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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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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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帝见跪在殿前接驾的皇后、丽妃、悦妃和宁婕妤,却独不见杜沅沅,心中着急,急道:“平身,都快平身。”话音未落,便当先向殿内行去。才至殿门,就见杜沅沅脸色苍白,面含悲愤,垂手立在正殿上,心中不由一阵怜惜。刚想上前,忽想起身后跟随的一众宫妃。便转身道:“元嫔犯了何事?” 
  皇后看着英帝铁青的脸色讷讷不敢言,悦妃低头不语,宁婕妤兀自垂泪,独丽妃上前一步,道:“回皇上,元嫔七夕那晚到徽淑宫,推倒了靖国公主,致使公主受伤。皇上请看。”说毕,唤过一旁的奶娘,将靖国公主抱至英帝面前。原本雪团似的靖国公主面目青肿,眼泪汪汪,让人好不怜惜。 
  英帝转过身来,看向杜沅沅。七夕那晚,英帝知她去了徽淑宫,却不知中间发生过什么,今日,丽妃在此问罪,羽灵又伤得可怜,英帝望向杜沅沅的眼神不由带了些疑问。杜沅沅坦坦荡荡地望着英帝,心中低喊:“昊祯,如你懂我,便不可疑我。”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似是过了良久,英帝依旧望着杜沅沅,却向着众人道:“朕相信元嫔。”短短几个字似有千斤重,沉甸甸地压在杜沅沅的心头,在面对丽妃恶言恶语时都未曾流的泪,却在听见英帝的话后滴落如雨,周围一切都已不见,只是痴痴地看着英帝,眼中是无尽的欣喜与绵绵的情意。 
  “皇上!”丽妃又上前一步,“宁婕妤的贴身宫女,靖国公主原来的奶娘都看见了元嫔推倒公主。皇上可亲自审问。”“好,带上来吧。”英帝到主位上坐定,一众宫妃也按次序坐好,英帝又道:“尚未定罪,元嫔也坐吧。”丽妃极是不满,却隐忍不语。 
  不一刻,宁婕妤的贴身宫女银莲和那日被宁婕妤斥责的奶娘走进殿来。二人似是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急忙跪倒,吓得簌簌发抖。丽妃道:“七夕那日,徽淑宫院中,靖国公主是否为元嫔推倒?”二人只顾发抖,半晌不语,丽妃有些不耐烦,又问过一遍,银莲毕竟年轻,竟吓得晕了过去。奶娘较银莲年长,想是有几分阅历,低头颤微微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亲眼看见元嫔小主推倒了公主。”英帝威严问道:“元嫔为何要推倒靖国公主?”奶娘没想到英帝会突然开口,吓得浑身一震,一时口不成句,“是,是,是公主撞到了元嫔小主的身上,小主一时气愤,便将公主推倒,还踢了一脚。”话到后来,越发流利,似是有人教过一样。杜沅沅在一边兀自冷笑,却又暗自忧心,在场诸人均为宁婕妤宫中之人,定是串通好了的,自己无法证明清白,忽然想起当时绿媞就站在自己身旁,不由向身后的绿媞望去。 
  英帝似是知道杜沅沅所想,道:“在场可还有旁人?”绿媞从杜沅沅身后闪出,跪到殿前,“皇上,奴婢也在场。”英帝道:“你且说说,她们说的可是实情?”绿媞急忙道:“事实并非如此,小主与奴婢进入徽淑宫中,公主殿下跑到小主近前,不慎滑倒。小主并没有去推,还将公主扶起,用帕子给殿下擦了脸。”英帝晤了一声,还未说话,一旁的丽妃插言道:“你是元嫔身边的奴婢,自然处处替她着想,说的话不足为信。可怜我们羽灵……”话音未落,呜呜哭了起来。一旁的宁婕妤见丽妃掩面哭泣,自己哭得更为伤心。殿中一时哭声一片。 
  英帝有些不耐,轻斥道:“好了,你们都是堂堂宫妃,大庭广众之下,痛哭流涕,象什么样子!”丽妃与宁婕妤见英帝已有薄怒,不敢再哭,面色委屈,不发一言。场面一时僵在那里。 
  杜沅沅看看在场诸人,又向羽灵望去,心中忽然一亮,便起身道:“请皇上允许臣妾问靖国公主几句话。”英帝见她神色淡定,意态从容,知她心中已有决定。于是点头应允。丽妃、宁婕妤却不住地看着羽灵,脸色变了又变。 
  杜沅沅从奶娘怀里将羽灵抱过一旁,取出丝帕,轻轻擦着羽灵的脸,口中柔声道:“公主乖,再哭就不漂亮了。”原本被一殿严肃弄得惶然无助的羽灵突然被如此温柔的对待,仿佛找到了依靠,小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奶声奶气道:“姨娘帕子好香。羽灵那天摔跤,姨娘也是这么香的帕子给羽灵擦脸。”话音未落,殿中诸人均变了脸色。 
  英帝面如寒霜,眼光扫过丽妃、宁婕妤苍白的脸。杜沅沅叹了口气,将羽灵送回奶娘怀中,又向英帝道:“距七夕已过去了好几日,就算是公主七夕那夜跌伤,到今日也应该痊愈。臣妾看过,公主脸上是新伤。”英帝大怒,拍着红木云头雕的的椅子扶手,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丽妃早将一脸得意换成惶恐,低头讷讷道:“是宁婕妤来找臣妾,说是元嫔推倒了靖国公主……”话音越来越低,几欲不可闻。头也深深低下,不敢再看英帝的眼睛。一旁的宁婕妤看着丽妃,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待看到丽妃置身事外的表情,心知大势已去,面如土色,身子一软,跪地不起。 
