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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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女 完-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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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南野朝中势力虽然不合,可一旦有人对它施压,随之而来的也势必是一场血战,而最先出手的一个打到最后人疲马乏,结果则是极有可能为他人做嫁衣。
  “咳——”用意被我揭穿,凌飏脸上一红,露出些尴尬的神色,赶忙敷衍道,“我也不过暂且这么一说,更何况百善孝为先,我与家父的约定也还是要作数的。只是我可以再等七年,却不知道夜帝能等几年?至于夜澜——”
  说到这里,凌飏顿了一顿,眉宇间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转向我道,“他那风氏一族与你南野的皇室乃是一脉相承,虽然表面上看来由风北渡来夺位最为名正言顺,但是你跟我都清楚,此时的南野最容不下的就是他。颜家和沈家与他那一脉都有血海深仇,现在他不动则已,否则——”
  凌飏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没有必要。
  他说的对,这其中形势我们都估算的很清楚——
  北越的夜帝清楚,所以他一直按兵不动只在观望;风北渡也清楚,所以他也不敢贸然出手,一直在忍;而所谓的枪打出头鸟,凌飏也在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嘿嘿,”他笑,“至少相对于他们两家,我的胜算还是很大的不是么?”
  “所以,你能按兵不动的等到今天,也根本就不是因为令尊的遗命。”
  我的话再次一语中的,只是相对于方才的窘迫,这一次凌飏的情绪倒是没有多少波动。
  他静静的盯着我看了片刻,然后稍稍敛了神色,沉静道,“以七年为限,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赌一把,你敢吗?”

  【45】仇深似海

  权力面前,没有一个男人真的可以无动于衷。
  凌飏说他父亲那样的人也未能幸免,虽然不排除他是以此为借口来掩饰自己的野心,但是从字里行间我还是听得出来,其实在他心里他父亲仍是占据着那个无可取代的地位。
  所以此时他对我的妥协只是一个幌子,因为——
  他要一个台阶,同时或许也是在给我铺就一个台阶。
  我从华音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四更过半,冬天的这个时候离着天亮还早,我却不想回房,说不上为什么,就是突然有些害怕跟韦北辰碰面。
  回到院子里,屋里的灯火尚明,想来韦北辰应该是还在炼药。
  我在门口徘徊片刻,就转身去了偏院的厨房。
  彼时厨子们已经忙碌起来,几十号人分工合作开始按部就班的准备早膳。
  因为得了凌飏的关照,厨房这边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帖,而且自上回许如云事件之后,他也已经把清漪园里的几个信得过的老厨子临时调换过来,再加上风北渡和骆无殇两家各自带的御厨,所以这厨房其实是没什么好查看的。
  不过说也奇怪,许如云那出了那么大的事,出了事发当天闹的人心惶惶之外,这两日各方之间竟是出奇的安静——
  作为受害人的骆无殇并没有借此对凌飏施压;而作为东道主的凌飏本是责无旁贷,却也没见着他对这事怎么上心,便是一直隔岸观火的风北渡也采取了静观其变的态度,不曾把这把火煽旺。
  这三方之间的关系确实处的微妙,看来当时我还真把这事儿给想简单了。
  我心里自嘲的一笑,抬头看看外头天色已经开始转明,就抬脚往外走,不曾想前脚才跨出门槛迎面就见着陆雪衣从院外进来。
  在这里遇到我他也不觉意外,只轻描淡写的看我一眼就继续若无其事的往院里走,若不是注意到进门时他脚下那一个隐约迟缓的动作,我也几乎相信他根本就是没看到我一样。
  “陆雪衣!”我深吸一口气,在他错过我身边的时候叫住他。
  陆雪衣脚下没停,进了门去才迟疑着止了步子。
  “我们谈谈吧!”我说,回过身去看着他的背影。
  “谈什么?”许是还在记恨前夜的事,陆雪衣的语气并不友善。
  此时此地,就算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听我们谈话,这厨房里好歹也杵着几十号人。
  我看着他的背影片刻,没有再说话,转身径自往外走。
  陆雪衣似是有些犹豫,一直到我走到院子中央才听到他的脚步声跟过来。
  天亮了,不定什么时候前面两殿就可能差人传膳,我刻意引他走远一些,去了昨夜撞见他跟许如云会面的墙角。
  可能是料准了我要旧事重提,陆雪衣的眉头不由的拧起,不悦的冷笑道,“你还不死心?”
  “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实话吧,”既然是打定了主意,我也就不再忌讳,微微仰头直视他的目光,平静道,“许如云喝下的那碗堕胎药是被你调换的吧?”
  陆雪衣闻言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却是不可思议的笑了出来,“何以见得?”
  “因为凌飏!”我道,“他是一城之主,如今在他的地界之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按常理推断他本该是竭尽所能的查找真凶,以还自己一个清白,可他却这样一副不愠不火的态度,这是为什么?”
