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绝代. 玉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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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绝代. 玉娉婷-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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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刺客拼命挣扎着,骂声不绝。

“押下去,听候审问!”肖彦冷声道。

穿针失魂地瘫坐在地面上,耳边是刺客余音未绝的嘶叫声,脑海浮现一幕幕血腥的景象。她不知道刚才惊心动魄的场面是如何经历的,一切突然的发生,又突然的结束。在生死攸关之际,晋王肖彦出现了。

他本是不会来的,却突然而至,化解了一场凶险可怖的刺杀。

眼前异常的混乱,闻讯赶来的宫人内侍搀扶起惊魂未定的肖沐,肖沐任凭宫人连扶带搀出亭子,还不忘回头看穿针,不远处还有女子的惊呼声。

或者,穿针也该哭叫几声,以泄内心的恐慌。可是她偏偏平静下来,因为那道高大的影子正朝她促步而来,她的心,突然被一种无可名状的感觉填得满满的。

他蹲在她的面前,扶住她的肩膀,将近焚烧的眼重重地烫着她的脸,那逼人的目光迫得她忘了呼吸。终于,她微微笑了,万千慨然化为一声轻叹:“你来了。”

这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音微弱,轻得让自己也听不清晰。

他并不说话,一手拢她入怀,深不见底的眼眸愈发幽黑,似笼罩了一层浓浓的清雾。他抬手,小心地撩开黏腻在额前的一缕头发,像是牵动了一脉神经,穿针一时痛楚得蹙紧了眉头。

周围人声鼎沸声,穿针蹙眉抬眸,一股温热的感觉从额头蜿蜒而下,她的目光直落入这双眼眸里去——就是这双眼,刚才在眼前掠过,让她突然忘记了害怕,忘记了恐惧,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力量和安定。

她的心安泰着,舒服地靠在他的环抱里,只想就这样睡去,睡去。而在迷糊的一瞬间,他叫喊的声音有了一丝惊慌:“太医!传太医!”

穿针醒来时,自己已经在晋王寝殿里了。

眼前光影骤亮,厚厚的幔帐垂地,满屋子的寂静,只有龙涎香袅袅缭绕。

她挣扎着起身,头部昏沉沉的,抬手一摸,竟是被厚厚的缠了几层纱条。幔帐霍然撩开,肖彦大步赶了过来。

此刻,这双眼又是明晶清澈的亮,四目相对,他露齿而笑,笑意一如春风拂柳。

“不要动。”他坐在她的身边,按住她的肩,动作又是轻柔的,转头传唤太医与内侍。

太医、内侍早就候在外殿,满屋子的人忙着端水诊脉,耳边一片送吉问安之声。

穿针待屋子里静下来,不好意思道:“臣妾无大碍,还是回景辛宫吧。”

“那不行。”肖彦有点孩子气地侧坐榻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你是救驾功臣,本王赏你暂住这里,免受外人惊扰。”

穿针低眸,记忆漫漫而来。她是和陈徽妃一起进宫的,然后遇到了行刺事件,这事除了宴殿上的人,对外是秘而不宣的。陈徽妃自然守口如瓶,邢妃不知情,她在这里自然不惹人注意。还有,肖彦他是不会去景辛宫的,因为冷霜儿。她忽觉暗恼,为什么又想起冷霜儿了……她又蹙眉,抬头看去,肖彦正低头凝视着她,目光温和专注。

“对不住,我来晚了。”他执住她的手,说话有点不利落,“本来不去,后来想想,还是去了。”

他一句“对不住”,竟让穿针感动得凝噎无语。

两个人静静靠在一起,此处无声胜有声。

少顷,有内侍端了药上来,两名侍女随侍而入。

穿针害羞地想起身,肖彦却未移动半点,只是唤道:“药给我,你们出去。”

侍女又悄然退了出去,一室静谧。药香弥漫,肖彦将药碗递到穿针的唇边,又想了想,提起小银勺喂她,落手极轻,又笨拙之极。

穿针感受着药汁的温热,辛涩的苦味全无,只感到心里软软的,像要把什么融塌一块。她低头,想起娘,想起从小一直期待着娘握她的手,温软地唤一声“针儿”……

无端的,一滴泪水无声地坠落,溅在他的手背上。






玉娉婷  东窗未白孤灯灭(三)

他一愣,放下药碗,手指轻触她的眼帘,轻轻一拭。

“女人啊,就喜欢哭。”他笑看着她,不掩揶揄之色,“我的伤刚好,你又受伤了,想想真好笑。这样,上次你喂过我,这次我喂你,咱俩扯平了。”

穿针一听,心头没了那份酸楚,连耳根都发烫起来。肖彦见穿针整张脸红透,索性大笑起来:“你可要快点好,本王可没你那份耐性的。”

幔帐外有了声响,肖彦站起身,拍拍她的肩,安抚道:“再睡一觉,流了不少血,口子慢慢缩小,不许留下疤痕。”