  英帝怒极反笑,“好啊!想的好计谋,你且说说,羽灵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语声轻轻飘来,似乎不带一点怒意。宁婕妤心中忐忑,期期艾艾道:“是,是昨日从树上跌下……”,英帝沉声道:“将公主带出去。”说罢,走下坐来,行到宁婕妤身旁,突然飞起一脚,将宁婕妤踢倒在一边。“你一个从三品的婕妤,还真是后宫的好典范呢!”声音忽然严厉,“来人,宁婕妤不守妇德,贬为更衣,即日起迁出徽淑宫,到肃闺馆去好好反省,非召不得入见。”宁婕妤大吃一惊,肃闺馆在禁宫东北角,旁边紧临着冷宫,地方偏僻,被送到肃闺馆,就如同打入了冷宫,今生恐怕就再也无出头之日了。不由抱着英帝的腿,哀哀哭道:“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看在靖国公主的面上,饶了臣妾吧。”英帝忽然一笑,那笑容就似冰面上的凝霜,冷得人心中发凉,“你不提也就罢了,好好一个公主,都给你教坏了。从今日起,靖国公主就带到凤仪宫,由皇后亲自教导吧。”宁婕妤痛哭失声,被一旁太监拖了出去。 
  英帝转向杜沅沅,脸色忽然转为温柔,道:“从此事可看出,元嫔温婉慈善,即日起就封为正四品容华吧。”杜沅沅脸含笑意,盈盈谢恩。 
  英帝又看向丽妃和悦妃,“你们既行管理后宫之责,就要办好差事,不要让后宫再有这些乌烟瘴气的事。今日之事,属丽妃勘查不清,裁减半年俸禄。”丽妃低声应允,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忿恨的目光。   
…   
香囊   
  英帝牵着杜沅沅的手,缓缓地走在莹露池畔。池中波光潋滟,粉晕绿韵,一派出尘之色。杜沅沅站定,凝视池中良久。口中一字一字念道:“江南莲花开,红花覆碧水。色同心复同,藕异心无异。”  
  念罢,转头看向英帝,微风吹起了她身上的水蓝色轻罗,整个人显得飘飘欲仙,眼波盈盈,柔媚入骨,一时风情万千。英帝知她借南朝萧衍的《夏歌》表达对自己的一番痴情,自是十分欢喜。忽然想到她受的诸般委屈,心中疼惜,只紧紧握着杜沅沅的手,默然不语。  
  杜沅沅知道他心中所想,道:“你不必过于担心我,我也并非胆小怕事之人,日后我多加小心便是了。”英帝一阵内疚,从腰际取下一只洁白细润的白玉卷云螭龙佩,放在她的手中,道:“这是我出生之时,先皇所赐。意义非比寻常,见此玉佩,如我亲临。现在我把它赐给你。愿它护佑你平安喜乐。”杜沅沅将玉佩合拢在掌心,只觉手心内光洁温润。一股被呵护的温暖感觉一直传送到内心深处,只喃喃地叫了声昊祯,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眼睛润湿,便再也说不下去。 
  良久,杜沅沅忽然想起一事,对英帝道:“沅沅想去看看皇后。那日祥萃宫中,皇后娘娘为沅沅说了不少好话,应该去拜谢才是。”英帝点点头,“皇后虽然性子懦弱,但不失为一个贤良淑德,闺仪婉舒的好皇后。你可与她走得近些。”杜沅沅听得英帝话中对这个失势皇后颇为敬重,似乎还隐含着让她与皇后结盟之意。不由暗暗上了心,郑重道:“沅沅明白。”    
  杜沅沅走进凤仪宫,宫内依然是锦幔低垂,光线幽暗。皇后坐在正殿上,身形孱弱,脸色苍白。杜沅沅急忙上前行了大礼,真心实意地道:“臣妾谢皇后娘娘在祥萃宫中解围之恩。”皇后轻咳了一声,道:“这也是本宫份内之事,也不算什么?倒是你,丽妃既已盯上了你,以后要多加小心。”杜沅沅恭恭敬敬道:“是,臣妾知道。”  
  晴琇端起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中放着一只斗彩仙鹤花果纹碗,碗中颜色深褐,散发着浓浓的药香。皇后皱了皱眉,拿起碗来一饮而尽。岫烟又端过一只珊瑚红釉瓷盅,服侍皇后漱口。皇后就着岫烟的手噙了口盅中的清水,漱了漱,用丝帕遮着嘴,吐到一旁的点彩梅雀凤尾尊中。 
  杜沅沅见皇后依旧双眉微颦,不由道:“请皇后娘娘保重身子,切莫太过操劳。”皇后道:“不妨事,早已是积年的老毛病了。只是因这多病的身子,一直不能打理宫中诸事,为皇上分忧,倒真是让本宫心中不安。”说罢,长长地叹了口气,杜沅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又宽慰了一回,待了片刻,便告辞出来。    
  杜沅沅乘着步辇,刚穿过东面的玄武门,向怀玉宫行去。忽见梅芫雪贴身宫女香罗面上惊慌失措,直向这边奔来。见到步辇上的杜沅沅,喜出望外,立刻迎上前来,跪在辇前,急忙道:“容华小主,请快去看看我家小主。”杜沅沅吓了一跳,霍地从辇上站起身来,“芫雪怎么了?”香罗急忙回道:“刚刚小主坐在窗前绣花,突然就说肚子疼。后来痛得直不起腰来,奴婢心中害怕,只好到怀玉宫中找容华小主,兰兮姐姐说小主到凤仪宫去了,奴婢便也沿路寻来。”  
  杜沅沅听了,冷汗涔涔而下,从徽淑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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