
“这是威胁还是请求?”我仰望着他,冷笑道。
“你……”他脸色骤变,强忍着怒火,哑声道,“今天去哪了?”
“你找你的快活,我找我的快乐,不行吗?”我不计后果,存心激怒他。
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刚出虎口又入狼窝,一会被人用剑比着,一会又被人用皮鞭指着,他们凭什么?
“你会后悔今天的说的话!”他扬起了皮鞭。
“你会后悔今天的所做所为!”我说完,站直了身子,闭上眼不去看他,心却像被刀割一样,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第五十二章 佳人有约
我静静的等待着预期的痛楚随着皮鞭抽到我身上,可是过了半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睁开眼,阁罗凤早已没有踪影,我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心情沮丧。
任性妄为,这样的我,令自己都觉得吃惊,或许潜意识里,我想借他的皮鞭抹杀一些逐渐萌芽的事物?
“小姐,你终于回来啦!”睛云的声音让人有种久违的暖意,“再找不到你,我可要去跳水啦!”
“有那么严重吗?”我缓缓起身,“我又不是小孩子认不得回来的路?”
“你知道吗?”睛云灵动的双眼眨巴着,一副讨好卖乖的表情,“蒙公子听说你失踪了,马上召集船上所有的人到处找你,张公子更是差点从擂台上跳下来也要去找你呢!”
“那又怎样?”我不以为然,暗道:“无论碰到什么事,还不是都得我自己解决!”
“由此可见两位公子有多关心小姐啊!”睛云做出最后的结论。
“张公子应该胜了吧?”我不想跟睛云在那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当然!”睛云一脸的骄傲,“公子在京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那些乡民岂是他的对手。”“
“张公子文采如何?”我又道。张致自夸的话我总有些信不过。
“若不是公子不喜由他人命题考试,状元早成囊中之物!”睛云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盛满崇敬与仰慕。
“是吗?”我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小姐!”睛去见我怀疑,急得直跺脚,“明天擂台上比试过你就知道的!”
“好,好,我信你!”拍拍她的头,小丫头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晚饭是陈府请的客。我们沾了张致的光,被陈老爷列为上宾,不仅参观了他家美丽的大花园,还受邀在客房留宿。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我冷眼旁观,张致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陈家小姐似乎很中意他,时常暗中偷看,又是遣婢女送茶送酒的,好不殷勤!
吃了一些酒菜,我早早的退下了席,支走了睛云、暖雪,走向花园的幽静处。
冷清的月色下,凉风习习,满园的菊花竟相开放,花的耀眼,白的圣洁,紫的高贵,红的娇俏。淡淡的幽香,若有似无,环绕四周,沁人心脾。
花朵凋零的秋天一向是我所不喜的,可是看着满眼的菊花,内心中竟有些憾动。
人,偶尔换一个角度来看事情,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慢慢的游荡,像幽灵一样,穿梭在花丛中,有时会想:要是被人撞见,肯定会以为遇见鬼啦!
“公子,我家小姐邀您到宿香亭一叙!”花丛外传来说话声。
“什么事?”男声听起来很耳熟。
“公子一去便知!请随奴婢来!”
俩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小径自去了。
我好奇的跟在身后。因为我突然发觉那人是张致。没想到张致的魅力真大,竟引得那小姐私下来幽会,这种热闹我且先瞧瞧再说。
“张公子觉得明日的文试有几分胜算?”陈小姐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愧是练武的女子,性格爽朗大气,说话直奔主题。”我暗赞道。
“小姐是在担心张某?”张致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张公子可以那样想。”陈小姐顿了顿,又道,“不知公子是否擅长七言诗?”
“小姐,明日可是要以七言诗为考题?”张致笑而不答反问道。
“公子似乎觉得考题稀松平常?”陈小姐看出张致的心思。
“小姐的终身由一首七言诗决定,难道不轻率吗?”张致淡淡的浅笑。
“公子顾虑得极是!”陈小姐眉眼中透出睿智的光芒,“小女子所要求的七言诗可不是一般寻常可得的!”
“七言诗还有什么机巧不成?”张致兴趣渐浓,“愿听小姐叙得详情!”
“我的要求很简单,以‘秋’为题,作成一首回文诗。顺读完了,倒转过去读,仍是一道通顺的咏秋诗。”陈小姐慢条斯里的说完她的要求。
“这种诗,小姐可曾作得?”张致把问题推给出题人。
“当然有,不然别人还以为小女子存心做难!”陈小姐坦然的答道。
“愿洗耳恭听!”张致展现以少有的谦逊。
“芦雪覆汀秋水白,柳风凋树晚山苍。孤帏客梦惊空馆,独雁征书寄远乡。”陈小姐吟诵道。
“反过来读便是:乡远寄书征雁独,馆空惊梦客帏孤。苍山晚树凋风柳,白水秋汀覆雪芦。”陈小姐解释道。
“妙哉!巧哉!”张致品味多时,赞叹不已,“小姐真乃才思过人!在下自叹不如!”
“公子不必谦虚!小女明日静候佳句!”说完竟飘然而去。
张致呆立了一阵子,嘴里兀自念个不停,满心烦恼的样子,看来是遇到难题了。
趁张致神思恍惚这际,我溜回客房,不想阁罗凤在屋内等候多时。
“爷,有事吗?”我冷冷的问道。
“你到哪去了?”他满身酒气,醉眼朦胧。
“睛云,暖雪,送蒙爷回房休息!”我吩咐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