穿针独自睡下,皇宫碧池畔的景象一幕一幕地重新打开,眼前是刺客寒光凛冽的剑头,定格在喉咙前,只差毫厘……

恍恍惚惚地想着,隐约听得阮将军的说话声,她猛然睁开了眼睛。扶着床棂慢慢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幔帐边侧耳倾听,阮将军中气高扬的声音清晰可辨。

“……那人两年前被招侍卫入宫,户籍记载他是孤儿,父母早在先皇时期战乱而死,在京城呆了七、八年。侍卫府看他家清白,才招入进宫。昨夜本不是他当值,他故意替人换了班。”阮将军禀道。

“那些籍官拿了俸禄不长眼,连柬国人也分不清楚!”肖彦口吻里透了愠怒。

“此人隐蔽极深,在市井里混了个脸熟,谁都看不出他是柬国人。他看起来老实又温和,又帮事大方,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南宫大官人。”

空气凝滞,肖彦好半晌没说话,连穿针也感到了窒息。

“这么说,上次夜袭南营大帐的那个南宫大官人,就是他?”肖彦缓缓开口。

“是,这家伙骨子硬得很,臣施了大刑,他只认自己的身份,其余一概不谈。”

“这群柬国人!”肖彦怒不可遏,一拍几案,震得案上的茶盏哐当声不已。

穿针吃惊地后退几步,脚步落得极轻,飘飘然的回到了床榻上。

抬眸望向窗外,天已大亮,室内烛火依然燃烧着,在自己的面前摇曳不宁。蓦地,一道电光从脑海穿过,就像燧石击火的一瞬,一个念头浮现。

不会这么巧,巧得让人不得不疑心。

她想起南宫轻笑:“翼国有百来个南宫大官人,你只认识我一个,自然以为是我了……”

她的心里怦怦直跳,似惴惴又醒然。

自己做错了吗?真的做错了?

昨夜那个外号叫南宫大官人的被抓,并州的那个南宫大官人就安然无事了。他依然呆在结构幽深的南宫府里,继续着绿杯红酒、高朋满座的日子。连个蛛丝马迹也被轻轻抹去,不留任何痕迹。她想起南宫高深莫测的笑,孰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
夜公子,他深交的朋友竟与翼国为敌,他可知道?

她本能地不安了,他若是知道呢?

不会的,不会的。她坚决地摇头,欲裂侵袭而来,疼得她攥紧了衾枕,指甲深深掐进其中。

外面突然有了雷声,并不大,由远而近,隆隆而来。

夜公子不知情,南宫老夫人更是不知情。她想起南宫老夫人慈眉善目的脸,她绵软平柔的手轻轻握住她的,一如母亲般的温暖。

等有机会见面,一定要好好的向他问个明白。

绮窗外的树枝急惶惶地左右摇摆,如风急云卷,在穿针心里掀起千重浪,有一种风雨将至的窒息。那沉重的脚步声转入内室,幔帐纹荡漾,肖彦高大的身影映在铺锦地面上。

穿针侧首看着他,闪电骤然又起,照亮一张凝重的脸。一室静谧,药香弥漫,她越是不安,心跳越急,满手心竟是汗。

“怎么还没睡?”他重新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因为心里沉重,唇上的笑意淡了。
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她问。

他斜靠在床头,闭上眼睛:“那个伤我一箭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的手劲不自觉地紧了紧,接着又倏然松开。

穿针抬手,迟疑地抚上他的左胸,轻轻地摸索到那个结痂的地方,竟有粗砺的感觉。

“对不住。”她蓦然道。

他的身子一窒,落指轻柔地抚摸她的手背,轻笑:“我刚一声对不住,你又来了,睡吧。”他安静下来,眉目间紧蹙的结舒展开了。

穿针失神地注视着他,心想,他是真的开始在意她了。虽然有点随意,有点心血来潮,但至少在表面上他已经在意了。只是,那份在意比起她义无返顾的遑夜奔向并州,显得如此的虚弱。所以,当他再次朝她微笑,她的心里有了深深的愧疚。

她的鼻端一酸,不知是药性发作还是恍惚的错觉,眼前肖彦清俊的面容渐渐模糊,隐约显出夜秋睿端凝的眉目。

而此刻,又是谁抚住了她的额头,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




玉娉婷  东窗未白孤灯灭(四)

韩岭村的泥石路上。

四、五名少女刚从并州城赶集回来,阳光照着她们烂如朝霞的笑靥,而其中的引线更是光彩怡人,娇艳欲滴。少女们众星捧月似的簇拥在引线身边,边说边闹,咯咯的笑声回荡在柳荫上空。

前面一溜的几驾宫车排在路边,一直延伸到青苔台阶下。众少女停止了笑闹,好奇地打量着装饰豪华的马车和路边伫立的侍卫宫人。庆洛正站在老樟树下张望,看见引线,挥手嚷道:“二姐,怎么才回来?快去准备,我们搬去京城了!”

众少女一听,带着羡慕的眼神看向引线,纷纷喳叫:“引线,你可以当京城里的小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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