  “哦?”陆雪衣有了些兴致,索性就双手环胸往身后的柱子上一靠,玩味的看着我,不答反问,“为什么?”
  “两种可能——”其实我也没准备他会回答,就自导自演的把话说了,“第一,这件事本身就是他做的,所以他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的去查。”
  “第二呢?”
  “跟第一种情况差不多,虽然不是他授意的,但是他也知道是谁做的,而且他跟这个人的关系还很好,所以不想揭穿他,甚至想要维护他。”
  我一边说着一边严密注意着眼前陆雪衣的反应,试图从他的神态间看出些破绽。
  但是很意外的,陆雪衣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般恼羞成怒,相反的,听着我的话,他脸上竟是逐渐现出一种沉思的表情,似是在很认真的斟酌这件事的可能性。
  半晌,他才重新抬眸看我,眉宇间的神色很淡的问我道,“他要维护的那个人——是我?”
  与凌飏不同,陆雪衣这个人太过清高狂傲,以我对他的了解,只要是他做的事,就算是再怎么万恶不赦,他也是不屑于去伪装逃避的,最过分也就只是不置可否的变相默认。
  分析了一路,我本来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但此刻见着他脸上这副神情,心里突然就没了底。
  不过既然话已至此也是没了回头路,只强硬的梗着脖子冷笑道,“是与不是,你比我清楚。”
  “如果因为阿飏没有出头彻查你就认定他是知情人,那么从头到尾,好像骆国主也没有追究过。”陆雪衣沉默片刻才呼出一口气,不甚在意的摇头浅笑道,“照你的理论推断,除了以上的两种,确乎还有两种很贴近的可能,第一,是他为了栽赃嫁祸自己有意为之,当然,因为他没有追究,这种可能性存在的几率微乎其微,然后第二种可能就是他知道是谁做的,却不想揭穿。骆国主是个性情中人,试问在这世上会有什么人是重要到超过他妻儿的生死?”
  陆雪衣的话句句犀利,带着强冷的气势。
  其实他说得对,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相较于凌飏,骆无殇的嫌疑确实要更大一些,毕竟他才是直接的受害者,而凌飏不过是个局外人。
  骆无殇这种不合情理的态度已然将他自己推上风尖浪头,所以我心里便是再笃定,如今面对陆雪衣的质问却是无从辩驳。
  而恰恰,他最后的那句话又刻意的暧昧不明,让我一时间骑虎难下。
  陆雪衣,你果然高段,就这样便是不动声色的以牙还牙,把矛头又重新指向我。
  我心里窝着一口气,却是无从发作,抬了抬手终也还是强忍着收回袖子里,捏着拳头垂于身侧。
  陆雪衣的目光随着我的右手一路落了下去,牵动唇角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笑容,然后从容的站直了身子就要往回走。
  “陆雪衣!”我狠狠的呼出一口气,伸出左手横在他面前将他拦下,一字一顿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陆雪衣一愣,也许是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我还会旧事重提,一时间反应不及竟是下意识的脱口问道,“什么?”
  我不再退让,往旁边挪过去一步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迎上他的目光,重复道,“你还没有回答我——许如云的药到底是不是你换的?”
  陆雪衣的目色瞬时一寒,带着很浓重的寒意直直的望进我的瞳孔里。
  我头皮发麻,却是强打精神死死的望着他,嘲讽道,“你雪阁一向狂妄自大,自视甚高,这么一点小事做了也便做了,这么藏头露尾的倒不像是你陆雪衣的作风了。”
  “呵——”陆雪衣的眉宇间有浓重的恼怒之色,但是看了我半晌之后却是怒极反笑,笑声暗哑低沉,“你不用激我!你说的对,陆雪衣做事做了便是做了,从来就不怕人知道,你想知道那碗药是不是我换的是么?好,我告诉你——”
  陆雪衣说着一顿,我也跟着心跳一滞,干涩的咽了口唾沫,但见他唇齿翁合轻轻的吐出自来。
  “我恨不能是我!”他道,每一个字都凛冽森寒带着浓重的杀意。
  这样说来便不是他了?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一时半会儿我真的想出第二个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来做这件事的人。
  只是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因为方才他说话时那种咬牙切齿的语气,我心里还是不敢松懈。
  “理由!”我问。
  “与你无关!”这一次陆雪衣的回答很干脆。
  一个隐藏的很深的真相就在眼前呼之欲出,我微微有些紧张,想了想还是试着道,“不是凌飏的意思?”
  “呵——”陆雪衣冷笑一声,终于耐心告罄,嘲讽道,“你不会是以为我回答了一个问题以后就事事都要与你交代了吧?”
  “你跟许如云有仇?”我没有理他,虽然知道他定然不会回答,还是一口气道出心中困惑,“当日在南野的时候你说你在找一个女人,你要找的那个女人就是许如云对不对?”
  陆雪衣闻言脸色一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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